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点骤然密集,噼啪敲打着车篷,急促得如同催命的鼓点,仿佛要将某个深埋的秘密硬生生从黑暗里捶打出来。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
胡亥府里的铁律森严,无论是玄符卫还是剑奴,皆不得打探与己无关之事,违者,逐出便是死期降临。
“我自然是查过。”
离朱忽然扯出一个笑容,在昏沉如墨的车厢里,这笑容像淬了毒的针尖,扎眼又冰冷。她支起受伤的身体,灼伤的左脸在水晶帘折射的微弱光影下明明灭灭,如同鬼魅。
荆月的指尖死死抠着青瓷药瓶的冰滑瓶身,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绷得惨白,几乎要嵌入釉面,“你是不是疯了?可知私自探查这些,在玄符卫是什么罪名?”
“罪名?”
她舌尖轻巧地吐出这两个字,如同品尝着某种异样的甘美,随即唇边漾开更深的冷笑,眼底淬着讥诮的寒芒,“若非你入剑奴,我会听命于他?他若遣人杀我,我…也必取他性命!”
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天际,瞬间将离朱眼中燃烧的烈焰映照得无比清晰,宛如地狱之火。
“倒是你…”
她猝然出手,铁钳般的手指死死攫住荆月的手腕,那力道凶狠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明明知道这么多,却一个字都不曾吐露!亏我为你如此拼命!”
“瞒着你?”
荆月猛地抽手,力道之大让青瓷药瓶脱手飞出,“啪”地一声脆响砸在颠簸的车板上,白色的药粉瞬间泼洒开,在昏暗的光线下铺成一片刺目的、微缩的雪原,“我是在保你的命!”
“我命由我不由他,不用你保!”
离朱的倔强像淬火的铁。
雨声轰然炸响,泼下的雨水如同天河倾覆,万马奔腾,仿佛在为这场争执擂鼓助威。
“不知好赖,就该让你死在水牢里!”
荆月气极,一把掀开车帘,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裹挟着湿冷的腥气,瞬间泼了她满头满脸。睫毛沉重地挂着水珠,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颈侧。
车外,连绵的雨幕深处,起伏的山峦轮廓模糊而狰狞,宛如一群蛰伏在黑暗中的太古巨兽,正无声地窥伺着这方寸之地的脆弱与秘密。
“你是说十年前?还是…?”
离朱的声音陡然发颤,双眸也瞬间湿红起来。
荆月沉默着,重重放下湿透的车帘,满腔不甘与愤怒终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好啦…莫要再怄气了,我不是对你,是我口不择言了,给你赔不是!”
“东郡兵俑…”
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几乎要被狂暴的雨声彻底吞噬,“据我所知,并非胡亥的手笔。他起初疑心是扶苏借天降陨石设下的局,派我假意刺杀秦怀之,不过是想嫁祸给长公子。”
离朱抬起未受伤的手,指尖带着凉意,轻轻拨开黏在荆月脸颊上那缕(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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