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李戈看着周围狂热的气氛，喃喃自语。
“看来，他们计划已久。”
李戈抬头望去，神生生物集团大厦楼顶，正好是能量漩涡引入的地方。
当大批灵能被引入神生生物集团大厦内部之后，以一种极为特殊的波动发散出去。
而那些新增的高塔则成为了接收和扩散器。
这些高塔不仅构建高空中的巨大银幕，更在通过银幕散发着一种能令人精神恍惚的能量。
人们的情绪之所以这么容易被挑拨，大概也有这些高塔的功劳。
神生生物集团在此之前，通过巨额奖励，聚焦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却在中途话锋一转，转移到了城隍神庙以及城隍本身。
而李戈，不知为何，面对对自己的攻击和排斥，反而有心情像旁观者一样，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吐槽调侃。
……
台上的人慷慨激昂。
“如果神灵不能拯救人类，他凭什么向人类索求尊敬？他凭什么向人类索求信任与臣服？他又凭什么向人类索要庙宇？”
他的声音被几座高塔收入，并再次包裹着灵能扩散开来。
这些灵能性质更偏向于负面，能引起人们心中愤怒的共鸣。
李戈在台下面无表情。
——敢情神灵做的全部工作就是向人类要这要那……
——你说的这到底是个神灵还是个乞丐？
台上，主持人的仍在继续。
“什么是神灵？神灵难道不是另一种异类吗？”
李戈暗自点头。
——这句话都说到点子上了。
台上。
“如果神灵本质上是一种异类。他们与妖兽本质究竟有什么区别？”
李戈：异类是异类，但傻子才看不出二者的区别。
然后，群情激奋。
“没有！”
“没有区别！”
“都是异类！”
台下的围观者群情激奋，高声回应着，如同山呼海啸。
整个青州市仰望天空巨幕的人不自觉的举起双拳，同样高声回应着，如同山呼海啸。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在一起，在天空中轰隆隆的回**着。
李戈：“……”
——我看这群人才是从海里面来的，脑子里都是水。
……
在神生生物集团的最高层，姚文茂与姚老太太相对而坐。
他们面带笑意，俯视着楼下的场景。
姚文茂给姚老太太添了一杯茶水。
“奶奶，这茶如何？”
姚老太太品了一口，眯起了眼睛，遮住浑浊的瞳孔。
“茶不错。”
她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像窗外楼下飘去。
“戏也不错。”
周文茂冷笑一声：“前几天谈判的时候，那骷髅架子还说过两天，我们会求着他把动物园的动物送出去。”
“做梦！”
姚老太太点了点头：“没错。骷髅……死人而已。”
“死了的东西，老老实实在土里埋着，这才叫本分。”
姚文茂面色稍一僵，而后立刻调整好状态，又给姚老太太续了杯茶。
“奶奶，喝茶。”
然而，姚文茂的内心却异常运动。
——本分？是在敲打我吗？
——我看，像你这种老太太，痛痛快快的去死，快点入土，才是你这个年龄的本分！
……
台上，周源终于看不下去了。
截止目前为止，周源都没有公布自己神使的身份。
其一是因为周源虽然签订了契约，但是对神灵也依旧怀着怀疑的态度。
周源不信什么神灵，只信人类自己。
但是，契约所带来的亲昵与景仰光环，以及强烈的正义感，都无法容忍他人对城隍如此信口开河。
面对自己的愤怒，周源的不幸是……他没有话筒。
而周源的幸运是……他不需要话筒。
周源的异能便是声波，她不需要话筒，不需要转播，只凭借自己的本事，就可以将声音传遍青州市。
周源深吸一口气，继续从口鼻涌入，囤积在胸膛。
平胸a立刻变成了d。
强烈的气流冲过喉头，拨动声带，震动空气，变成了声波一圈一圈的扩散出去。
“冷静！城隍是我们的盟友！”
“城隍的信徒也参与了抗击妖兽的战争！”
集团主持一愣，愕然回头。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周源的反对。
不过，这人既然能被选出来，能站在这里蛊惑人心，多少还是有点辩才的。
“城隍的信徒难道不是人类吗？”
“这难道不是人类为了保护自己而进行的战争吗？”
集团主持迅质问到。
“如果人类自己就有能力保护自己，为什么要信仰神灵？”
“为什么要做神灵的走狗？”
说着，台上的主持人忽然将目光转向台下，死死地盯住人群中的某一处。
“神使大人，你能来说说，为什么身为人类，偏偏要做神灵的走狗？”
“为什么，偏偏对人类本身却又如此残酷？”
主持人的忽然发问让所有人惊咤。
而后，天空上的画面从台上向着周围围观之人滑动，掠过拥挤熙攘的人群，定格在一人身上。
那人眉眼凌厉，却带着一股渗人的冷气。
正是李戈。
李戈缓缓抬头，直视飘浮在空中的摄像头。
正如屏幕中的他，缓缓抬头，盯向了看向屏幕的每一个人。
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处于这种眼神之下的人，都觉得自己被一个猛兽盯住了。
下一秒，自己便会被撕成碎片。
“成为神灵的走狗，会让你如此肆无忌惮吗？”台上质问着，扩散向青州市的每一个角落。
“在妖兽来临之日行凶还不够，你还要将你的魔爪伸向幸存的人类吗？”
说着，画面一转，转向了青州市下城区的某处。
在众目睽睽之中，出现了三个死状凄惨的尸体。
“那是！”
“那不是……”
仰头观望之人纷纷惊呼。
无他，是因为这三个尸体的脸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他们正是在网络上控诉李戈肆意滥杀的那三人！
片刻后，镜头转回李戈身上。
“杀人灭口？”台上之人质问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吗？”
“在引起众怒后，当众灭口！你以为神灵是你背后的倚仗？”
“砸神像——”
不知是谁，高呼一声。
顿时，一呼百应。
“砸！把神像砸掉！砸了它！”
“砸神像，不做神灵的叛徒走狗！”
渐渐的，口号走形了。
“砸神像，弑神——”
而在人群中的李戈……
他此时心中无喜无怒，只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环视四周的人群。
——是什么让你们以为，砸掉神像可以伤及神灵？
无论是神像还是庙宇，都是你们人类花钱建出来的。
说到底，砸掉的也只是你们自己的资产。
所以，砸神像究竟有什么作用？
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神像最多不过是提醒人们时不时想起神灵。
如果有人信仰神灵，神灵就在心中。
如果无人信仰神灵，神像也只不过是一堆石头和木头，是一个死掉的雕塑罢了。
此时，镜头一转，转移到了神生生物集团修建的城隍庙之中。
李戈被天空中的镜头变换搞得一愣。
——这……戏挺全的。
看着镜头转换，李戈就知道是准备已久。
而这一刻，也是李戈第一次看到神生生物集团为自己建立的城隍像究竟是什么样子。
总而言之……金碧辉煌。
“人类面临生死大关，而城隍庙却依旧如此奢侈！凭什么！”台上之人发出了令人困惑的怒吼。
李戈：“……”
——这好像是神生生物集团你们自己建的吧……
正在此时，有八九人在城隍庙外冲入，挥舞着手中的铁棒撬棍，在城隍庙内肆意打砸。
只一击，砖石飞溅，神像残缺，露出了里面的木质断茬。
又一击，神像的头被整个击飞，在墙壁上碰撞了几下，滚落在地。
……整个过程，没有收录声音。
所有人就这样仰头看着，看着城隍庙豪华辉煌变得残破不堪。
李戈：“……”
——普通人，可以一棍子敲断碗口粗的木头吗？
这明显就是几个超凡！
如今，青州市内超凡多是神生生物集团的人，人们该不会看不出这是神生生物集团的托 ……
“砸的好！”身边响起的高呼打断了李戈的思绪。
李戈睁眼，入目皆是兴奋而怪异的人群。
好像这砸神像的人确实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有人刻意挑拨。
——得了，真看不出来。
……
有人带头，再加上台上之人言语蛊惑，并对第一个砸神像的人许以重金，立刻有人被煽动了起来。
这些疯狂的人开始打砸神像，一时间，乒乒乓乓，打砸破碎的声音在这城市各处响了起来。
这些声音遥远而渺小，本来过几个街区之后，就会成为微弱的碰撞声。
偏生，无数这一类声音聚合起来，混杂着人们愤怒的呼喊与吆喝。
一时之间，竟然显得声势非常。
不过庆幸的是，大概是因为结界的存在，那些奇异的能量波动大多数被拦在了结界之内。
能不被人操控，也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