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宰杀机器就好像被看不见的手操纵着，着实瘆人。
一个又一个妖兽被电击式死亡，放血，剥掉皮，切割。
肉骨分离，被打包成一个又一个盒子，整齐的被存放在一个又一个仓库中。
那些盒子堆叠着，好像是一个又一个骨灰盒。
当屠宰完一头妖兽之后，在最初始的地方，又会凭空出现一个新的笼子，里面随机放着个普通的动物。
然后，一个属于人类的灵魂碎片被注入那个动物的身体之中。
现在，一个**裸的问题摆在了李戈眼前。
为什么只有自己和姚文茂没有变成动物？
答案似乎很简单。
只有自己与姚文茂的灵魂是完整的。
其他的人，灵魂全部被切割过。
“神生生物集团这是要干什么……”
李戈喃喃自语着，猜测着生生物集团的用意。
切割人类的灵魂，难道就是为了快速生产妖兽吗？
如今这个时代，妖兽哪里没有？
正在这时，姚文茂忽然从远方慌张的飘了过来。
“不好了！李先生！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
“和咱们一起来的那些……好像开始变傻了！”
……
李戈面前，一排排笼子中，刚刚还存有人类理智和思维的动物们低着头，拼命吃着食槽中的食物。
前面一排排的脑袋从笼子里探了出来，齐刷刷的低着，看不出一点属于人类的尊严。
而他们却确实不再认为自己是人类了。
李戈刚刚试着打断他们的进食过程，却被他们低声咆哮着威胁。
他们已经失去了属于人类的思维。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姚文茂我按耐不住了，伸手便要去触碰石槽中粘腻的**。
“停手！”李戈一把拉住姚文茂，“你是想好要变哪种畜生的吗？”
李戈猜测，这群人之所以失去人的理智，八成是因为石槽中的那种奇怪食物。
那种东西很有可能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之上，如姚文茂这般直接伸手去触碰，简直就是作死典范。
而且是又蠢又作。
“他们怎么会毫无戒备之心的吃下这些东西？”
李戈冷声问姚文茂。
这些发绿的**特征这么明显，自己只在饿鬼道呆了片刻，都能认出其来源！那些在饿鬼到工作了许久的工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如果认出来了，他们为什么会毫无芥蒂的加入进食队伍，以至于失去属于人类的理智与思维？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就忽然一副很馋的样子……”
“很馋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种**对于笼中动物而言，极有吸引力。
“对了！江海澄的残魂呢？”
“该不会也附身到这群畜生身上了吧！”
“别告诉我江海澄的残魂归心似箭，就是为了跑到这里来做畜生！”
……
李戈坐在原地，看着哗啦哗啦作响的管子，还有埋头苦吃的笼中动物，无奈叹息。
李戈需要好好思索一下当前局面。
如今这空间不大，而且相当诡异。
李戈猜测，自己很可能还在次元空间中，而且是比饿鬼到更深一层的空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该空间必然与饿鬼道同性质，是六道中的一道。
至于究竟是哪一道？
李戈环视四周，满眼都是各类动物，不由得自嘲一笑。
——还用想吗？必然是畜生道。
神生物集团用畜生道快速培育妖兽，用于屠宰。
如果只是普通的饲养妖兽，倒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他们用的是人类的灵魂碎片。
“也就是说，除了自然进化之外，还有一个方式可以让动物迅速进化成妖兽。”
“那就是……一个妖兽体内蕴含着人类的灵魂碎片？”
李戈喃喃自语着，企图梳理其中的逻辑。
“难道人类的灵魂有什么特殊吗？“
“人类的灵魂……”
忽然，李戈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对了，那些妖兽被屠宰之后，妖兽体内的人类灵魂碎片去哪里了？”
李戈亲眼看到那些妖兽的皮毛、骨骼、血肉以及各种特殊部件诸如鳞片，等被打包。
但是，唯有灵魂不知所踪。
“这里必定有一个出口。”
“那些灵魂到底流动到哪里去了？”
李戈在仓库中巡视着，忍耐着萦绕在鼻端的血腥气，企图找出些线索。
“杀……”
依稀之中，李戈好像听到了遥远而又模糊的声音。
李戈抬头，就看到仓库顶端的墙壁上散落分布着几个黑洞洞的排风口。
在一起听，那些声音好像是从排风孔中传出来的。
“难道……就是这？”
排风孔大概只有十厘米左右的直径，向内望去，看不到一丁点光。
不过，侧耳细听，确实有空气流动的声音。
不过……喊杀声却没再听见。
——刚刚听到的可能只是风声。
李戈暗自揣度着。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出路，李戈无论如何要去看一看。
……
在一片空间中，无数幽幽火焰凭空漂浮在空气里，将整个昏暗的空间照得勉强可以看清。
然而，这样的空间却并不安静。
喊杀声，惨叫声，无时无刻不在交织着。
李戈刚一靠近的时候，觉得这些声音实在刺耳。
等到真的从长长的通道中出来之后，却又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无数残缺的人……或者说是魂体，他们忘我的互相撕咬着，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在远方，各种古老而又巨大的器械凭空运行。
不停捶打的大棒，下方燃火沸腾的大釜，凭空在空中出现又迅速下落的铡刀……
这些东西，无人操纵，却又永不停歇。
所有残魂各打各的。
除了有残魂战败的时候，其他人便如同野狗一般一拥而上，将那动弹不得的残魂撕扯着丢到最近的刑具上面。
李戈看着眼前这一切，表情有些麻木。
“哦。地狱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意料之外。
“只是……这个老祖到底是随便用一用六道，还是蓄谋已久？”
“他搞了那么多人的灵魂，又切成了一片又一片，居然把这么多丢到地狱道，让他们自相残杀？”
“难不成是在养蛊？”
正在这时，李戈看到这些疯狂的残魂中有一个相当特殊的魂魄。
那魂魄也缺胳膊少腿，但是并没有疯狂的攻击身边一切。
相反，他在小心翼翼的躲避着，确保自己与其他魂体之间有足够的距离，以免被攻击。
“这人是……”
“江海澄？！”
李戈瞪大双眼，迅速飘了过去。
“江海澄！”
江海澄被吓得一个哆嗦，回过头，见是李戈，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李先生。”
“你知道你的残魂在哪吗？”李戈问。
江海澄点头：“已经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
江海澄苦笑了一声。
“如您所见。我被关在地狱里面。”
“凭我的本事斗好没办法离开这里。只好给自己被切掉的残魂注入了些信息，只希望他们在出去后能找到办法。”
“灵魂已经切了十七八片了，只有这么一个回来的。”
“那……”李戈忽然想到之前江海澄残魂说的一句话。
——已经有十七个人为你而死。
“他说十七个人为我而死，结果都是你的魂片？！”
“这个……可不是我教他的。”江海澄挠了挠头，“魂片的记忆总会出些岔子，可能是他自己想的……”
李戈脸部肌肉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
他握紧双拳，按耐着自己手痒打人的冲动。
“所以，搞出这么大事情，你就为了让我来救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救你？！”
江海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玄门弟子，总会有些特殊的法子。”
“更何况也不只是为了我。”江海澄有些心虚的解释道，“我是发现了神生生物集团的惊天阴谋，所以才会被关到这里。”
“我要是死了，不知还有多少人要倒霉！”
……
就在一片厮杀声中，李戈和江海澄寻了块还算僻静的地方，安静的坐了下来。
李戈倒要听听，江海澄到底想说什么。
然而，李戈却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说法。
“神生生物集团和我们修行界早有合作。其实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秘密。”
“不过，修行界其实早已经是一堆废墟，而且在大进化时代到来之前，没人能真的修炼出什么东西来。”
“所以，我们这帮弟子在大进化时代到来之前，无非是背背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些不切实际的书，纸上谈兵而已。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抱成团赚钱……像我所在的江家还是靠房地产生意过活。”
“哪知道，大进化时代一到，那些东西都变成真的了。”
“但真的又怎么样？那些东西动辄要修炼百年千年，我们修炼的这些时间算个屁呀！”
“所以说……神生生物集团说有可以加速我们修行的法子，我们也心动了。”
“所以合作就这么展开了？”李戈插嘴问道。
“嗯。”江海澄点了点头，“大进化时代，谁不想手上多点筹码？”
“而如今这世道……唯一的筹码就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