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的雪又下了起来,
雪粒子打在都司府衙的青石板上,积起薄薄一层。
郁新揣着那封信,脚步踉跄地往潘敬的衙房赶,
棉袍的下摆沾了雪,冻得硬邦邦的,可他却没有丝毫理会。
潘敬的衙房比往日更显冷清,门口只有两个亲卫值守,
见郁新过来,亲卫微微侧身放行。
郁新掀开门帘,
一股带着炭火味的暖意涌出来,却没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潘敬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份铁矿文书,眉头皱得紧紧的,桌角的茶早就凉了。
郁新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潘大人,出大事了!”
潘敬抬起头,见他脸色苍白,手里还攥着一张纸,不由得放下文书:
“郁大人何事惊慌?”
郁新将匿名信递过去,手指都在抖:“您看这个!有人把信塞在我房门口。”
说着,他凑近了一些,极力压低声音:
“上面说陆大人扮成女真人去高丽了!”
潘敬瞳孔骤然收缩,马上接过信,展开一看,
信上的字迹潦草,句句清晰。
他越看,手指攥得越紧,信纸都被捏得发皱。
“怎么会.”
潘敬的声音有些发哑。
不是震惊陆云逸去了高丽,而是震惊消息居然露了。
他早就猜到陆云逸是隐匿身形,去了高丽取五十万两白银,
那是修路的救命钱。
可这事做得极为隐秘,
他自己也不确定,都司内更是没几个人知道。
怎么会有人写成信送到郁新手上?
“潘大人!”郁新沉声道:
“这可不是小事!
陆大人是北平行都司的将领,
无令擅自出境,还扮作女真入高丽,
这是擅离汛地、私动刀兵,往重了说,就是欺君罔上!”
郁新的胸口剧烈起伏,棉袍下摆扫过桌角,带倒了那杯早已凉透的茶。
茶水洒在青石板上,很快就结了一层薄冰。
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潘敬:
“潘大人,下官奉旨监督修路事宜,
如今修路的主心骨跑去高丽打仗,下官却半点风声没收到!
若是朝廷追责,下官这颗脑袋能不能保住都难说!潘大人您还坐得住?”
潘敬看着他激动的模样,缓缓放下手里的信。
起身走到炭盆边,拿起铁钳拨了拨里面的青柴。
火星噼啪一声窜起,映得他脸上皱纹忽明忽暗,语气却依旧平淡:
“郁大人,先别激动,信上的话,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郁新愣了愣,随即更怒:
“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甚至打了哪几仗都写清楚了!怎么就当不得真?”
“高丽那边乱得很,李成桂与王室斗得不可开交,女真人又时常作乱,流言本就多。”
潘敬拿起铁钳,将一块烧得半红的木炭夹到一边,声音依旧平稳:
“前几日还有商队说李成桂要反,
昨日又传王室要迁都,
今日就变成我明人将领(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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