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苍竭古树分了之后，苏渊继续打坐疗伤。
灵泉中一战，玄器对他的反噬很是厉害。
灵气有丹药恢复，倒是无碍。
但是神识之力的缺失，成为了他最大的伤势。
他和一般的神府境不同，早在两年前他便已经将识海开辟出来。
虽说境界跌落，让他的识海再度封闭，但是他依旧能略微调动。
两次催动玄器，让他的识海完全枯竭。
若是无法补全，他的实力会一直受其影响。
可惜。
恢复神识的丹药，如今的他并不具备。
“苏渊道友，不知为何最近我总是心绪不宁。”
“而且。”
“这两日你们或许没有注意到。”
“这山脉中的妖兽的嘶鸣比之前频繁了不少，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楚红蕉的俏脸上带着担忧。
她的伤势已经恢复，这两日没有离开是为了给苏渊和王小二护法。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
“莫不是还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王小二也是有些摸不清状况。
这两日，山脉中的古怪的确多了些。
甚至有妖兽在看他们，并没有选择猎杀，而是退走或者绕路而走。
且。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两次，而是足足七次。
一切的一切都透着古怪。
“会不会是我们之前所引起的？”苏渊停下了疗伤，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我们能引起什么？”
“难不成那苍竭古树还能是维持这方世界的根基？”
“如今被取走了，这世界就要崩溃了？”
王小二并不认为这山脉的古怪和他们会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
也应该是好事情。
因为苍竭古树以世界大道法则为养料。它被取走，就好比蛀虫被杀死，对于这片世界来说百利无一害。
“你是不是忘记了，那位手臂破开了空间，取走了苍竭古树？”
“我走之前留意过。”
“那空间裂痕，并未自动修复。”
“我想……”
苏渊的话语还没有说话，王小二的脸色已经开始凝重起来，紧皱着眉头道：“要不过去看看？”
他都快忘记空间裂痕的事情了。
这片小世界只允许凝魂境之下的修士进入其中，其中最大的缘由就是它的大道法则强度不够。
那条手臂破开空间，其力量之强，绝对超过凝魂境。
如果这片世界的大道丧失了自我修复之能。
那处空间破碎之地，怕是会引起整个世界的崩溃。
“我也是这般想的。”
两人一拍即合，楚红蕉则是无所谓地耸了耸那线条分明的香肩，顺了下紫色长发，道：“合欢宗弟子生存的第一要领，就是找到强者依靠。”
“你们去哪，我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这也是她这两日没有离开的原因。
虽说有神府境圆满之境，但是论战力的话，可能也就比神府境中期强上一丝。
若是遇到战斗经验足够的，或许她都不会是对手。
有苏渊和王小二，她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存。
一个人离开，基本就是找死。
不再废话。
苏渊祭出飞行灵器，一路向着之前的山脉而去。
全力飞行一个时辰后。
隔得老远，三人便看到了一个让他们绝望的画面。
之前的山脉，此刻早已经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窟窿。
它就吞没万物，正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姿态向四周扩散。
大地，树木，山岳，甚至于光……都被那空间窟窿全部吞入其中。
无数的空间碎片，在窟窿边缘落下。
偶尔落下数尺大小的碎片，便又引起更多的空间坍塌。
这让三人头皮发麻。
“妈的！”
“这世界的大道真的没有修复之力！”
“这世界正在崩塌成虚无！”
王小二冷汗直冒，呆呆地看着已经扩散而出十余里的空间窟窿，背后腾起森然冷气。
“这……未免也太夸张吧？”
“世界都在崩溃！”
楚红蕉美目中也是难掩震惊之色。
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世界的崩塌。
那不断扩散的空间窟窿，任何事物落入其中，都归于虚无。
“走！”
“通知外界，准备返回！”
“这片世界不能再呆了！”
王小二脸色阴沉，催促着苏渊离开此地，通知外界的人，准备搭建灵桥，逃离这片小世界。
但是此刻的苏渊，确实站在飞行灵器之上，一动不动。
他的双目死死望着那不断扩散的窟窿，眼中有着迷茫和纠结。
“苏渊，你还愣着干什么？”
“这空间崩塌，不是我们可以阻止的。”
“为今之计，就是离开这片小世界。”
“不然你我都只能化作虚无。”
王小二见苏渊发呆，当即催促道。
过了半晌后。
苏渊才凝声道：“我想看看这空间崩碎的模样，试一试能否从中寻到我剑术更进一步的力量。”
之前他就对空间之力极为感兴趣。
如今碰到这种情况，他不想放过。
且。
之前他对于空间之力的体悟，有了些许进展，他觉得如果把握住这次机会，说不定有机会能洞悉这股力量。
而这力量。
足以让他的剑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战斗伤到脑子了吗？”王小二震惊开口。
他觉得苏渊在说胡话。
想看看空间崩塌？
你说你是明道境，那就罢了。
可你一个神府境修士，竟然会生出这种想法？
是谁给你如此巨大的勇气的？
所谓的天骄，都是将生命看得如此轻贱？
楚红蕉也是被苏渊这话惊得不轻，连忙劝道：“苏渊道友，这空间崩塌，可不是小事情。”
“神府境修士，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尸骨无存的。”
“而且……”
“你想看多久？”
“我们如果通知外面，那些宗门可不会为你留下灵桥的。”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在拼。”
“而且，我都不明白，你在拼什么？”
“空间之力，莫说是神府境，便是凝魂，明道……都无人掌握。”
苏渊沉吟一二后，凝声道：“五日！”
“我在此地逗留五日。”
“五日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赶向灵桥所在之地。”
他觉得这种机会千载难逢，自己必须得抓住。
如果能领悟，那么对于他来说，将会是无上机缘！
“你不走？”
“没有你的飞行灵器，我们怎么可能短时间内通知到所有宗门？”
“再者说。空间的坍塌，是会不断加速的。”
“五日时间，都不知道这片小世界还存不存在！”
“你觉得你的速度，能快过空间坍塌的速度？”
王小二苦口婆心地劝苏渊不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空间的坍塌的速度，没有人知道会怎样发展。
可能今天都只崩毁一里，但是下一瞬，就崩溃十里。
这种情况，完全取决于世界的大道之力。
非常人可以预判！
苏渊想参悟空间之力，在他眼中，完全是行不通的。
“我已经决定了。”
苏渊淡淡的一句话，让得两人皆是无语凝焉。
“行行行！”
“奶奶的……疯子！”
“真的是疯子！”
“浪费老子的唾液！”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懒得管你。”
“楚红蕉，我们去找宗门修士，通知外界准备返回。”
王小二放弃了对苏渊的劝阻。
他觉得这种疯子，完全就是不可理喻的存在。
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莫大羞辱。
楚红蕉则是脸色难看，眼中带着担忧之色，轻声道：“苏渊，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知道。”苏渊话语平静。
而在他们说话间。
空间的坍塌又向外扩张了一里之远。
楚红蕉见苏渊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便也不再劝，叮嘱道：“我会卡好时间等你五日。”
苏渊笑了笑，道：“多谢。”
说罢。
苏渊驾驭飞行灵器，将两人放了下去。
待得两人离开后，他的目光再度落在十余里外的巨大窟窿之上。
空间属于组成世界最强的大道法则。
其重要程度甚至超越五行和阴阳，是仅次于时间本源的恐怖大道。
空间，代表着急速。
他不求能领悟多少，只要能有一丝丝的启发，对于他都足以称得上获益匪浅。
之前参悟寒渊之上残留的力量，他便已经有了些许体悟。
他有种感觉。
似乎这空间之力和意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是……空间乃天地大道，意境是修士感悟天地万物后根据自己所理解而呈现出的力量，他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难道说，空间也能成为意境？”
这就是苏渊要留下的原因之一。
刚才他看到这空间坍塌的瞬间，心中就有一道魔音，在催促着他上前体悟。
但是这不是他留下来的最主要原因。
空间破碎时间太过罕见。
除非一切特殊的地方，即便是明道境强者，也无法崩碎空间。
这种机会，如果错过了。可能他在神府境就再也不会遇到了。
当然。
如果换做之前，他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但是现在不同！
他手中有苍竭古树的树叶！
它能让自己念头通明，思维豁达。
这才是他决定留下来最关键的因素！
他想看看，借助苍竭古树的叶子，究竟能不能看破这空间之力！
这才是苏渊的野心所在。
既然苍竭古树之叶能让人进入到和顿悟差不多的状态，自己肯定要将其利用到极致！
而用以体悟空间之力，显然比领悟剑术或者神通更为有价值！
苏渊深呼一口气，取出一片苍竭古树之叶，将其贴于额头。
下一瞬间。
他头脑清明，所有的杂念被尽数抛弃。
脑子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洞悉空间之力，将其看穿，然后成为自己的力量之一。
他的目光平静得没有丝毫感情，只有无尽的求知欲。
然后。
在这种清明的念头下，苏渊迈出脚步，向着空间坍塌的地方前行。
“空间的坍塌，为何会是漆黑？”
“那漆黑中藏着的是什么？”
“其内可藏着我所不能理解的力量？”
“为何明道境强者，就能无视空间的崩塌？他是怎么做到的？法则之力吗？”
“法则能抗衡空间的坍塌？”
“那为何这片世界无法对抗坍塌的空间，让其自我修复？”
“意境是修士感悟天地万物，以此撬动天地之力为自己所用。”
“灵菲的拳意，如亘古山岳般厚重，可镇压一切。”
“那其余的意境呢？”
“破碎的空间……带着的是什么力量？寒渊之上残存的空间之力，我看到了消融。这就是空间之力的表现方式吗？”
“可是这和极速有什么关系？”
苏渊脑海中有太多的疑问。
这些疑问催促着他不断前行。
终于。
他在空间坍塌前方一里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这种距离，没有大能之辈护持，可能下一瞬，苏渊就会被坍塌的空间吞没进去，化作那漆黑的一部分。
他将自身的灵气凝聚于双目之中，让他的视力得到最大的发挥。
百息后。
空间坍塌已经来到了苏渊身前。
但是苏渊并未退走，而是运转起自身灵气，将诛神剑刺入了空间裂缝之中，以此来亲自感受空间之力，到底是如何表现的。
“太快了。”
诛神剑在结出坍塌空间的瞬间，瞬间失去了感应。
就好似被一种无形之力吞没。
不过苏渊并不死心，在连续试探了数十次后，他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精光。
“空间对于诛神剑的消融，在减弱！”
虽然只是微不可查的减弱。
但是有苍竭古树之叶的帮助，苏渊很明显地感受到了。
“如果我催动诛神剑，能不能将空间之力吞噬入体？”苏渊默默想到。
说做就做。
下一瞬，他便运转起诛神剑，发动其吞噬生灵血液的特性。
不过可惜的是。
诛神剑并未在坍塌的空间中汲取到什么，就被其消融。
抓住一把丹药塞入嘴中，苏渊继续尝试着自己的方法，印证自己脑海中的奇思妙想。
甚至很有几次，他都差点被扯入空间坍塌所形成的漆黑窟窿之中。
“灵气试验过了。”
“现在用鲜血试一试！”
苏渊察觉到在苍竭古树之下，自己的神识有所恢复。
将一缕神识附着于鲜血中，撒于那些飘落而下的空间碎片之中。
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下，苏渊对于空间之力的了解越发多了起来。
“空间并非我们所看到的模样。”
“它所呈现的，不该是这样。”
“灵气，血液……看似是被消融，实则被切割成了无数份。”
“一些细小的碎片之中，我的神识对血液还有感应。”
“这证明在那些碎片中我的血液并未被消融。”
“诛神剑刺入在空间碎片之中，亦会有短暂的感应。”
“有一次，我竟然在另一块碎片，感应到了自己的血液。”
“这证明着破碎的空间，依旧是想通的。”
“这就是急速！”
“也就是所谓的空间跳跃！”
“从一处空间，跃至另一片空间。”
“就如同……小世界！”
“如果说我所存在的世界为参照物，那么那些破碎的空间，便是无数个小世界。那些空间中，还能有一些东西存在。但是受限于体积大小。”
“我的剑反想要达到极速，并不是需要空间跳跃，而是要将剑变成空间的一部分，换句话说，我的剑需要融入在空间之中！”
“将剑融入空间……”
“我便需要洞悉空间到底是如何存在于世界的。”
“只有了解它，才能模仿它。”
苏渊心神宁静。
此刻的他周身出现了一丝意境之力！
他并未察觉，只是认真地归结自己这几日对空间的领悟。
忽然。
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空间碎片落在了苏渊手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