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确实也是不了解他这个人。 费南舟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爽朗阳光,抗压能力一流,不管什么事儿在他面前好像都不是事,他好像都有自信可以解决。 就算短暂沉郁,也不会沉溺在悲伤里,他会想办法去解决问题,很安全很可靠。 许栀有那么会儿的动摇。 可是一想到姚雁兰,又缩了回去。 不敢面对,甚至根本不敢去想姚雁兰知道后会怎么样。 但也不想跟他这么僵着了。 好似被他身上镇定沉稳的气息感染,许栀觉得自己好像被扎破的皮球似的,生不起气来。 两人去了钓鱼台吃饭,还在那边遇到了一熟人。 对方似乎和费南舟相熟,给他递烟,目光又好奇地朝许栀望来。 只带一点儿客气的打量,并没有别的含义。 不过,这人显然身份不低,看一向高傲的费南舟刚才起身相迎就知道了。 许栀本能地有点儿不自在,刚要说点儿什么,费南舟搭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外面引,低头跟他说了什么。 对方讶然地挑了下眉,回头看看她,离开前也拍了拍费南舟的肩膀。 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费南舟回到座位上时唇边还浮着一丝微笑,低头夹菜吃。 许栀很喜欢一道黑椒牛肋排,吃了好几根了,不好意思再去夹。 谁知他将盘子搁到了她手边:“我不爱吃这个,你吃吧,别浪费了。” 她看了他会儿,不明白他怎么看出来她喜欢吃这个的。 正巧他在这个时候抬眸,朝她盘子里那堆堆叠得满满当当的骨头略抬了抬下巴。 这一眼,也是尽在不言中。 许栀匆匆忙忙地垂下头,欲盖弥彰地挑了一块羊肋排叼住。 可耳朵还是很不争气地红了又红。 第39章 离开时她已经不在意费南舟替她拎包了。 金秋十月,层林尽染,夹道两旁的银杏叶密密扎扎地堆簇在头顶,与偶尔斜入的阳光一个颜色,看久了,就只有头顶的金色、中间的绿色和地上铺满的落叶棕红色。 这样油画般的美景,平日不多见。 许栀的凉鞋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像是踩在虚无的空妄里,看着厚厚层叠的落叶堆,一脚下去就碾为齑粉。 咯吱咯吱的,四周愈发寂静,河岸边的湖面上还不时飞来几只白色的鸟。 像白鹭,也像海鸥……她不认识,她不但认不清花花草草,鸟也只认识麻雀。 此番多少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中华物产丰富,奈何她识不得多少,呜呼哀哉。 许栀回头,看到西装革履的他手中不合时宜地勾着一只女式包,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他眸光精湛,笑意余韵悠长。 手是真漂亮,宽展修长,微微蜷弯自然垂在身侧,显得那只女式包的格调也上上升了几个档次。 许栀盯着他看,一眨不眨的。 他略略挑眉,递了个“干嘛看我”的询问眼神,唇角的弧度更弯了。 许栀别开脑袋,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惹来他一阵无声的轻笑。 逗她是种乐趣,后来成为了一种本能。 在他去南京前的这两个月的最后相处中,他更加将这种本能熟稔于心。 - 关于费南舟和许栀的流言是如何不胫而走的,许栀当时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是谁传开的都不重要了。 虽然只是在小圈子里传,也是个实打实的丑闻。 十月的某一天,她和费南舟一道回到香山别墅时,遇到了刚刚从国外回来的费南希。 她穿得蛮时尚,背着铆钉包表情冷漠地站在台阶上望着他们。 那一刻,许栀觉得她把她和费南舟都当做了阶级敌人。 许栀忽然犹豫着该不该踏入这道大门。 身侧,费南舟握紧了她的手。 她抬头看向他,看见他朝她递了个温柔坚定的眼神。 她也对他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中午12点,餐厅中。 费璞存和姚雁兰都在,气氛有些凝滞。 菜一道道上来,却没什么人动筷子。 还是费南希受不了这种气氛,自己先转动圆桌,夹姚雁兰手边的一道红烧鲤鱼吃。 姚雁兰一直低着头,吃了两口就有些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说她身体不舒服,先上楼了。 “坐下。”费璞存发话了,表情严肃。 姚雁兰站在那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极为尴尬。 还是费南舟起身将她送到楼上,让她先去休息,解了她的尴尬。 “你也上去。”费南舟对费南希说。 费南舟的表情明显不大情愿,但是看看他的脸色,到底还是上去了。 餐厅里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费璞存的脸色明显要比上一次更加难看,盯着许栀看了会儿,看得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都下意识收紧。 费南舟对她说:“知知,你也上楼吧,我跟爸谈点事情。” “我有让她走吗?”费璞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你为难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意思?”费南舟看她,这次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严厉,“上去。” 许栀站起身,加快步子上了楼,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