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舒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许砚之喜欢空旷、安静的地方。 最好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好像就是许砚之的本性。 “嗯。”许砚之垂眸看她,“我带你看星星。” 舒冉一怔,好多年前,他也是这么和她说。 . 为了不打扰前台,许砚之特意开了间房拿到酒店的房卡进了电梯。 接着径直上了酒店天台。 推开门。 空旷寂寥,寂静无声。 穿堂风幽幽柔和,月色无垠朦胧。 天台比记忆里的更大了些,多了几根晒被子的绳线,此时一床被子也没有。 旁边多了一间很小的铁皮房,也有个梯子,构建有点像芙城一中的天台。 站在高处,可望见小片南城的风景。 都说南城是个浪漫的城市。 仰头便是星辰璀璨,月色撩人,低头便是高楼大厦,灯火阑珊。 南城的夜,她又多看了一页。 许砚之问:“要不要上去?” 他说的是铁皮房的屋顶。 夜风吹过舒冉的脸,不知是不是喝了酒,她浑身都觉得燥热。 “好。” 许砚之踩着梯子,稳稳上屋顶,朝她伸出冷白掌心。 舒冉好像看见了当年的少年。 似他,又不似他。 掌心相交,似电流传过,舒冉的酒似乎又醉了一些。 浑浑噩噩,甚至有种至死方休的感觉。 在铁皮房上站稳后,舒冉就着坐在许砚之身旁。 更高了些,星星好像都变得更多,更清晰。 月面光纹如同桥梁,在视野里如此曼妙。 气氛静了下来,谁都没开口说话,谁也不需要开口说话。 好似这一切就是最好,最合适的氛围。 空气中只剩下清浅呼吸声。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色,舒冉总觉得又回到了那天。 缺少了音乐。 舒冉不禁问许砚之:“许砚之,在你印象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不仅仅只因为好奇,还带着试探。 许砚之侧眸看舒冉,“没有确切的形容词,你是一个很勇敢,允许一切发生的人。” “你很好,很坚韧。” 舒冉将手环住膝盖,问他:“听歌吗?” 许砚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带线耳机,将其中一只递给舒冉。 舒冉微微诧异。 现在不同往日,大多数人戴的几乎都是蓝牙耳机。 她再仔细一瞧,视线沿着长长的耳机线,连接的竟是当年老旧的mp4。 舒冉接过耳机戴上。 天台之上,坐在铁皮房屋顶的他们再听不见这个世界的浮躁。 独独剩下彼此与今夜星月。 耳边传来熟悉音乐。 “re so so si do si la so la si si si si la si laso ……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我怎么看不见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 高考结束后的喊楼好似在眼前浮现,今夜太过于与从前交叠。 舒冉偏头看身旁许砚之。 男人侧脸线条优越,眉眼微垂,隐在清辉之下愈发冷白。 舒冉不动声色地蜷缩起放在身侧的手指,呼吸都慢了半拍。 心跳止不住地乱奏。 年少时的情感似浪潮将她席卷,舒冉摘了耳机,试图平稳呼吸。 她从包里拿出放了许久的茉莉花茶,拧开瓶盖抿了好几下。 想要唤醒她原本的心境。 大约是这气氛太过平和,舒冉竟越觉得醉人。 动作过大,牵动另一头的耳机线。 许砚之摘了耳机,敛目看她:“怎么了?” 舒冉摇头:“没事。” 同样,许砚之也觉得今天的他有些疯狂,做了他这么多年从未做过的事。 去了从前从未去过的小摊。 去她去过的地方。 她为他写下“莫愁”。 甚至跑来这‘遥远’的天台。 喝了酒的二人登上天台,在这儿看缥缈的星月,听舒缓的歌。 他不是他,却又是他。 因为她,他变成了他。 她忽而想起2012年的跨年,舒冉的逃离愿望。 许砚之深吸一口气,从未觉得空气是这样的鲜活凛冽。 眼前少女碎发随风飘动,眼里是万千星辰。 薄红的脸颊似许砚之看过最瑰丽的晚霞。 舒冉听见许砚之问她。 “舒冉。”他嗓音低哑,“还记得高中跨年时你说你想去的地方吗?” 我想带你去你最想去的地方。 和你一起彻底逃离这世界的浮躁不安。 砰砰砰。 与此同时,不知是谁放了烟花,远处天边炸开一朵朵璀璨烟花。 火树银花,绚烂多彩。 和多年前的跨年夜一样,烟火璀璨。 烟花炸开的瞬间,好像有什么在舒冉的心尖铺开,叫她失了神。 她说她想去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