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无比亲近的两个人,太久未见,哪怕依旧彼此喜欢,却总好像有一层距离,叫井垣问不出口。 “吃完了?”,钟述问。 井垣点头。 “那走吧。” 老夫妻和他们挥手,说下次再来。 “还想去哪儿吗,或者有什么东西要买?”,钟述边开车边问。 “不了,直接回吧”,稍许,井垣又问:“你和朱晨他们怎么认识的?” 巷口又来一辆电瓶车,钟述捏了点刹车,井垣由于惯性身子前倾,与钟述贴的更近,幸而这两天温度降下来,不再是轻薄的布料。 “我刚去农贸城那会儿跟着师父干,那段时间不景气,来的活少,抢活的人还多。这么下去久了,师父他们挣不着什么钱还多个人分钱,我就出来单干了,然后认识的他们。” “王山和马大海谁是你师父?” 钟述说:“王山。但马叔也帮过我们不少,曾经还为我和师父和原来的人闹翻过。” “你们这个到底怎么算钱的,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你这好奇心还真是以你为中心,无限延伸”,钟述说。 “不说算了。” “谁说我不说?”,钟述道:“看车和货,卸一车货多少钱,有几个人一起就几个人分钱。” “我还能问吗?”,井垣说。 钟述用头发尖儿都知道井垣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一天最多能挣多少?” “默契还在”,井垣口头给钟述点了个赞。 钟述道:“一千多吧,过年那阵子工价会高不少,没日没夜的话能拿这个数。” “那你还给自己过的这么差”,井垣想到钟述的租的房子,都不想说他。 钟述说:“我对吃住没什么需求。” 不知为何,井垣心脏有些发紧,像被一只手攥住。 “钟述”,井垣叫了一声。 “嗯。” “你们一般都什么时候吃中饭?” “说不准”,钟述道:“如果还剩最后点就会想把它卸完,如果剩的还多,那饿了就去吃。” 井垣说:“你今天请我一顿,明天中午我还你,还上次那个点儿行吗?” “…行。” 钟述本来套了件薄外套在身上,但是没干多久就热了起来,索性脱掉就只剩下短袖,朱晨几人也一样。 差不多到了饭点,朱晨的生物钟已经有了感觉,于是问几人:“走,先去吃饭了不?” 马大海手上的货刚卸下来,就直起身子道:“行,吃了再来吧,还多着呢。” 王川:“那走吧。” 钟述这时候突然开口:“我就先不去了。” “述哥?!不是吧?”,朱晨道:“你今早上吃的铁麽?这么扛饿。” 钟述盯着朱晨笑,朱晨笑嘻嘻跑到王川身后。徐黎把手擦了擦,然后将放在一旁的外套拿出来穿上,“述哥,是有人来给你送饭吗?” “嗯”,钟述点头:“你们去吧。” 王川边走边说:“是上次那小子吧,我就瞅那小子不错…” 徐黎突然对朱晨说:“你和叔他们先去,我手机好像忘拿了。” 朱晨:“那老样子我先给叫好?” “谢了”,徐黎一拍朱晨肩膀,然后往回走。 钟述看见人,问了句:“怎么回来了?” “述哥,给你送饭的人是井垣吗?” 钟述干活的手突然停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直起身子看向徐黎,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徐黎比他来农贸城更早,但他没有钟述当初身上那股疯劲,在这里会受欺负,钱被少分都找不着地方说理。钟述帮过他一把,后来有次约定的时间钟述差点卸不完,是徐黎主动冒着雨过来帮的忙。从那之后,徐黎就一直跟着钟述,再后面又加进来一个朱晨,三个人就一直干到现在,他们也可以说是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 但现在,钟述看着徐黎的眼睛,然后点头说:“是。” “那你和他…”,徐黎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但双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从过去到现在,我喜欢他九年。” 从听见这句话起,徐黎的心脏仿佛短暂停止了跳动。曾经他以为钟述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什么人,他们就这样下去也挺好,但原来,钟述只是不喜欢他。 有些话钟述没挑明,但他心里却清楚。徐黎上次到钟述家里去道谢,手上是没戴手串的,因为他提东西进门钟述眼神刚好扫过他两只手腕。但为什么井垣在楼梯又能看见,那就只能是后面才戴上。 低头敛过所有情绪,钟述若无其事道:“吃饭去吧,都等你呢。” 徐黎却紧咬住下唇,眼神执拗的看向钟述:“述哥,要是我也喜欢你呢?” 钟述不自觉拿出来烟盒,然后点了一根:“喜欢谁都好,我就算了。” 承认的干脆,拒绝的不留余地,徐黎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谢钟述的诚恳还是该恨他心若无物的残忍。 “钟述?!”,这次井垣隔老远就看见,钟述不仅和徐黎单独说小话,还指尖夹着根烟在抽。 听见声音再瞧见人,钟述面色一抖,转手就将烟给掐了。徐黎见状眼底又是难以相信的神情,井垣眼看着就要走过来,徐黎红着眼睛,转身走了。 井垣到了钟述跟前,将饭放到小桌上,不确信的又回头看了好几眼,后说道:“他…这怎么回事?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