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根本没有把这个侃侃而谈的吏科给事中放在眼里。
但不代表他不讨厌此人。
朱寅并非讨厌对方提出这个建议,他没有这么狭隘。他是讨厌此人提出建议的动机。
如果此人是为了公心,朱寅觉得他只是在履行职责才提出自己的意见,值得肯定。
可是这个耿随龙,暗中却是郑氏外戚的党羽,他是在郑国望的授意下,出于党争和私心,提出这个建议。
这才是最讨厌的地方。
其心可诛!
科道言官一直是政客们争权夺利、党同伐异的利器。尤其是张居正死后,万历消极怠政,国本之争愈演愈烈,科道言官就更是沦为党争的工具。
国家监察大权,快要这些言官们玩坏了。
倘若头戴獬豸冠、身穿獬豸补服、最应该公正严明的监察官员,都私心自用的话,那么朝堂怎么可能清明呢?
在坐的御史郑国望和郝运来,都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
郝运来心道:“稚虎,你不是一直很得意吗?这次弹劾你,你可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国事。”
此时此刻,就是内阁大臣沈一贯,都无法阻止耿随龙跳出来恶心人,只能微叹一声。
稚虎虽然在朝中颇有美名,官场上人缘也好,可是他身为皇长子的老师,政敌也不少啊。
凡是站在郑氏一边,希望立皇三子朱常洵的人,都会反感稚虎,以其为敌。
他们在朝中人数不多,绝非主流,官位也不高,可是却很团结,斗志顽强。他们背后不但有宫里的郑贵妃撑腰,皇帝也暗中支持他们。
耿随龙又道:“下官身为谏官,职责所在,不敢不秉直上陈。”说完这些,长揖一礼,从容不迫的退回到科道队伍。
吏部尚书孙鑨皮里阳秋的说道:“耿司谏倒是细致,此事无人提及,你却能提及,显是用了心思。”
用了心思四字,语气稍微重了些。众人心知肚明,耿随龙却佯装不知,只是拱手而已。
孙鑨并没有表示采纳耿随龙的建议,而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左都御史李世达,抚须说道:
“大司宪,耿司谏说要先廷议对朱佥宪的弹劾状,然后再决定是否廷推,这两事都有圣旨。若是大司宪也以为,应当先廷议弹劾状,那就先由大司宪主持弹劾廷议吧。”
他看似是踢皮球,其实态度已经比较明确了,就是反对耿随龙的所谓建议,怪耿某多事。只是他身为大佬,说的点滴不漏。
左都御史李世达也是大佬,立刻就接上了大冢宰的话。他手抚笏板淡然说道:
“两事都有旨意。朱佥宪叙功升迁的廷推旨意在前,被弹劾发回廷议的旨意在后。按道理,应该先廷推。一码归一码嘛,毕竟朱佥宪眼下有功无罪。”
说完转头看向刑部尚书萧大亨,“大司徒以为如何?”
萧大亨微微一笑,“既然廷推的旨意先(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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