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岚汀握着伞柄的手又抖了一下。 原来你们就这么宣传我们! 胡哥摸了摸后背上掉的水滴,疑惑地嘟囔:“这把伞怎么好像开了震动模式?” “哦?”陆岚汀若无其事地稳住手腕。 终于,宋言拙说完一大串掺杂着废话和烂梗的开场白后,热情满满宣布,接下来将由谢之骄登场独唱《单身情歌》。 陆岚汀迅速拿起对讲机:“气氛组到位,气氛组到位。” 前方一米远,气氛组头子转过头: “我们站这么近,就不需要用对讲机了吧!” 陆岚汀:“……仪式感懂不懂!” 就在谢之骄左脚踏上舞台的那一刻,陆岚汀提前安排好的气氛组,齐声大喊口号: 【单身情歌谁唱赞?谢之骄这个单身汉!】 台上,谢之骄右脚踩空一个踉跄,差点在舞台上翻跟头。 台下,陆岚汀十分满意自己写的口号。 看,谢之骄感动得都站不稳啦! 音乐响起。 淅淅沥沥的小雨滴顺着谢之骄那头翘起的银毛滑落到他饱满的侧脸上。 就像天神的眼泪! 只见他朝着天空伸出一只青筋毕露的手掌,让雨水顺着手腕如泪流,眼神中无望却又掩藏着无尽希望: “抓不住爱情的我~我哦~我哦哦哦哦!” 哈,这个节目果然适合在雨中演绎。 临时把谢之骄在倒数第二压轴的顺序,更换到第一个上台演出,是正确的决定! 在冰凉凉的雨水里淋一淋,豪门少爷现在更像一个凄惨的单身汉了。 陆岚汀满意地微笑。 同时缓缓捂住耳朵。 ……公正来讲,谢之骄声线很动听、气息很醇厚、音调也很准。 但换任何一个人,在这三天里,听了快一百遍这首歌! 都会听不下去! 在谢之骄之后,是s国当地的“速度”乐队上台,演唱当地很火的热血英文摇滚。 好听,但听不懂。 像在听六级英语听力,发音还带转音的那种。 几首串烧之后,就是萧颜了。 他穿着水蓝色古典舞裙裤,在舞台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如仙子般飘上舞台。 飘到一半时,台下气氛组壮汉跺脚怒吼: 【喜迎萧颜仙子下凡,尔等凡人速速跪拜!】 萧颜:…… 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跪拜,反正他是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了。 有点想再原路飘下台是怎么回事! 琵琶声奏起,台下终于安静。 雨声渐歇,水落无声。 萧颜摆好姿势,柔弱无骨的水袖伴挥向虚空,水袖后的眼神却清冷地俾睨众生! 美得非凡。 台下陆岚汀缓缓看出了神。 他突然觉得。 萧颜当1,谢之骄当0,也不是不能磕。 清冷美人1x傲娇少爷0,好像比原cp更好磕,仙品! 舞蹈落幕。 前排外国贵宾手都拍红了,有金发碧眼的男人甚至起身冲向舞台边,冲动地拦住了正在下台的萧颜。 远远地,只能看见萧颜垂着眼,对着那男人冷声说了句什么。 随即男人脸色瞬间煞白,退回到座位上。 陆岚汀沉默了一下。 ……呃大概率说的是“我是1”? 随即他又火眼金睛看见后排有观众起身,赶紧对讲机通知工作人员去对接。 先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如果准备离开,就顺便发放满意度问卷调研。 作为现场总负责人,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等萧颜下台,这场雨已经彻底停了下来。 主持人宋言拙再次上台,隆重介绍: “下一组节目,是我和郭浪老师的相声——《我喜欢浪》!” “有请郭浪老师!” 胡哥:“这特么就是宋老师藏了三天的宝贝标题?” 为了保持神秘,宋言拙对外一直说节目标题未定,这几天甚至没有当众彩排。只在小房间给导演讲了遍,确保没有言论风险。 而气氛组听到标题后忍不住地兴奋,喊口号的声音更大了: 【大波盖过小波浪,宋嘴笨相声全靠浪~】 胡哥震惊看向陆岚汀:“你写的口号,甚至预判了标题?” 陆岚汀扯了扯嘴角:“我也不想这么了解这两个人!” 台上,表演开始。 穿着红色唐装的宋言拙手掌一拍道具桌子: “听说啊,最近那个什么《冬日漫游指南》,在进行嘉宾颜值排序评选。那个叫什么,陆岚汀的,得了第一。我不服气!” 陆岚汀:“……” 他就知道不当众彩排是有原因的! 穿着绿色唐装的郭浪接话:“哦?为什么?” 宋言拙皱眉:“因为在我心里,那个叫郭浪的才颜值最高!” 郭浪接话:“哦?为什么?” 宋言拙:“因为我,生性爱浪呀!” 郭浪:“可去你的吧!” “哈哈哈哈哈!”观众席发出一片鼓掌声。 只有陆岚汀闭了闭眼。 他大概生性不爱笑吧。 宋言拙的相声结束,他留在舞台宣布: “接下来是整场音乐会最后一个节目!由任疏郁钢琴演奏《海边的小星星》,俞月晕导演表演芭蕾舞!” 气氛组的声音按时响起: 【一闪一闪小星星,疏郁哥哥亮晶晶!】 宋言拙默默吐槽:“靠,为什么其他人的口号那么变态,任疏郁的口号这么可爱!” 下台到一半的郭浪,想起那天在泳池里问陆岚汀自己的腹肌差到哪里。 此刻恍然明白了,恶狠狠: “亲兄弟就是不一样!” 而另一侧还没上台的俞导面部扭曲:“为什么口号里完全没有我!” 天色渐晚,下过雨后的海边没有黄昏,天空暗沉沉地失去光线。 舞台上的小灯熄灭下来,但陆岚汀隐隐约约仍能看到工作人员搬钢琴上台的动作,以及在钢琴放稳后,任疏郁稳步走上台在钢琴前坐下时,半隐半现的深邃轮廓。 他看见任疏郁似乎还朝他这边望了一眼。 但天太黑了,他有些不确定。 胡哥:“任老师在看你。” “?”陆岚汀下意识反驳,“说不定在看你!” 胡哥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 “他看我?” “神经!” 陆岚汀:“……” “唰”地一声,舞台灯如星辰般照亮了舞台中央。 哗啦啦的退潮声里,方圆几百米内寂寥的黑夜中,只有任疏郁所坐的地方,亮起了明亮的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