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廉安是个很聪明的人,或者说,很圆滑。
与贺周知一样,都是苦寒出身,好不容易过了科举,进入仕途。
对上看似不卑不亢,实则每年该送的礼,一样不少,一人不落。
对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触及底线,不引起大乱子,万事可商量。
官服是新的,便服却是袖口磨的起毛。
府衙是干净的,腰间玉佩却是上任时买的赝品。
与人说话,总是先端起茶盏,遇到难回的问题便假装被茶水呛到。
所有人都说,周大人像不沾身的泥鳅,三句真话半句假。
为官多年,并无功绩。
却能一路平步青云,官居四品。
面对宋家索要兵权,周廉安并不生气,最起码脸上看不出来,甚至直言连知府之位都可以让。
因为他很清楚,宋家没人想做知府。
至于兵权,秋谷城的兵营说是三千士兵。
实际上这些年吃空饷,人数最多有一半。
而宋家在四县拉拢的民兵,已有三千以上。
最重要的是,宋念丰和贺周知二人所在,与秋谷城形成掎角之势。
一旦发生冲突,几日内便可抵达。
再加上宋家的武道修为惊人,周廉安绝不想得罪这样的人。
他只想在这场权力更迭中,获得一定好处。
毕竟做知府,也是为了得好处,难不成真要为民请愿,为天下正乾坤不成?
听到宋念守的话,周廉安端起茶盏,小心翼翼吹去热气,撇去浮在上面的茶沫。
宋念守没有催促,哪怕民兵这几年训练的很不错,打起来有八成把握攻下秋谷城。
但如果能兵不刃血取下,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周廉安这个人太滑头,说的多了,反倒容易落入下风。
两人都不吭声,把旁边人看的干着急。
过了许久,周廉安才端着茶盏。
用盖子在边沿轻轻滑动着,同时道:“宋司丞也是农户出身,家里可养了牲畜?”
宋念守道:“养了些猪羊,还有一头黄牛。”
周廉安呵呵一笑,道:“本府家中就没那么富足了,直到十二岁,父亲才咬紧牙关,买了一头骡子。”
“那骡子刚买回来的时候,皮毛油亮,精神的很。又是拉磨,又是耕地,比黄牛还好使。”
“那时候最喜欢看到的,便是我爹牵着骡子,拉车去城里卖粮。卖完了粮,我便能买上一串糖葫芦,或者几块糖。”
“结果没过几年,或许是骡子干活太多,有一日在地里突然吐了白沫,倒地不起。”
“又逢天灾人祸,地里颗粒无收。我娘跟着病了,光给她抓药,便把家里好不容易积攒的银钱花的精光。”
“没钱再买牲畜,我爹便套起了绳子,那些年他有时候是农户,有时候是骡子。我受不了这样的苦,才拼了命的读书,考取功名,如今也算小有成就。”
周廉安放下了茶盏,看着宋念守,道:“宋司(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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