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甜罗勒应该只能种下十株。毕竟一颗就有成熟大白菜的大小…… 徐阳先是在一旁看着,后来也加入了种植的行列。 后面赶来的纪怀远在看到两人哼哧哼哧种地的样子后,在一旁默默观察了一会儿,也回去拿了套移植工具。 林江冉熟练些,一个人负责半个苗床,徐阳和纪怀远分别从另外半边的两侧种起。 虽然他们的手速慢了点,干活的时候都是安静而认真的。 不像她自己,心思又悄悄离家出走了。 想起以前的自己,在爷爷身边待不了一刻钟就要抛下怎么也扶不起来的幼苗,溜到西市玩小动物。 她的童年,大抵是在两种吵闹中度过的。 前半段是父母贬低叹息的唠叨和无休止的争吵,后半段是各种犬吠,蝉鸣,鸟叫,以及和动物们打作一团,像个小疯子一样哈哈大笑的自己。 长大后她倒是安分了不少,但那大概不是真正的宁静,只是一种疲惫罢了。 说起来,上辈子她从未获得过称得上宁静的感觉。 灾难前为了维持花鸟市场拼命工作,灾难后为了生存不断流浪。 一直是维持着一种疲于奔命的状态。 而她最后悔的事之一,就是没能安安静静地坐在爷爷身边,陪他完整地种一次花。 那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现在,重复着拨开松软微潮的泥土,将柔韧的枝条埋入,扶住,再将土填上的动作,耳边响起园艺铲翻动泥土时的沙沙声,身旁的同伴均匀规律的呼吸声…… 空气中洋溢着一种称得上是“宁静”的氛围。 林江冉似有所感,她闭了闭眼,不禁想象着那个略显沙哑,时常乐此不疲地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嘴角轻轻带起一丝笑意。 看到了吗,爷爷。 现在我终于觉得,能安安静静地种种花,是一件多么简单又美好的事情了。 * 最后的成果,直立迷叠香全部下种,其实并没有那么整齐,但因为种满了一整个苗床而显得郁郁葱葱,也是颇为赏心悦目的。 一阵微风吹过,顶端细长的叶尖随风摇曳,苗床里仿佛凝聚了一片微缩森林。 三人欣赏了一阵,还是林江冉打破了这祥和的沉默,她慢条斯理道:“看完了吗?接下来要把它剪掉了。” 其余两人:? 林江冉拨开植株,向两人解释:“这些迷叠香在找到的时候状态就挺不错的,可以直接扡插,现在时机还算合适,我准备多种点。” “扡插生根需要剪下半木质化的枝条,半木质化,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完全变硬的枝条。” 她从下往上轻捏枝条,斜着剪下距离顶端10cm处枝条,拔去下半部分的叶片,捧在手里给两人观看。 她鼓励道:“捏一捏,感受一下。” 两人面面相觑,伸手触碰枝条。 半木质化的迷叠香,相比起完全木质化枝条的粗糙干涩,更加接近磨砂质感。 林江冉抬手,掏出脖颈间的挂饰。 一片被裁剪成水滴形的吊兰叶片,颜色是华丽的孔雀蓝,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变幻的虹光。 吊兰叶片的颜色很具有统一性,从绿色过渡到酱红色的颜色都会出现,但这种鲜亮的蓝绿调非常罕见。 准确来说,是只见过这么一次。 现在被她摘下来,戴在脖子上。 注意到两人好奇的眼神,林江冉解释道:“因为这个颜色很少见,所以我让孔鹤用这片叶子做了挂坠。” 在花鸟市场还只有两个人时,孔鹤在照顾吊兰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片与众不同的叶片。 把这件事分享给林江冉的时候,她受到笔记的启发,提出或许能将它做成首饰。 当时孔鹤古怪的眼神,她至今还记忆犹新。 “因为特别所以想收藏,这种想法不奇怪吧?” 孔鹤看着她,若有所思道:“不奇怪,但……很不像你的风格。” 林江冉:? 她问:“我是什么风格?” 孔鹤犹豫了一下,语调平平地回答:“谨慎的生存主义实用派,典型的废土满级孤狼幸存者……还有,只,对做大做强林和花鸟市场非常上心。” 林江冉:总结得挺到位,但总觉得语气听起来有点损是怎么回事? * 回到当下,徐阳听了她的解释,干笑了几声,道:“这样也算随身携带刀片,美观又实用。” 林江冉:“你们要吗?我让孔鹤给你们也做两个?虽然应该找不到这种颜色了,但既然实用……”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不用了!” 林江冉:?反应怎么这么大。 她摇摇头,从闲聊里抽身而退,继续干正事。 她用吊兰叶片小心切开枝条尾端,解释道:“这样能加快吸水面积,更快生根。” 又变戏法般掏出两把剪刀,递给他们,同时发布新任务:“按照我给你们展示的那样,把剩下的迷叠香修剪好,拔去下半部分的叶片,堆在这里,我来切。然后休息一下,我去水培,过会儿我们继续建苗床。” 两人应声照做,三个人流水线作业,很快将迷叠香都处理好。 林江冉收集起这一小堆扡插枝条,回花鸟市场搬了几个原本用来装水仙的浅口瓷盆,装上绿萝净化过的水,绕着盆口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