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钟离瑾低低的笑声,感觉自己的整个脊背都是酥的。 钟离瑾说:“好。” 说那只兔子的毛色不好看,等以后有机会给他弄只漂亮的,做成手套,比较保暖。 在这个古代的世界待久了之后,沈珏也渐渐习惯了古人的思维。毕竟各行各业都没那么发达,皮草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真的是最保暖的东西了。 “马上都要入夏了,明年再说吧。”但沈珏依旧还是没太习惯,委婉说了句。 “好,都听你的。” 钟离瑾驾马过去,宫人们就守在那只被射穿了脑袋的野兔子旁边,等沈珏看过之后,才将兔子收走。 不得不说,钟离瑾的箭术已经强大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那是只灰色的兔子,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沈珏甚至根本没注意到。 而那时候的钟离瑾一边教他骑射的要领,一边挽弓示例,几乎是随意地将箭射.出,就正中那灰兔的眼睛,甚至贯穿了整个脑袋。 虽然没出多少血,但沈珏还是有轻微的……不适。 他被保护得太好了,几乎没见过什么血腥的场面。 书中的文字给他的冲击远远没有眼见为实的大。 甚至以前的他在看小说、爽文,或者电视剧的时候,都觉得狩猎是一种非常酷的事情。 可当真将那死掉的、被箭贯穿血肉模糊的小动物摆在面前,沈珏又有点儿……不太适应。 他可能还是没有完全习惯古代人的生活。 钟离瑾很敏锐地察觉了这点,让宫人们将兔子拿下去,上次给他们自己拿去加餐。 即使如今的大晋王朝再怎么发达,对于普通的宫人来说,肉也不是能隔三差五吃得起的。 因此宫人们都十分高兴,甚至还希望陛下或者摄政王能够再捕到猎物赏给他们。 皮草可以让他们在寒冬中没那么难挨,这个时代连柴火都很昂贵,冬天经常会冻死人,于是这些个野物的皮毛基本上可以是能救命的东西。 而猎物的肉也可以给他们提高一下伙食,大多数的宫人并非真要控制体型才那么瘦的,完全是营养跟不上。 沈珏又有些沉默,盛世都是如此,那战乱的年代,又有多少人会饿死呢? 钟离瑾见他不太舒服,知道他见不得这些可爱的小东西死掉,便提议骑马放松放松,不捕猎了。 沈珏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学。” 平日里也没少吃鸡鸭鱼肉的,不至于这么玻璃心,连狩猎都要被惊到,他又不是脆弱圣母。 钟离瑾似乎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贴着他的面颊亲吻了下。 “夫君心地真仁慈。” 沈珏被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多体验了几次之后,就渐渐变得可以接受了。 宫人们对于这么大发慈悲的主子感恩戴德,就算跟在林子里跑来跑去,都不会觉得累了。 天色快擦黑的时候,沈珏竟然射中了自己的第一只猎物! 其实也不恰当,箭是钟离瑾扶着他的手射.出去的,而执弓者是沈珏,多少有些偏移,所以并没有像之前那么精准,只是将那野兔的脚给射中了。 且因为他的力气没那么大,伤口都不深。 要不是宫人跑得快,那野兔恐怕还能逃掉。 但因为有宫人在旁边围着,沈珏这十箭十空的准头也不敢补,最后骑马过去的时候,兔子还是活着的。 “这只留下来养着吧。”钟离瑾建议道,“就当庆祝你的第一次骑射成功。” 沈珏虽然知道这是对方为了让他高兴的说辞,但依旧很吃这一套。 箭可是他手头射.出去的,怎么不算呢? 今日的围猎告一段落,沈珏回行宫的时候,那只兔子已经被包扎好了,放在笼子里,由专门的宫人喂养。 兔子拎回去的时候,沈校年也刚刚结束一天的课程,见到沈珏拎着只兔子,还以为是赏给他的。 沈珏:“……” 完蛋,忘记给这小鬼留一只了,今日那些猎物全赏给宫人们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对,这是他第一只射中的猎物,送给沈校年以资鼓励,希望沈校年能好好养着。逞强的样子让钟离瑾都别过头忍笑。 乱七八糟的赏赐,一个敢给一个敢要,分明是只野兔子,沈校年差点儿放屋里同吃同睡,被闻讯而来的沈珏给阻止了。 野兔子身上那么脏!洗都没洗过,怎么能往卧室里带! 真不愧是熊孩子。 而沈校年对于沈珏的关心显得特别高兴,待兔子的伤口愈合之后,还亲手给小家伙洗了个澡,洗得那是干干净净,还香喷喷的,说是放床上都没问题。 沈珏很想提醒兔子这类玩意儿把,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是不会去固定地方上厕所的。 但看到沈校年喜欢得紧,便诶呦提醒,随他玩儿去了。 他们之间的相处越发地像起来父子,沈校年在钟离瑾面前也渐渐地没以前那么拘谨了,两人经常还会为了一个问题看法不同而陷入讨论之中,不过相较于老辣的钟离瑾,沈校年一次都没说赢过。 更像是在养儿子了。 转眼间,彻底入了下,这南方的行宫就怎么说也没办法继续待了。 朝堂上的事虽然在这行宫也能处理,但终究还是没办法常年“居家办公”,众人只能迁回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