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从前的日子，鱼头蛇满心悲愤。
所谓锦鲤，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
他自从开了灵智之后，便处于无尽的痛苦之中。
那段日子的记忆，早已不甚清楚。但鱼头蛇只记得焚身的烈火，刺骨的钢钉，永远没有尽头的疼痛和求之不得的死亡。
而锦鲤，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同类。
橘白相间的，在水箱中无忧无虑生存的鱼类。
而他自己，在那时早已变成了一个半鱼半蛇的怪物。
“你告诉我！你给我镶嵌这鬼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鱼头蛇愤怒的扇动头两边的偶鳍，将胸口拍的啪啪作响。
细一看去，竟然是在拍打镶嵌在胸口的红色石头。
“那东西在痛！没天没夜的痛！我TM就是没有爪子！我要是有爪子，宁可把这东西连着心一起掏出来！”
“谁要是能把这东西帮我弄出来，我愿意给他做牛做马一辈子！”
“那、那你回集团吧！”路人甲急切的说道，“集团肯定能把那东西弄出来。”
“放屁！”鱼头蛇勃然大怒，“这b事就是他干的！你还想让我给他们做牛做马一辈子？”
这时，羿晋苍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让我试试……”
“滚！”巨大的蛇尾一下子将羿晋苍拍在岩石壁上。
“手下败将！”鱼头蛇又啐了一口，一股巨大的水流将众人从头浇到脚。
终于，所有人静默了。
他们可算看出来了，这个鱼头蛇脾气暴躁，不是个好惹的。
沉默之中，李戈叹了一口气。
“我来吧……”他无奈的说到。
到现在，如果李戈还不明白鱼头蛇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他就太蠢了。
显然，鱼头蛇是在千方百计的捧自己啊！
之前，李戈只是图交代带鱼头蛇不要表现出与自己有交情的样子。毕竟，有羿晋苍这么个虎视眈眈的在旁边，他可不愿意担上个“私通妖兽”的罪名，被一个疯子纠缠上。
李戈不怕，但却很烦。
没想到，鱼头蛇居然这么上道。
鱼头蛇听了李戈的话，轻轻低下头，将胸口那血红的石头凑到李戈手边。
巨大的鱼鳍抚了抚胸口的红色石头，鱼头蛇有些犹豫。
“您……您拔的时候轻一点。我还有愿望没实现呢。”
李戈失笑，将手轻轻搭在那红色石头之上，细心感应。
“说吧，还有什么愿望？”
“跃龙门。”
鱼头蛇粗犷的声音在溶洞中回**着。“每一条有志气的鲤鱼都跃龙门。”
李戈一愣。
跃龙门？神话中的鲤鱼跃龙门？是了，鱼头说之前提过。
“到底是谁告诉你鲤鱼要跃龙门的？”李戈问。
鱼头蛇又是一副相当笃定的样子：“没有人告诉我，自开灵智以来，我便知道。”
李戈：“……”
——又是生而知之吗？
想到这里，李戈的眼神隐晦的向身后的胡达瞟了一眼。
随后，李戈又想起了黄皇。
那时候，黄皇刚开了灵智，便知道拜月修行，甚至拉着自己的好朋友土拨鼠一起。
黄皇，胡达，鱼头蛇。
这三个生而知之的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可以通过修行改变形态。
或者是从动物变成人，或者是从动物变成另一种动物……
例如从鲤鱼变成传说中的龙。
不对，共同点还有一个。
那就是……无论是黄鼠狼、狐狸、还是鲤鱼，在民间传说中都有他们的身影。
他们的传承也大多与民间传说中的本领相类似。
不过……跃龙门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李戈思绪纷飞，但想了这么多，说到底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很快回过了神。
“放心吧，死不了。”
李戈说完，彻底沉下了心思。
这颗血石，连带着鱼头蛇的血肉，被扯了下来。
同一时间，委顿在河底的黑色物质忽然翻腾。
然后，一道道幽魂从中飞出，在溶洞之内盘旋着，哀嚎着，拼命向李戈扑来。
刹时间，这溶洞内鬼影重重，火把微弱的光被弥漫的黑雾压的喘不过气来，闪了几闪，灭了。
幸好，这溶洞之内，还有一明一灭的红色岩石，总算维持了昏暗的视野。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声尖叫在溶洞中响起。众人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了。
而李戈，虽然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场景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变化必然是确实引起的！而这些鬼影扑的也不是我，而是这块血石！”
李戈心里迅速有了决断。
“既然如此，解铃还需系铃人。”
下一秒，李戈庞大的精神力硬生生钻入这块血石之中，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其渗透。
李戈手中的血石表面，立刻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裂纹不断蔓延，布满整颗光滑的石头！
而后，圣洁的白光从裂纹中写出。
李戈只觉得这石头越来越烫手，有些拿不住。
李戈干脆凭着直觉，将其向空中一抛。
刹那间，一块小小的血石4分五裂，而其中璀璨圣洁的光芒大圣，照亮了溶洞的每一个角落。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那一块小小的血石，分裂出了无穷无尽的碎片。
碎片在光芒中纷飞，渐渐组成了一个门的形状。
“那……那是什么。”
有人无意识的呢喃。
“是龙门！”鱼头蛇猛地立起身子，二话不说，便向空中的门冲去。
百米长巨蛇腾空，裹挟着飓风与水浪，真有几分巨龙之姿。
然而……
“嘭！”鱼头穿过那虚幻的龙门，狠狠的撞在岩石壁上，直接撞出了一个巨坑。
这一撞，让整个溶洞都颤了几颤。
撞得实在是狠，看到这一幕，李戈都觉得自己鼻子生疼。
然后，鱼头蛇巨大的身躯随着那些掉落的碎石，一同落到了潭水之中。
水花四溅！
鱼头蛇失魂落魄的从水中游了出来，咸鱼一般摊在岸上。
他那大大的死鱼眼中不停的向外流着泪水。
“呜呜……这明明应该是龙门的！我的龙门！”
“先别急着哭。”李戈说道，“如果他不是龙门的话，究竟会是什么呢……”
空中，那门中散发出圣洁的光芒，穿透了在空中弥漫的黑雾，照亮了整个空间。
而那些哀嚎的黑色物质，在这光芒的照耀之下，终于现出了原形。
他们都是人。
只是，他们大多残破不全。
缺胳膊少腿只是最基本也是最轻的伤势，大部分人影，其身姿都奇异的扭曲着，有些甚至血肉模糊到分不清四肢。
也许，这便是他们死亡的痕迹。
而在此之前，他们的周身，凝聚着足够的孽力与负灵能，因此一眼看上去，只剩下了黑色。
如今在白光的照耀下，都现出了原形。
那些残缺不全，有许怪异的人影在空中翻滚着，尖叫着，若是两只鬼影撞在一起，却又少不了一番厮杀。
一胜一负之后，胜者会吞下失败者的躯体。
继而……一个属于失败者的头从胜利者身上长出，目光呆滞，无喜无悲。
此时，洞中所有人都抬头，目不暇接的看着半空中形态各异的人影……或者说鬼影。
“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路人甲哆哆嗦嗦的。
大概是想起自己曾经做了不少孽，杀了不少人。
骤然间得知这世界有鬼，心底生出了不少恐惧。
——万一以前的冤家来报复了怎么办。
这些躁动的鬼影在白光的照射下，行动越来越迟缓。
直到最后，他们停止了所有动作，飘浮在空中，像无意识的云朵一般，悠悠的，再无碰撞与厮杀，更没有哀怨的怒号。
整个溶洞中，越来越安静。
“系统，全程拍摄，准备留下资料。”李戈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遵命”！系统相当有活力的回答道。
“把细节都拍进去。”李戈补充道，“不要吝惜能量。”
“好！”系统兴奋的答道。
正在李戈内心和系统搭话之际，吴凡却悄然来到了李戈身边。
“李先生。”吴凡小声叫道。
“什么事？”李戈询问。
吴凡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那道门，有些犹豫。
“那个……虎魂说，他总觉得那道门在召唤他，有一种想要进去的冲动。”
李戈眉头一皱，顿时发现事情不大简单。
那道门，确实对怨魂有足够的吸引力。
不过，那东西究竟是用作什么的呢？
“难道是！”李戈脑海中，系统忽然惊呼。
“宿主，你不觉得那东西有点像是六道轮回吗？”
“什么？”李戈不知道系统的思维怎么会忽然跑到六道轮回那里。
“六道轮回？会是系统说的那样吗？”
“不管是什么……先试试再说。”
李戈抬头，开始尝试启动那道门。
正灵能……负灵能……信仰之力……李戈一个又一个的尝试过去，企图让他们产生一些新的变化。
直至注入信仰之力之后，门后猛的发出一声轰隆巨响。
而天空中的各类游魂，也如同皆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忽然换了一副痴迷狂热的表情，向着门内飘去。
六道轮回？会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