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祭

第132章 当应此劫(1 / 1)

“由内攻外?这四字说来简单,若要付诸行动,谈何容易?”索图对着杨清叹气道。

索图此前身为御前侍卫,行事游刃有余,但是到了这边关之地,便觉处处受限,心中不由得懊恼。

“只要有法可循,便成功有望。”杨清道:“且试上一试。”

“肖潜此人,虽文武兼才,但其有一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刚愎自用。”

杨清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帐中所摆沙盘所在之处,往那上面瞧了一瞧,脸上便露出一丝微笑。

“果不出所料,他对着我燕关采取的乃是‘铁桶战术’,此战术强在方方面面俱到,对方阵营之人一旦被围,便只有拼死突围。否则,全军覆没一途。”

杨清对着身侧数人细细解说:“但是此举最为紧要处,也在这个‘围’字,他们困住了我们,自己也无法离开。”

“眼下这天气是越来越冷,虽说北凉人一向适应于苦寒之地,但是那也得在补给、粮草充足的情况下。”

说到此处,杨清看了一眼索图:“索侍卫,近几次与北凉军对阵之中,是否感觉到对方有异常举动?”

“异常举动?容我想想。”索图皱着眉头思索。

“倒是有这么几回,原本围而不攻的北凉军有一日竟是连派两大将领来我阵前叫嚣,百般挑衅。”

索图道:“我西楚将士心头火起,便上前应战。”

“可谁知这战鼓擂至半道那北凉军便撤回营地,罢战不出。”

“先前我以为这乃是北凉军一计策,旨在令我军疲于应付。但几次过后,我便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这几次之中,有两次响的乃是中军令鼓,而另两次这鼓声却有所不同。”

“令鼓声有所不同?”

听着索图的说道,杨清微微点头道:“这便是了,因为这几次所下令者,非同一人也。”

“非同一人下令?在两军对擂之时,还有此等奇事发生?难不成在这北凉军中有两个镇守中军帐的大将军不成?”

听着杨清的解说,不单是索图,就连戴升也插上话来。

杨清道:“没错,虽说这北凉军中主阵帅印的只有肖潜一人,但却还有另一人,虽无帅印,但其令比那帅印还有用一些。”

“还有这事?这另一个,是何许人也?”众人奇道。

“自然来头不小,虽说这肖潜自任左骑大将军以来,深受段鸿卓的信任和倚重,但终究乃一外人。”

“段鸿卓其疑心甚重,虽说颇为欣赏这方虎将,但还是留了一手用以制衡。”

杨清说着,便伸手取过索图搁置于行案上的纸笔,挥毫写下了两个字:“便是用了此人。”

索图探过脑袋去一瞧,只见那一纸宽大的纸上,只写了两个大大的字:仲孙。

“仲孙?难道你所指的,乃是北凉文德院院长仲孙奇的那个仲孙?”

江之洲站在杨清身后,自然也看到了杨清往那纸上所写下的两个字,当下吃惊不已。

“北凉有一大家,指的便是这文德院的院长仲孙奇。而且,他的名声不光响彻北凉,在我西楚文人墨客中,也是颇有威名。”

“可是据我所知,这仲孙老爷子已年逾七旬,难不成垂垂老矣的他,如今被那段鸿卓给派到这苦寒边关来了?”

若真是如此,段鸿卓怕真是无人可用了。

“非也!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杨清又复将其手中纸张置于行案之上,转过身来看向众人。

“这段鸿卓虽说一生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但其亦有软肋。”

“自古英雄难过两关,一曰英雄,自道英雄惜英雄;这二么,便是美人。”

“而段鸿卓身侧,便有一惊天美人,而这位美人,便是姓仲孙,名烟罗。她乃仲孙奇之孙女,据传文韬武略皆备,乃世间少有一奇女子。”

“仲孙烟罗有一胞弟,段鸿卓爱屋及乌之下,便常将其小舅子置其左右。”

“而此次肖潜前来攻打燕关,随其而来不是别人,正是这位风光无限的仲孙德。”

听到此处,索图不由得点头道:“原来如此,一个乃受重用之将才,而另一个,不言而喻,金贵无比。”

“这两人若是单独行事,可能立下旷世奇功,但若是放在一处,这后果……”

索图没有往下说,依他看来,这段鸿卓如此精明睿智之人,竟也会犯下如此错误,实属罕见。

“人非圣贤……”杨清幽幽递上一句:“但此举又何尝不是那段鸿卓有意为之?”

“你说的没错,这仲孙德说不定就是段鸿卓故意派来制衡这肖潜的。也正因为如此,才会造成眼下这番令行不止之怪象。”

杨清再度走到那沙盘旁,往上头看了几眼后,便再度将目光转回索图及江之洲身上。

“方才我提及由内向外之法,便源于此。只不过,咱们得想个法子再添上一把火。”

“至于这火该如何添,就需要有人能在今明两日,潜入此处!”

杨清的手,往沙盘某一处点了两点。

“此事,便交由我来办吧!”索图当下开口道:“我手下之将士,都负有一身的好本事!”

“不,能担此任者不光要有一身本事,还需掌握一样至关重要之物。”

“何物?”被杨清说得索图这心头像是有几只爪子一直在那上头挠啊挠的,却愣是不得解。

“那便是肖潜原先所在之地的语言。”杨清总算是没有继续将这葫芦儿一闷到底。

“肖潜一路自一家奴升为左骑大将军,除去其自身能力卓越外,还因为他身侧有几位忠心之人。”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与他出身相近之人,亦可称之为老乡。”

“而且,这肖潜一旦与这几位心腹议事,便会使用其故乡之音,为的便是不让人撬其墙根。”

“这故乡之音,除去他们几人外,难道就没有人听得懂?”

“其他人自然是想听明白些,奈何这本是一种土语,流传不广。而且,能听懂其意者,皆为肖潜死忠者。”

“你先前的意思,便是要寻一个懂其语言之人混入其中?”

索图犹记,方才杨清所指之处,便是肖潜所在营地。

“不,是去对付那仲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