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清清,路途漫漫。田地阡陌相连,陈氏的田庄近在眼前,也是太平道众人落脚歇息的所在。而在几年前,大贤良师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太平道结社的村庄,如今却完全变了模样。
“哗哗.”
农人在宿麦的田地间劳作,艰难的挑水灌溉,维系着麦田的生机。最好的浇水时间是清晨与傍晚,而要挑水,最好半夜就起来,三四更就得去忙。这番辛苦,他们却不是耕种自己的田。庄子里的每一分田,每一份收获,都是在陈氏名下。然而,令人讽刺的是,做了陈氏的佃农,有了世家大族的荫庇后,辛苦劳作的丁壮,反而能稍稍喘息。他们勒在脖颈上的绞索也松了松,或许能活得更久一些。
“阿陈,做陈氏的佃农与家奴,是值得高兴的吗?哪怕,每年的收成,要被拿走六成?”
“啊?符师,大伙这.这是没办法的事啊。单靠俺们自个儿,哪怕信了太平道,也是活不下去的。算钱一样得交,杂税也少不了多少,甚至还有要命的徭役、兵役。遇到灾荒,根本没有余粮,也无钱买粮,钱都被官府收走了。俺的老爹和老娘,都是这样饿死的,用草席一裹就埋了只有仁善的陈氏老爷,能赏俺们一口饭吃!”
张承负抿嘴望去,青壮汉子阿陈揉了揉眼睛,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黄天恩德!只要投了陈氏,官府的税吏就不会再找上门来,要命的徭役与兵役,也就摊不到俺们头上了。至于收六成租子,那也是老爷仁善,是应该的,应该的啊!俺们乡里人,只要能有一口饭吃,能够活命,就很好了.”
闻言,张承负默然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颍川郡紧邻司隶校尉,紧邻大汉统治的中心。出了颍川郡北边的轩辕关,数十里外就是帝都洛阳。而从许县这里到洛阳,连两百里都不到。换而言之,这是朝廷统治最为核心的所在,税吏们的收税也最为严苛,必须给朝廷和皇帝,与为他们自己捞钱。“苛税猛于虎”,从来都是现实的写照,而不是什么夸张的戏言!
作为大汉税基的自耕农就此流失,变成世家大族的徒附。税吏们便得进一步压榨残余的小自耕农,来保证税收的额度,从而继续加速土地兼并与地方的庄园化。而在连番的天灾人祸与疫情后,就连颍川乡间结社的太平道,也都没有了赈济自救的能力。因此,当世家大族打开庄园,大口大口吞吃青壮百姓,从大族往门阀发展时.乡民们的反应不是抗拒挣扎,而是带着感恩的投附!
“涛涛大势,滚滚向前。我太平道在民间结社,护住自耕的百姓,本质上确实是在维护朝廷的税基,也难怪各地的郡守宽容。而世家大族的兼并,才是真正在吃空这大汉的底子,把这颗参天大树挖空!归根结(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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