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1日,凌晨四点,石门寨北门。
深秋的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奉军阵地,一团团长吴铁牛紧了紧身上的单薄军装,把冻得发僵的手指放在嘴边哈了口气。
他抬头望向远处黑黢黢的城墙轮廓,那里只有几点微弱的灯火,像沉睡巨兽半睁的眼睛。
“团长,旅部命令,十分钟后开始炮击。”传令兵猫着腰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吴铁牛点点头,转头对副团长二丫头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黑暗中,500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些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关东汉子,脸上还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憨厚,此刻却被战前的紧张绷紧了面皮。
“记住,城墙一破就跟着我冲。”吴铁牛的声音沙哑坚定,“活着的,回响马哨后我请兄弟们喝花酒!死了的,老子给你们烧纸钱!”
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随即又归于寂静。
吴铁牛掏出怀表,借着月光看了看时间,四点十分。
他摸出腰间的毛瑟手枪,检查弹匣,这把枪是前天从一个直军军官尸体上捡的,枪柄上还刻着‘精忠报国’四个字。
突然,天空被数道橘红色的火线撕裂。
奉军的九门山炮同时开火,炮弹呼啸着砸向石门寨的东城墙。
第一轮齐射的爆炸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吴铁牛感到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
“开始了!”有人低声叫道。
炮击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吴铁牛看到城墙东南角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砖石崩塌的烟尘腾起十几米高。
就在这时,冲锋号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弟兄们,跟我上!”吴铁牛一跃而起,率先冲向三百米外的城墙缺口。
奉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吴铁牛耳边全是脚步声、喘息声和远处机枪的哒哒声。
他看见跑在前面的几个士兵突然像木偶一样栽倒,血花在他们胸前绽开,直军的马克沁机枪从城垛上喷吐着火舌,收割着冲锋的奉军生命。
“散开!散开!”吴铁牛大喊着,一个侧滚躲到一处弹坑里。
他喘着粗气,看到城墙缺口处已经堆了十几具尸体,奉军的迫击炮开始压制城墙上的机枪火力,爆炸的火光中,他看到有人影从城墙上坠落。
吴铁牛抓住这个空隙,带领剩下的士兵冲向缺口。
他们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攀上碎石堆成的斜坡,就在他即将登上缺口时,一个黑影从硝烟中扑来,明晃晃的刺刀直取他的咽喉。
吴铁牛本能地侧身,刺刀划破了他的左肩。
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汗臭和火药味,看清了那张布满血污的年轻面孔,是个直军士兵,最多不过十八岁。
吴铁牛没犹豫,抬手一枪打穿了对方的胸膛。
那少年瞪大眼睛,缓缓倒下,手里还紧握着上了刺刀的步枪。
城墙上的战斗已经进入(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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