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没有接话。
他缓缓起身,宽大的素色袍袖在烛光中荡开一道弧影。
铜罐开启时,发出“铮的一声轻响,徐福的枯瘦手指探入罐中,拈起一撮暗青色的药末在指腹间细细研磨。药粉簌簌落下时,几粒微尘在烛火中泛起金色的浮光。
“徒儿。”
徐福的声音像晒干的草药般沙哑,“将这剂引子添入丹炉。”说话时,他并未回头,只将铜罐轻轻放回原处,罐底与檀木案几相触,发出沉闷的"咚"声。
待小童取走铜罐,徐福才转向赵高,烛影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跳动,将那道似笑非笑的神情衬得愈发幽深。
“走出这所宅子,外有秦律如刀,内有家法似链,老夫只是一介方士,能管眼前这扇门的内外,但其他事情,尤其是咸阳宫内之事…”他摇了摇头,“管不了,也不想插手。”
话音未落,拳头松开,几粒残留的药粉飘散在空气中。
赵高拱手笑道:“先生错意了,今夜冒昧叨扰,绝非是请先生涉入俗事,只是东郡之事,不知何故牵扯到少公子的身上,为了查明此事,故而前来请教先生,敢问先生,那铜俑究竟是天罚?还是人祸?”
徐福一笑,摆了摆手:“天罚也好,人祸也罢,都是命数…”说着,他反问赵高:“府令,你觉得即便查明,又能如何?”
“公…正!”
赵高缓缓说出这两个字。
“借口!”
徐福笑着对应两个字,又笑道:“府令熟知律法,应当知晓这世间绝无“公正”二字,仅是一个可利用的借口罢了,正如夫子所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若有公正,夫子何出此言?”
说罢,他再次起身,走向一处药柜。
“咸阳城里需要借口,上郡也需要借口,其他人同样需要,天底下能掌控公正之人,都需要这个借口…”
说话间,他打开一个非金非玉的漆黑小匣,望了一眼,随后转过身,带着方士特有的玄奥口吻继续道:“天地生养万物,自有其理,万物更迭交替,也必有其规律,逆天而行不可取,也取不来。”
说罢,他将小匣捧给赵高,笑道:“府令日夜陪伴陛下,替陛下忧心操劳国事,少不得心神耗损,需固本培元,此丸名为九窍玉魄…”
不等徐福说完,赵高惊喜地打开匣盖。
匣内衬着深色丝锦,上面静静躺着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温润如羊脂的玉球,玉球内部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星沙般的金色光点缓缓流转。
“九窍玉魄?”
赵高的指尖触碰到温润的玉身,一股微凉的舒适感顺着手臂蔓延,瞬间遍及周身,就连深藏于内的心思都随之散去不少。
“此丸非食非佩,需置于枕下,其气自通九窍,可安神魂,涤秽气,缓慢滋养本源。”徐福含笑颔首,继续解释:“九窍玉魄非长生之(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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