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上残存的湿漉感分明在告诉她,刚才这人借酒轻薄,是有多么得不合规矩。 这份平淡和从容,本身就蕴着几分肆无忌惮的恣意。 她的脸颊一阵红一阵热,想生气又不知道要怎么发火,憋屈得很。 尤其是目光一触及他那双风波不动的眸子,望见他眼底隐隐的莞尔,脸上的热意就更高。 他的风流藏在儒雅和深沉的外表下,轻易窥不见。 远处,他们吃完饭过来了,说笑声越来越近。 许栀更加心惊,在他含笑的注视下逃也似的扭过头,坚决和他划清界限。 只是,红彤彤的耳垂还是泄露了些许心绪。 - 这次调研他们在北京待了近一个礼拜。 头两天许栀去了一趟公司总部,例行汇报,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领导不传唤的时候,他们就自己做自己的事。 费南舟倒是很忙,会议不断。 作为他点名帮忙准备资料的那个,她经常被叫过去陪着他下去工厂,许栀都怀疑他是故意整她的了。 可望着那张开会时端坐上首、风波不动的面孔,她又马上打消这个念头。 觉得稍稍升起都是对他的亵渎。 这日她和往常一样拿着资料站在会议厅外等着,百无聊赖时,不时透过玻璃门观望他。 费南舟开会时很专注,她这样明目张胆地打量他他也没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她才能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心里也在感慨,他为什么生得这么好看。 许栀见过不少长得帅气的男人,但没有一个人能和他比拟。 她这样痴痴地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他说完了,端起茶水喝一口,目光不经意朝这边望来。 就这一眼,将她窥视的样子尽收眼底。 他没有什么表情地挑了下眉,搁下杯子,就那么眺来平静却意味深长的一眼。 许栀连忙撤回目光,心跳得极快。 会议结束时,几个董事从里面鱼贯出来,不少都是在京显赫的人物,她一个也得罪不起,甭管是谁路过都笑脸相迎,也不管人家搭不搭理她。 一姓郑的董事跟人说话呢,从她身边径直过去,都没打个招呼。 直到听到她又在后面跟费南舟搭话,口称“费先生”,挺熟稔的样子。 郑董事刹住步子,回头时眼中多了几分诧异:“小许和费总认识?” 许栀不知道要怎么说,费南舟已经开口:“老朋友。” 郑董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待她热络了不少。 说完又要请他们吃饭,费南舟似乎不打算跟他寒暄,婉言拒了。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聚。”郑董事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栀一眼,笑着离开。 许栀脸上麻麻的,总感觉他那个眼神有些暧昧。 过一会儿抬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有些难为情:“干嘛?” “看你。”他淡笑。 许栀噎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眨了下眼睛愣是没憋出什么。 费南舟心情颇好地往前去了。 许栀觉得自己输了一局,在原地踯躅了很久,直到他走出几步复又驻足回头:“还不跟上?” 她的模样还挺倔强的,听见他喊她了,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只是,表情仍有些不对付。 费南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唇角的弧度却没落下过。 下楼、出园的过程不算长,可她已经追他追得腿快断了。跑出一段路,她终于受不了停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愤怒地瞪着他的背影。 他后面像是长了眼睛,携着文件悠然回头,就那么站在那边观赏似的望着她。 许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她来不及藏好气呼呼的样子,所有的狼狈都被他一览无余了。 这么互相瞪了会儿,她半点儿没讨到好,有些负气地收回了目光。心里想,跟他置气? 他只会像欣赏孩童耍宝般观赏她的一系列行为。 她呢,只当给他唱了场大戏,丢人不说,半点儿占不到便宜。 许是她气闷的样子实在可爱,他缓下步子侧望她:“想吃什么?” 许栀不搭理他,低头数着脚下的石子。 “请你吃饭。”他是近乎宠溺的口吻。 许栀的耳朵不自觉地红了一下,又连忙哼了一声,保持住本心。 “去哪儿吃都可以吗?” “嗯,说说你想去哪儿。”费南舟笑着说。 “钓鱼台也行吗?”她有心为难他,知道这地方不好随便进。 “当然。你就是想去znh吃,大门也为你敞开。”他步履优容,把件别人觉得难如登天的事儿说得轻描淡写。 许栀终于又忍不住抬头看他。 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唇边隐约含着一缕笑。 微风拂过他衬衣的衣角,略略翻卷起一边,很快又坠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应该快点收回视线,可目光就像是黏住了似的,根本移不开。 心里懊恼了一遍又一遍,她暗骂自己没用。 - 国宾馆之前来过,需要提前登记,这次费南舟出示了一个什么通行证,直接就放了行。 他们先去逛了礼品店,然后才去吃饭。 许栀蛮喜欢这地方的菜的,精美又合她口味。只是,吃饭时费南舟只拄着头支在那边,握成拳的手抵着下颌,也不吃,只静静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