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可能被人观察着，知道天下万物可能都被无形之眼掌控着。

如果每次只让一个光子通过一条缝隙，那很可能会实验失败。

所以，他用了最原始的杨氏双缝干涉实验。

一个平行光源，对光的波动性进行粗略的验证。

不对通过双缝的光的功率进行限制。

换言之，每一个时刻，都会有数不清的光子，同时通过遮光板的双缝。

朱萧索认为。

那只盯着世间万物的眼睛，或许能观测到一个光子，两个光子。

但应该不会观测到所有光子。

双缝干涉实验，大概率还是会成功的。

然而，卑今试的光幕告诉他，实验失败了。

这意味着那只眼睛，可以观测到天地之间的一切事物。

就连一个个微小的光子，都不例外。

见朱萧索入神失败，周围的人神色各异。

崩毁出圣阁的人，痛快不已。

担心理论被朱萧索入神影响的人，心中松了口气。

而与光的理论无关的修士，都感到几分诧异。

看朱萧索惊讶的面容，似乎他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修为突破失败，灌顶奖励结束。”

在朱萧索还在微微发愣之时，周身的青光渐渐如云雾般消散。

整个卑今试的场地之中，只剩下金色光幕，还有光幕映照下的朱萧索。

接着，光幕再次出现了新的字句。

“卑今试，到此结束。”

宣布结束之后，光幕消失。

那不知通往何处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让整个卑今试的场地，都犹如阴天。

周围的人如同墨彩荡入水中，面容模糊，已经看不清周身的边缘。

而那些氤氲开来的墨彩，最终与卑今试的场地相融合，再也瞧不见。

等朱萧索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时，忽然一道耀眼的白光，在视线之中炸开，将整片混沌驱散。

一片白蒙蒙之中，朱萧索感到身体正在不由自主地升起。

而这白光覆盖的世界，也渐渐下沉。

他看着头顶黑暗的虚无由一个暗斑变得越来越大，自己正在离开这片白光覆盖的天地。

随着自己彻底置身于虚无之中，那白光变成了脚下的一片圆场。

随着他继续升起，圆场缩小为磨盘大小，几个呼吸过去，又逐渐变成碗碟大小。

最后，如同暗夜之中的一粒萤火，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等到他彻底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时，无数奇形怪状、色彩斑斓的光影在四周涌现出来。

那些光影变幻莫测，令人目不暇接，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迷离的梦境之中。

这些奇异的影像如同一部快速倒放的影片，稍纵即逝，只在他的视线中留下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像。

朱萧索瞪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

已经是出圣境的他，目力超凡，已经能够捕捉到其中的细节。

他瞧见了快速闪过的扭曲的景象，但其中的内涵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有的人物眉眼颠倒，左手长在右手上。

有的野兽脑袋着地，四肢栽歪。

有的林木树枝撑着树干。

就像是一个从头错到尾的世界的古怪剪影。

他根本无法辨认那些到底是什么样的画面，更别提画面里的场景和人物的身份了。

然而，不知为何，他却总觉得这些场景，有几分无法言喻的亲切，又有几分说不出口的熟悉。

仿佛他经历过一些，又仿佛他见到过一些。

朱萧索喃喃自语：“我进入卑今试的时候，是经历了怎样的情景？”

他努力去想，却发现自己怎么样也想不起来。

那段记忆似乎已经彻底在他的脑海中消失。

“难道，我一闭眼，然后一睁眼，就到了卑今试现场？”

“那为何离开卑今试的时候，会经历这一切奇怪的变化？”

朱萧索反复思索了一番，决定在出去后，将此事记下来。

若能得空，再做钻研。

为了避免自己忘却，他在心里不断重复回忆着刚刚出现的古怪画面。

渐渐地，周围的幻梦消失，他看到面前出现了一片柔和的光亮。

随着光亮扩大，他又一次看到了谪仙国，礼仙州，拥仙城，朱家宅院，还有院中站着的自己的身体。

朱萧索皱眉：“一定要查查刚刚那些画面的由来，总感觉很奇怪……”

在重回现实，神魂附体的一刹那，朱萧索恍然一惊。

他眉头皱起，心里打鼓。

好像。

忘记了什么。

“我刚刚……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应该是入神理论失败的原因吧……”

第七卷 内修外攘

第1章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求助他人

波粒二象性的问题，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

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处理。

卑今试上，自己以光的衍射理论出圣，让一众修士出圣阁坍塌，修为跌落至卑今境。

已经与诸多人有了阻道之仇。

不死不休。

更何况，这还只是他出圣境的理论。

直接敲碎了近万年数理流派研究道路上的一座基石。

一场卑今试过后，所有以光为理论突破的出圣入神境修士，人心惶惶。

出圣境理论尚且如此。

若是朱萧索入神，岂不是要直接崩掉半座数理圣殿？

朱萧索设身处地一想。

此刻诸多入神境修士，都应当害怕自己又在入神之时，研究出了颠倒修仙界数理常识的理论。

不仅是与光研究有关的。

哪怕与光理论无关的修士，也会惴惴不安。

如果自己是他们，那定然要把朱萧索这个祸害杀死。

朱萧索意识到，自己似乎举目皆敌。

一下子将诸多处于中立地位的修士，推到了对立面。

估计会有很多人来找他麻烦。

朱萧索在考虑，是否要现在以其他理论突破入神境。

这时，在他身旁的鲁榫卯和鲁榫机也凑了过来。

鲁榫卯道：“朱教授，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富裕的理论，卑今试里一定是有些意外发生。要不你趁现在有时间，就抓紧入了神？我们老祖好像要对你不利！”

鲁榫机也道：“朱教授，入了神，可能杀不了人，但也能有一定的威慑力，让蠢蠢欲动的宵小不敢轻易触碰虎须。我们老祖那边，我们俩会尽力拦着。如果拦不住，你就去求仙城找程前隆庇护吧。”

“我觉着，程前隆虽然名声比较臭，但他好歹是镇妖军的人，为人族杀了大半辈子的妖兽，做事多少有点底线。跟着他，应该也比我们老祖强……”

两个人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家老祖的打算卖了出来。

还不吝贬低之词。

看得出，是铁了心要站朱萧索身边了。

朱萧索低眉沉思。

要找一个入神的万适理论，并不困难。

微分积分，电磁量子，细胞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