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禹缈孤身一人出现在古镇的门口,脚下踩着坚硬的青石板时,山外的天色已渐入黄昏,古镇内沿街有人家挂着通红的灯笼,相比较于外界黄沙漫天的场景,古镇此时方才是一片祥和与自然,自穿过黑洞之后禹缈便与众高手走散一路走来只得见山脉纵横宛如地灵天宝一般,禹缈虽是对分山走穴一窍不通,却能明白龙脉交汇之地便是异宝丛生的中心。
禹缈默默抬起脚缓步而行,不光是他,在古镇街口的角落披着道袍的长须老人同样匍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面容谨慎双眼散着精光,仿佛四周被无形的危险所围绕。
看来他的感觉并没有错。
禹缈迈开一只腿并未落下而是悬空放在青石板上,不过片刻禹缈的额头便布满了冷汗,最终还是将脚重重的落在了青石板上。
自打进入这如桃花源般的古老秘境之中,禹缈便感觉到了一股气场无时无刻的不在自己的四周盘旋,仿佛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压制着自己的真气,尤其是在进入这古镇,那种压抑的感觉越发的沉重,具体表现在他们这些修士的背上仿佛有千斤般的巨石压着,导致脚下的重力是外界重力的几十倍!
而且这种压力会随着修士修为的增长而增长,这也是为什么那道袍老者匍匐在地的原因。
“还是要找一个地方落脚才行。”
禹缈张开手掌燃起一团金乌神火,无形的压力骤然而至,他看着被恐怖压力瞬间熄灭的火焰倒吸了一口凉气,缓步向古镇深处走去。
顺着青石板的主路从东向西依稀可见一方白玉石碑,或许是因为年头太过悠久白玉已不复当年晶莹剔透的模样,上面尽是风霜打磨的圆润还有密密麻麻的划痕,灯火通明的街道间石碑仿佛恒古不变安静的屹立在原地,上面的字样已是模糊不清让人无从分辨,禹缈远远望去,却见刚才匍匐于地面行色匆匆的道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石碑左右,一脸痴迷的盯着这沧桑的白玉石碑。
“果然没错,这就是帝王玉。”
道袍老者盯着白玉石碑忍不住伸出手摸向白玉石碑,躲在远处的禹缈突然眼瞳一缩,一股无形的寒意让他下意识的选择趴在了地上!
嘭!
果不其然,当道袍老者的手与白玉石碑接触的瞬间一股强横的力量如洪水挣脱束缚,瞬间爆发而出!
道袍老者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便感觉胸前一股巨力传来,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经被那股力量击飞出去三丈远,因为古镇强大的重力场老者狠狠的摔在青石板上,本是武尊巅峰的散修强者硬生生的被摔断了三根肋骨。
“厉害。”
禹缈望着散出如龙威般恐怖力量的白玉石碑忍不住眼睛一亮,随着那力量的释放扩散,白玉石碑之上隐隐有青雾缭绕,龙虎之影重生,根基处古兽凶禽浮雕盘踞,点点星辰投射石碑顶端,混元一色的纯阳真气倒灌如龙,一时平平无奇的石碑顿生法相,隐隐可见霞光异彩,流光雕文错综复杂悬浮于青云之间。
怎一件重器了得!
禹缈瞪大了双眼眼前这惊奇的一幕不自觉的想要向石碑靠拢,双眼略带迷离。
呼——夜幕下的寒风阴嗖嗖的吹过,禹缈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双眼闪过一丝清明,看着自己的双手距离白玉石碑竟只有一步之遥,吓得禹缈慌张的向后退去。
反观那倒地嘴角带血的道袍老者仿佛被彻底迷惑,不顾身体上的剧痛双眼泛着精光竟丝毫没打算内敛真气,庞大的武尊气场自他的双脚下猛地展开!
就在他展开武尊气场的瞬间,头顶一股无形的压力转瞬间压向他的背脊。
一道清脆的骨骼断裂声自夜幕中响起,武尊巅峰的散修或许是因为这直逼灵魂深处的疼痛瞬间清醒了过来,只是背脊断裂的痛苦让他才清醒没有多久便再次痛晕了过去,禹缈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想过去托走这人,偏在此时白玉石碑青云缭绕间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如星辉般散向已是昏厥的散修的身体上。
在禹缈震惊的目光下散修的身体开始疯狂的抽搐,道道真气从他的身体流逝,昔日纵横星界的武尊强者身体开始因为真气流逝开始干瘪,没过半柱香的时间,他的身体便只剩下的一具干尸。
禹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再望向白玉石碑再也没有丝毫的窥探之心,这哪里是重器,分明就是可以迷惑人心的邪器!
白玉石碑两侧有两户大门大院,散修被抽干真气只剩下一具骨头,左侧刻着和府两字的朱红大门被缓缓打开,本异象丛生的石碑竟瞬间收敛再次变回最初的模样。
朱红门内走出一面容稚嫩的孩童,孩童面容红润粉嫩的脸庞被通红的灯笼晃得有些透明,一双小手背负于身后,让禹缈惊愕的是这孩童身上穿着金黄色的长袍,长袍之上有威风凛凛的九头鬼蛟踩着乌云怒目吞云,这长袍此刻披在一个年岁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孩童身上,着实让人心生疑惑。
哒哒哒——孩童脚踩木屐踩过青石板,当他走到散修尸体旁时孩童不但没有丝毫惊慌之色,相反一只手伏在脸颊做思考状,小脸略带疑惑的望向夜幕下的天空一会蹲在地上查找着什么。
禹缈下意识探出身子想上去搭讪那蹲在地上的孩童突然转过身看向了自己。
难不成这孩子早就发现了我?
禹缈才遇到那邪器夺人性命一下子也没有了太多惊愕的感觉,这小镇子邪里邪气到处都是充斥着诡异,一个奇怪的孩童倒也不足为奇。
孩童看向禹缈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散修尸体,仰着小脸用清脆的声音问道:“这个人,你认识?”
“并不认识,只是通路而已。”
面对这个孩童禹缈没有丝毫的放松很认真的作答,那孩童抿了抿嘴突然狠狠的说道:“这人活该!”
不容禹缈说话,孩童猛地看向石碑从怀中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准确无误的划向石碑!
禹缈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
只是预期发生的并没有发生,孩童的匕首划过石碑发出一道尖利的声音,禹缈依稀可见石碑中有狰狞的嘶吼声异常痛苦。
孩童自然也能听到,只冷冷的哼道:“孽畜,这么多年还未悟禅道,简直是该死!”
说着愤愤的举起匕首在石碑上似是泄愤般的又划了几下。
禹缈默不作声,石碑之中有古老的存在,那股力量即便是可以召唤上百暴君的他都感觉到了侵骨的寒意,而那孩童却丝毫不惧。
怪事,怪事。
一进入古镇便遇到这等怪事。
禹缈已萌生退意,孩童却已收了匕首,径直走向和府朱门。
“外来人,夜里凄冷,还不进来。”
孩童清脆的声音传来,禹缈感觉着远处乌云笼罩间似有庞大的巨影,苦笑一声跟着孩童进了朱门,只是从现在看来,这古镇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要深,也不知道这次进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