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跟那些人一样出来围观。 许栀握杯子的手晃了晃,没想到自己的丢人范围这么广。 “……我那时候是不是很丢人?” “不知道,我没多看。”他浅笑,呷一口酒。 许栀忽然就有些感激:“谢谢。” 他笑意加深:“谢什么?” 她红着脸,不知道是被他问得不好意思还是真上头了。 “别喝了。”他算是看出她酒量确实不怎么样了。 她把酒杯往自己怀里一揣:“就要!” 他忍着笑,有点无奈:“一会儿你喝多了回不去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你吗?你不会不管我的吧?” 她眼睛里满满的信任和依赖,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像撒娇。 费南舟哑然。 他也发现了,她这人惯会见风使舵,心里能感受到谁对她好的,就开始上房揭瓦,平时又怂得很,典型的两面派、小滑头。 可能是喝多了,她后来还开始说胡话,他只好一只手控制着她去柜台那边付账,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上了车人还不消停,扑腾个不停。 平时瞧着还挺文静,这会儿滔滔不绝的,拉着他问她是不是真的很失败,一个劲儿地问他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费南舟笑而不语,抬手按下车窗:“这没办法说,我没有玩多人行的爱好。” 许栀实在是看够了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刺道:“只要费公子想,别说两个,就是四个五个那也是大把排着队往上冲的。” 车里有些安静,气氛也有些怪异。 冷风灌进来,许栀的脑袋清醒了一些,自己好像造次了。 沉默、又是沉默……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要过去的时候,他终于抬起眼帘瞟她一眼,要笑不笑的回敬了她的打趣:“这里面也包括你吗?” 许栀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瞠目。 晦暗的天幕里,他的眼神像一束强光,牢牢锁定她,有别于平日的幽暗灼热,颇为耐人寻味。 不知何时他将后座的隔音玻璃升上去了,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栀悄悄去看前面的司机,司机目不斜视,好像根本听不到。 她心里却更加紧张,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年长者的撩拨,点到即止,却引人浮想联翩。 半晌,她回头看他,他半张脸沉浸在阴影里,偶尔被窗外飞掠而过的灯光照亮一瞬,半明半寐的,看不真切。可仔细看,似乎又和往常一样平静。 他什么意思啊? 许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第11章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车流逐渐稀疏,车似乎是在往外环开。 许栀有点儿紧张了,忍不住回头问他:“这是去哪儿啊?” 他眼也没抬,半开玩笑道:“卖了你。” 许栀心头一跳,脸上又是一阵不自觉的发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她捧了捧脸,感觉心跳得特别快,心率也不太正常。 沿途的景物越来越陌生,直到上了山,夜色下的树林黑魆魆的,风过婆娑晃动,拢着一团团的漆黑影子,好像藏着不知名的猛兽。 许栀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害怕。 似乎看出她的紧张,他终于大发慈悲地说:“不用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这话听着像是保证,许栀却总感觉像是调侃。 她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说起来,其实他们也算不上很熟。 十几分钟后,车终于抵达山顶,停在一座隐蔽的私人行馆前。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许栀都不知道运河上有这么一处私宅。从外面看非常低调,浅灰色的高墙和栅栏将宅子圈得紧密严实,窥伺不到里面分毫。 有岗哨的过来盘问,司机将车窗降下,冷声呵斥:“费先生就在车上,还要查什么?” 便衣警卫往后一看,心头一凛,忙退开敬了个礼。 许栀下了车,披着他的西装跟着他一道进了这栋看着就很大的宅子。 她以前见过的最大的花园也就是姚雁兰在苏州的老家,五重庭院的一处苏派园林,可这个宅子的花园一点也不比那个小,一路走来都是绿化和植被,小径逶迤,水声潺潺,埋在鹅卵石里的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点缀着夜色下安静的小院。 穿过庭院幽深的中庭,许栀面前终于出现了一栋三层楼的中式别墅,门前有一个很大的泳池,有阶梯连接二楼的露台,月色下水波粼粼,被夜风吹得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这是你平时住的地方?”她问他。 “不是。”他用指纹解锁了门,拧开推进,回头示意她先进。 许栀一想也是,这屋子位置挺偏僻的,住这儿上下班多不方便?那是—— “金屋藏娇的地方?”她小小声,抬头看他。 他都笑了,也没解释,将门往里推开。 跟着他上了楼许栀才知道他是过来找文件的,到了二楼他就撇下她去了书房。 许栀一个人坐在会客沙发里喝茶,酒醒了不少。 真想多了,人家什么样的人,美女大把往上贴,看得上她这样的? 但是回忆起来又觉得他对自己应该也并非全然无意。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