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也是受伤的那个。 “既然你不想知道,为何现在又要难过?” 第54章 苻缭怔怔。 “我……” 我在难过么? 他碰了碰自己的眼睛,又用手腕在脸庞上四处都碰了一遍,企图挡住自己这般难堪的神色。 苻缭知道奚吝俭不会嘲笑他,但他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般丢脸的模样。 他咬住唇,不知该如何说,也不想说。 奚吝俭却放轻了声音,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眸,仿佛害怕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和谐。 “为什么?”他问道。 为何不愿再与自己接触,好像连对视一眼都会被处以极刑,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露出如此令人难受的神情? 奚吝俭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苻缭被他的语气动摇,眨了眨眼,似要松口。 “是不是季怜渎与你说了什么?”奚吝俭问。 “没有。”苻缭立即否定道,“只是我觉得……我太好为人师了。” 他有些迟缓地说出原因。 “我只是发觉,殿下与季怜渎之间的事,不需要我来插手。” 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苻缭想。 真的只是因为如此。 “毕竟我是旁人,指手画脚的,恐怕对殿下也毫无益处。” “有用。”奚吝俭却应道。 他深深看了苻缭一眼。 见他从方才的抵触,到现在愿意开口。从一开始的客套,到现在终于敢表露出心思。 虽然并没有全说出来。 奚吝俭眼眸微动。 “很有用。”他道,“别乱想。” 苻缭意外,双目稍有睁大,湿漉漉的瞳孔便彻底暴露在奚吝俭面前。 眼边的碎发仿若也被润泽,细密地贴在他的额边与鬓角,像装点在清丽画幅上的一根墨枝。 “觉得不可能?”奚吝俭走近一步,“你在想这些时,没有问过孤的感受,便自己下了判断,不是么?” 听奚吝俭一说,苻缭意识到自己确实失了偏颇。 他仍是犹疑:“可殿下真的不会厌烦么?” 自己可算是奚吝俭的情敌,说他不在意,自然是不可能的吧。 “有用的,为何要烦?”奚吝俭道。 “也不担心么?”苻缭小声问道。 奚吝俭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嘴角勾了起来。 “孤需要担心什么?”他话里隐隐带着点威胁,“你敢做什么?” 苻缭耳根一下热了。 奚吝俭的话语似是紧紧盯着他的凶兽,苻缭知道自己跑不掉,而凶兽也并不着急将他拆吃入腹,慢悠悠晃着爪子,试探着自己会不会逃开。 实际上自己早已无路可退。 “殿下能相信我,那便太好了。”苻缭话音有些抖,并未生出退缩之意。 “所以。”奚吝俭又靠近了些,几乎要将苻缭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你还要这样么?” 苻缭眨了眨眼,快速扇动的睫毛蹁跹着,刹那间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但殿下不会,也不需要总听我的吧。”苻缭道,“我觉得殿下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 奚吝俭不讨厌这样,是个好消息,但不代表他可以重新插手这件事。 “毕竟要做什么的不是我,而是殿下。”苻缭淡淡笑着,像是在哄孩子一样温声细语。 奚吝俭默了默,又道:“那孤的伤势呢?” “这与季怜渎无关。”奚吝俭他微眯,“是觉得孤的伤势不值得你关切?” 苻缭愣了愣。 奚吝俭这问话乍一听说得有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说着说着,又被奚吝俭绕回来了。 而之前自己所纠结的,突然间云飞烟灭似的,一下子找不到踪影。 但奚吝俭是说那道被箭划伤的小伤口的话…… “伤口的毒素可处理干净了?”苻缭忍不住问道。 比起林光涿所谓让奚吝俭腿伤复发,还是这点让他更在意。 奚吝俭看他一眼。 “孤这样一说,你便信了么?”他道。 “我信的。”苻缭立即据理力争。 奚吝俭也立即道:“好全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苻缭不免怀疑。 毕竟奚吝俭可是会真的受伤,来换取自己的目的的人。 见苻缭一犹豫,奚吝俭挑起眉:“你不信。” 苻缭一顿,没等他反驳,奚吝俭便下了命令。 “不信,便直接来孤府上看。” 他说完,便有几人恰到好处地来寻奚吝俭。 苻缭脑袋有点宕机,只感觉得到面上热得难受,也怕有他人看见自己这模样。 他小心地瞥了眼奚吝俭,带着擂鼓般的怦怦心跳快步回了府。 翌日便是千秋节。 万众瞩目的园林没出幺蛾子,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总归没人敢明着面打扰官家的雅兴。 季怜渎也终于得以出了璟王府。 不得不说,脚上一时轻松,他还有些不习惯。 好在苻缭在他身边。 季怜渎看向旁边的高大身影,眉头忍不住皱起。 就是有个碍事的人。 虽然苻缭就在前面,但他们还是没能说上话。 季怜渎以璟王眷从的身份被带出来,而苻缭是以明留侯世子的身份去的,因着他还要与璟王做关于园林的最后一次确认,才与他们一并进入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