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糟糕的天气让他想起从前,那个他父亲过世的日子,就是这样阴沉沉的。 “一杯拿铁,要热的。”耳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娇嫩却清脆,声声入耳,实在好听,像破开阴霾天的一缕阳光,驱散了他心头的湿冷和烦闷。 他回头望去,看到了一张如三月桃花般明丽娇柔的面孔。 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杏眼水灵灵的,笑起来唇边还有个小梨涡。 似乎察觉到他在看她,女孩皱着眉头望过来。 原本是不太开心的,看到他以后眨了眨眼睛,转阴为晴,笑着又上下打量了他会儿,抬起下巴问他:“看什么啊?” 看出了她眼底的三分挑衅和四分挑逗,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一张纸币四平八稳地搁到桌上:“站在咖啡店门口,当然是在看有什么咖啡。” 许栀被噎住了,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有些生气又不好意思发作的样子,很可爱。 后来两人在一起后,他牵着她的手回头一笑,认真地说:“其实我那天在看你。” 她脸蛋红扑扑的,钻到他怀里哼一声说:“我早就知道了。” “怎么样,在华克还适应吗?”费南舟绕到茶几一侧坐下,接过了他递来的茶,又从烟盒里拨出两根烟,分一根给他。 沈琮笑着拒了:“我不抽烟。” 费南舟也不勉强,将烟咬进嘴里,弹开点火器,侧头点一根。 眼神如深潭,透一点儿漫不经心的嘲弄,不知是在笑谁:“男人不抽烟,很难得。” 沈琮:“我女朋友不喜欢我抽烟。” 费南舟吸烟的动作微滞,稍倾,他将点火器扔到桌角,笑道:“孔令绮自己不就是个老烟枪吗?” 孔令绮是他的未婚妻,两人婚期已定,这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谁知沈琮矢口否认:“不是她。” 顿一下,“是我前女友。” 费南舟将烟从嘴里摘下,轻掸了下烟灰。 茶水氤氲了他俊美的面孔,愈发显得眉目黑白分明,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空气里的气氛似乎沉郁了一些。 半晌,他笑着抬眼:“那你可要注意点儿了,孔令绮可是个出了名的醋坛子。分手了还把前女友挂在嘴上,我看你是要吃挂落了。” 他这人天生气场强大,很多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沈琮却好像没有感受到这种雷霆万钧的压力,神色如常地说:“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费南舟朗声低笑,笑过后没再追究他的僭越。 - 段宏没有再联系过她,许栀原以为事情就会这样过去了。 没想到他那个礼拜六竟然找到了她公司,开着辆超酷的科尼赛克agera r,左手一个妞,右手怀里还搂着一个,将车大喇喇停在她公司门口。 许栀都震惊了,想走他却说,她要是敢走他就在她公司门口拉横幅,让她在整个cbd出名。 他这话说得,好像她是负心汉似的。 她本来之前还挺伤心的,现在直接无语了。 她当初是瞎了眼吗?怎么招惹上这样的,这些富二代的脑子是不是构造和一般人不一样啊? 更尴尬的是,她余光里看到一男一女从斜对面的写字楼里出来,很快就到了近前。 “这是在干嘛啊?”孔令绮一脸惊讶,饶有兴致地问。 她是个精致又美丽的女人,笑不露齿,看上去极为优雅,但气场足,气势足,如迷雾一般捉摸不透。 沈琮面色平淡:“年轻人的把戏,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她却好像挺有兴趣的,说再看看。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丢人的? 那一刻许栀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肆意观赏。 其实那时候和沈琮分手的时候,她试想过,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沈琮放弃她? 也暗搓搓阴暗地想过,不就是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吗? 见到孔令绮本人,许栀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样貌、身材、气质……人家样样不输给她。 她输得彻底,偏偏这无声的较量中,人家压根不认识她。 当看戏,当消遣,而她是表演的小丑。 许栀脸皮跟针扎似的。 她不打算让人看笑话,直接打了报警电话。但因为闹得太难看,事后被商修平叫了去,让她处理好自己的私事,这样实在太有损公司的形象了。 许栀垂着头听训,没有任何的话可以反驳,也不好反驳,走出他办公室的时候,她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不知何时,天上又开始下雪了,扯絮似的绵绵不绝,偏落地又是缓慢的,仿佛悬浮在灰蓝色的半空中。 许栀站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上冷,拿出手机来准备打一辆车。 可看那长长的队伍她就心塞了,感觉等到半夜都不一定能等到,犹豫了会儿,抬步往回走。 回头却瞧见了一个熟人:“费先生?” 费南舟和沈谦正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她笑了一下。 许栀连忙站直了,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可能不太好看。 “费先生……”沈谦侧头请示他。 “你先走吧。” 沈谦应声离开。 “还没吃饭?”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许栀本能地又抹一下眼眶,声音涩涩的:“正打算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