二天,苏夏就跟沈肆下山,去老宅陪爷爷过年。 老爷子高兴坏了,早早就在客厅等,隔一会儿就上门口瞅瞅。 陈伯也跟着高兴,让佣人们准备多点茶点,他记得大少奶奶爱吃。 大铁门那里传来车子的引擎声,老爷子拄着拐杖出门。 要不是陈伯拉着,劝说地上滑,他已经迎上去了。 沈肆提着礼品,苏夏跟在身旁,还没靠近就喊,“爷爷。” “哎。”老爷子招手,“快进来。” 苏夏边换鞋边说,“屋里好暖和。” 陈伯说,“大少奶奶,老爷子念叨了一早上,一会问空调温度合不合适,一会又要我们把地毯换厚的。” 苏夏挽着老爷子,眉眼带笑,那抹笑意也浮现到脸上。 沈肆见了,紧锁的眉宇稍松。 跟老爷子说了会话,苏夏去了洗手间。 老爷子趁机问孙子,“肆儿,小夏怎么瘦了那么多?” 沈肆说,“她这段时间胃不舒服。” “胃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法?”老爷子一听就急了,“带她上医院看过了吗?” 沈肆说,“看过了。” “这胃出毛病,只有慢慢调理了。”老爷子沉吟道,“你平时要多花点心思照顾她,不要不耐烦。” “小夏多好一孩子,你能娶到,是你的福分。” 沈肆应声,“我知道。” 老爷子还是不放心,“爷爷去联系老朋友,问个方子。” 沈肆,“好。” 在老宅住下来后,苏夏天天在后花园晒太阳,一趟就是半天。 沈肆陪老爷子下棋,整理书房。 偶尔出去散步的时候,都叫上苏夏。 老爷子发话,苏夏不好躲避,一开始她心里很抵触,不愿意走动,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不错,阳光暖和和的,谁知到三十了,偏偏又下起雪来。 包饺子的时候,苏夏出了洋相。 她连饭都不会煮,又怎么会包饺子,这对她来说,陌生又困难。 反观沈肆,游刃有余。 苏夏看看自己捏出的奇怪东西,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事没事,”老爷子一点都不介意,“小夏不要管,家务活什么的,肆儿来就行了。” 苏夏看一眼沈肆,眼里写着几个字“听见了吗”? 沈肆回她几个字“听见了”。 晚上六点一过,客厅的座机就没停过,都是沈家的小辈给老爷子拜年。 苏夏跟沈肆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晚会。 他们俩个绝对不是看一个节目,就能东拉西扯,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人。 正放着小品,掌声一波一波的,可见有多精彩。 但是电视机前的沈先生跟沈太太都一声不吭,毫无反应。 小品结束,到杂技了。 苏夏又掩去一个哈欠,“我困了。” 沈肆看她,眼睛都湿了,泪汪汪的,“那去睡吧。” “我再撑撑吧。”苏夏换了个姿势,把腿伸直,“说好陪爷爷看晚会的。” 沈肆说,“吃点东西,” 苏夏看看桌上的果盘,“瓜子吧。” 老爷子过来发红包,里面是卡,苏夏跟沈肆一人一张。 他们也给老爷子准备了六个六,钱多少无所谓,老人家听着觉得吉祥,笑的合不拢嘴。 刚坐下来没多久,老爷子忽然就问,“小夏,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苏夏喝水的动作一顿,含糊不清。 沈肆剥了把瓜子仁,拿到她手里,她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 老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爷爷要不要也打过去跟你爸和你阿姨拜个年?” 苏夏脱口而出,“不用了!” 她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过大,“爷爷,你是长辈,怎么能给我爸拜年,而且我们家过年是所有人都在一起,很闹的,我爸也听不见。” 老爷子感叹,“那好啊,热热闹闹的。” 这个事翻页了,苏夏松口气。 她不知道,家里毫无过年的氛围,因为李兰做了大排畸检查后,就崩溃了。 第59章 大排畸很重要,可以检查出胎儿的内脏器官等各方面的发育情况是否健康,有无先天性畸形。 于情于理,在经过多次检查,确认胎儿畸形后,都应该由医生根据具体情况,安排引产。 再不忍心再难受,也要做决定,否则生下来以后会更痛,免不了整日整夜以泪洗面,怨天尤人。 孩子也要受苦,自卑的活在周围人看怪物的目光里。 李兰这些年一直患有抑郁症,她怀孕后的情况更严重,经常患得患失,很容易长时间困在低落的情绪里出不来。 苏李两家都从来没有过畸形儿的出现,遗传排除,李兰不知道她的孩子为什么会畸形,她不清楚到底是怀孕前用了什么药物,还是因为自己长久压抑。 从医院回来后,李兰就端着张绝望的脸,仿佛浑身的血液和精力都被抽空了。 苏长洺床前床后的伺候,累的腰酸背痛,加上要面临失去孩子这个悲痛的事实,他的眼窝深陷,头发里的银白在这几天生出很多。 好好的年三十,过的跟办丧事一样。 下人们都被苏长洺打发回家过年了,在初三之前,整栋别墅就他跟李兰俩人。 死气沉沉的。 夜空有绚丽的烟花绽放,声响脆亮。 苏长洺煮了两碗面,这就是年夜饭了。 他对着热气腾腾的碗,忍不住唉声叹气,满脸满眼的苍老。 以往每年,女儿都会回来过年,还会给他买东西。 不是什么高档补品,只是羊毛衫之类的衣物,尺寸都非常合适。 今年过年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 就那么一个女儿,现在也跟他变的疏远了。 她说的那句“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还响在耳边,是真的要跟他划清界限。 苏长洺拿起手机,又放下去,说什么呢?没什么可说的。 她这会儿应该在沈家老宅,身边有沈肆陪着,会很幸福,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不牵扯苏家的人和事,她就能慢慢遗忘掉那些不开心的过去。 苏长洺揉了揉额头,端着面碗去房间。 李兰躺在床上,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她的脸,只有抽泣的声音,细小轻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