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安! 敛着眉头,祝时宴感觉自己恍惚好像抓住到了某个关键点,他不安,是因为身边有人让他感到不安,而缘由却是不安全,所以不安。 接下来就怎么也想不起了。 三人来到主楼,步入下沉式的客厅后,傅政希才松开他。 人到中年的傅政希保养得极好,岁月没有她脸上留下痕迹,白皙的脸庞没有细纹也没有一点瑕疵。 一身驼色大衣稍稍减弱了端庄不笑时的冷漠。 祝时宴看着她,她关切地问,“怎么回事,不是舒服吗。” 祝时宴挤出微笑,特意挑了个稍远的沙发坐下,“没有姑姑,我只是在想下一次浇花是什么时候。” “还在想花,每天在家里都干这些么?”傅政希问。 “嗯,我也不会做什么。” 傅政希笑容浅浅地望着他,“瘦了,是不是阿姨做得菜不合胃口。” “合胃口,在家里没有活动所以吃得不多。”祝时宴恭恭敬敬地回。 “那就好。” 张阿姨过来问祝时宴要喝什么,主要提及备好了喜欢的橙汁,得到答复后才问傅政希需要什么。 傅政希静静听着,说,“白水。” 橙汁和白水齐齐端上来放在各自面前,傅政希奇道,“小南,姑姑一直想问你,怎么没有出席屹为葬礼?” “当时问辰,辰也不解释。”她说,“想起你跟屹为关系那样好,担心是不是病了,所以过来看看。” 距离傅屹为去世已经过了46天,未免太后知后觉...... “当时烧了几天很快就好了。”祝时宴说,“谢谢姑姑关心。” 傅政希起身来到他身边,祝时宴往旁边挪,傅政希轻轻柔柔地抓这他的左手不放,“屹为走后你看起来很不开心,是不是有心事,跟姑姑说说。” “没有,我一切都好。”傅政希的手指温暖又柔软,祝时宴却很不适应,“希望姑姑您也是。” “真是个乖孩子。”傅政希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听说前段时间辰把你安排进集团上班了?现在怎么又在家里待着呢?” 重点到了,祝时宴说出准备好的说辞,“姑姑,是我自己投简历进去的。” “哦,这样啊,那怎么最近没去上班,不喜欢吗?” “要不要到姑姑的酒店来上班?” “不不不,不用姑姑,我现在挺好的。” “不用害怕,是不是辰对你不好?”傅政希沉下脸,“辰也是,怎么弟弟到集团也不关照关照。” 演完这段进入下一段,她又改了语气,哄拍着祝时宴手背,“不过小南你也得体谅他,集团每天事情很多,他坐在上面太久了,哪里注意得到底层员工的辛苦。” “其实我很少跟哥哥见面的,就算在家里见面也只是打招呼而已。”祝时宴垂着眸,“我跟哥哥关系不是很好。”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你们天天在家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辰又是那么个冷漠脾气的,他是不是给你脸色了?” “没有,姑姑。” “其实姑姑想让你到酒店来工作,刚好你大学专业学的园艺,而姑姑酒店正好缺一位擅长鲜花布置的经理。” 若不是傅辰告知过绑架之事傅政希傅明喆都有参与,祝时宴真的会忍不住心动。 “姑姑,最近没去上班是因为又病了一次,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他委婉地挣脱傅政希的手,“我很喜欢集团的工作,打算最近几天重新上班。” “希望姑姑不要告诉集团其他同事,不然大家对我......” 他时刻谨记傅辰的叮嘱,对于他们两个到底如何关系,到底有没有帮助只字不提。 笑容凝固在傅政希脸上,“那就好。” “你母亲还有我大哥他们走得早,辰每天忙也不管你。” “唉......现在在集团一团糟,辰一意孤行要做海南项目.....”她止不住地唉声叹气,“如果遇到困难要第一时间打给姑姑,知道吗小南。” 尽量让笑容自然,祝时宴点点头:“知道,谢谢姑姑。” “好了看过你姑姑就走了。”傅政希走到原本坐着的沙发提上包。 祝时宴送她出去,走到前苑草坪时,傅政希看见附近不断巡逻的安保人员,诧异道,“上次来吊唁都没有这么多保镖,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 怕自己逃跑吧?祝时宴撒谎道,“我也不知道。” 司机等在大门口,傅政希没再多问上了车。 临走前还特意降下车窗挥手道别,远远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祝时宴唰地垮塌下肩膀,披着绯红晚霞无比疲倦地往副楼走。 只是这么简单周旋一圈就如此心累身累,却莫名将心比心。 这些年傅辰是怎么过来的,18岁一个人是怎么撑起那么大的集团? 傅政希和傅明喆还有其他人有为难过他么? 趿拉地进入电梯回到三楼,本想洗个澡再睡觉,却倦怠地不想抬任何一根手指。 刚躺上床,手机在兜里响了起来。 他摸索掏出一看,“哥哥”字眼跳动闪烁。 “哥哥。”祝时宴沉闷地叫他。 “在睡觉?”傅辰那头很安静。 “嗯。” “睡吧,在路上了。” 神思回拢一些,祝时宴低声说,“姑姑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