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下一次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东西吗?还是不想再孤单地待在这儿? 喵。 它声音细小地叫了一声。 “等一下。”林户于心不忍地对它说。 把柏梵扶到车内后,又立马在小柜子里翻找出许多吃的东西捧到它眼前,“这些够吗?” 喵。 低落的叫唤声。 “怎么了?”林户茫然,看着猫伸出爪子挠他的裤脚,抓得力道不大,但每一下它都像是使出全力在挽留他。 光线昏暗,放大的瞳孔发着光,林户纠结地看了眼车内休息的柏梵,又看了眼缩在脚边的猫。 好冷,似乎又要下雨了。他想,要不就把它带回去。 “柏总。”林户下定决心地喊了一声。 睡得浅的柏梵并不打算睁眼。 刚才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继而又莽撞地在左胸口跳动。说不出所以然,只是归咎于酒的后劲太过强烈——头昏脑胀,太阳穴痛得要命,全身的所有神经都搅在了一起。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掩饰内心的混乱与恐惧。紧闭双眼安慰自己,或许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他并没有遇到什么流浪猫,它也根本没有与自己握手,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他,只是喝醉了。 飘雨了。 林户不打算叫醒柏梵,径直走到车后备找了一个箱子,拍拍边缘,轻声地问它,“你想跟我走吗?” 没有任何犹豫的。 小猫钻进纸箱子,探出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好。”林户心暖暖的,浮去大衣上的雨丝盖在它临时的小窝。 - 一晚的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醒来的柏梵反而更清晰地记得昨晚所发生的种种,以及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的那双眼睛,独属于林户的阴郁,却又掺杂着隐晦真挚的情愫。 不太明朗。 揉按着太阳穴,艰难坐起身,柏梵尽可能地不去想他那双眼睛。 想多了避免不了会心烦。 呼—— 坐在床上缓了会儿神,柏梵才慢慢地直起身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冲去身上的酒气和颓丧。 索性就结束吧。 氤氲的水汽充斥整个洗手间,温热的水流滑过脸颊模糊他的视线,让本就混乱的思绪更是不堪。 他也不是一定要和林户,明明早就该结束了的。怎么,稀里糊涂地就过了这么久? 他不应该感到厌倦吗?为什么会这么久?一年?两年? …… 头痛欲裂。 柏梵狼狈地关了水龙头,随手拿了一旁的浴巾搭在身上,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浴室。 下一秒,双腿发软地瘫坐在沙发。 …到底是林户,还是猫?柏梵想不明白了,但不论是什么原因,此刻的结果是他再一次坠入了空洞漆黑的深渊,摸不到底也看不到光亮。 痛。 他的头、他的四肢、他的心……他的全部都痛。 不止是痛,还有,他又想作 爱了。 好像只有这极端的发泄方式才能让他不被深渊反噬,挣脱出来。 以前如此,现在亦是。 ——即便这不过是出于本能地自我麻痹。 柏梵焦躁不安地撞着脑袋,一下一下的。可惜现在除了林户,他一时间找不出还有谁。 “柏总?”林户正要敲门,房门就被无征兆地推开了,他定了定神继续说,“我看现在已经是十点了,您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就下楼去买了点。” 声音轻柔,像是一阵风。 柏梵不由地松了松紧攥的手,颔首示意他进来。 “您昨晚喝多了。”林户说,“这杯热牛奶您先……” 话还没说完,林户的嘴唇一热,伴着一阵刺痛,柏梵欺身将他抵在玄关,强势侵略地吻住了他。 猝不及防,退无可退。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像是发泄地咬。 唾液中掺杂着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柏梵没有停下收敛的迹象,他紧闭双眼在咬他,舌头疯狂地在内里搅动,从舌尖到舌根……颇有将其吞之入腹的错觉。 比上一次来得更为强势,也更为失控。不单是林户感受到了,柏梵也觉察到了,但是他停不下来。 像是宣泄,也像是反抗。柏梵就这么溃乱地吻他,顾不上倾倒散落一地的牛奶,也顾不上呼吸紊乱几近窒息的彼此。 混乱,狼狈。 长达五分钟之久,柏梵恍惚地睁眼,看到满脸通红眼眶湿润的林户才回神地停下。 他崩溃地连连后退,步子踉跄。 “……”林户被亲懵了,彻底懵了,立在原地惊慌失措地望向柏梵。 结束了。 柏梵退到柜子前,怔怔地与他对望。方才睁眼的一瞬间他好像抓住了光亮,好像在深渊里找寻到了什么。 “林户。” 对视良久,柏梵缓缓开口,极力保持冷静就好似刚才没有发生任何。 林户惋惜地看了眼散落一地的早餐,再回看眼前的柏梵,某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又是,又是这般惹人心疼。 柏梵哽住,压下所要说的话。 该如何形容他的那双眼呢? 这是柏梵长久以来困扰的事情,不止今日昨日,往后他都难以诉说他那双饱含泪水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