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皓辰并未立刻开口问答刘思思的话语。
他走到石凳旁坐下，目光是深邃，带着些许苦涩道：“刘姑娘怎么想问这般话题？”
人性……
无论在何时讨论起来，都是沉重的。
在之前，封皓辰并未去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目标很单纯，很直接。
灭了刘家，为封家三百二十五条冤魂复仇。
但是从苏醒之后。
他的心乱了。
自己曾经百般维护的封家，背后会是那般黑暗。
自己曾以为的邪恶，原来才是那一道照破黑暗的光。
自己的爹该死吗？
若是站在局外的眼光看。
死有余辜，百死都难以赎罪。
可是……
那人终究是自己父亲啊。
纵使整个世界都可以说他罪孽深重。
但是唯独……唯独自己不行！
他也曾试图为父亲开脱，给自己一个借口。
这便是人性。
以自己主观意愿去衡量对错。
不过。
这个人性，并非是此时此刻刘思思所说的一类。
但是万变不离其宗。
“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你知道吗？”
“在用你的方法后，墨羽堂的生意不仅没有下降，仓库的灵药器物，甚至一度缺货。”
“哪里有什么破财免灾？简直赚得盆满钵盈。”
……
刘思思看着封皓辰，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她的语气中却无法感受到丝毫欢喜。
“这不是很好？”封皓辰淡淡开口。
“是，我承认，廷好。”
“不过我觉得这更像是讽刺。”
“我努力了那么久，之前经营中不敢有丝毫懈怠，事事亲为，力求无错。”
“我战战兢兢得经营着客户源，每日都如履薄冰。”
“谁曾想，不过是简简单单的送出十株灵药。”
“墨羽堂的销售额就一路攀升。”
“这简直就是对我之前所有努力的嘲笑。”
“这几日每每看到账本，我都有觉得那些数字在无情的嘲讽我。”
……
刘思思苦涩一笑，美艳的脸庞上，尽是失落和自嘲。
自己昔日的努力，自己一贯的坚持……
在某个瞬间被彻底否定。
那种巨大的落差感，简直让人如坠落下无尽深渊。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心中那抹不甘，总是如影随影。
“还好我不做生意。”
“不然听到你这话语，少不了想找你拼命。”
……
封皓辰轻笑道。
虽说刘思思话语并没有半分炫耀的意思。
但是落在封皓辰耳中，意味就有所不同。
“怎么？”
“封公子还打算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
……
刘思思嘴角含笑，美目勾人。
慵懒姿态，娇媚怜人，酥柔入骨。
封皓辰当即尴尬一笑，连忙喝了一口热茶，假装镇定道：“刘姑娘说笑了。”
刘思思轻哼一声，将自己身躯端正了一下，神色不由严肃起来。
“生意是好了。”
“但是危机也渐渐浮现了。”
“李家那边最近没有什么动静，这很不寻常。”
“想来可能是密谋一盘大局。”
“不知封公子……”
……
刘思思神色凝重，显然是已经嗅到了危机的来临。
如今开口，是想求助封皓辰援手。
“毒还未彻底拔出，最多替你拖住一两位灵台境。”
这是封皓辰的极限。
若是再多，就有性命之忧了。
“封公子误会了。”
“此时我墨羽堂正如日中天，李家想要搞事情，也不会选择现在。”
“李家的那位，可不是李季遥的脑子可比。”
“他一定会等我信心大增后，给予我沉重一击。”
“现在于我相争，不过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不会那么傻。”
“我想的是，要不你先前往仙草阁，寻求拔毒之法。”
“待得恢复了全部实力之后再过来此地待上一阵，助我解决墨羽堂的危机？”
“李家已经在积攒力量，我也在准备。”
“想来不用多久，墨羽堂和灵药坊终究是会对上的。”
……
刘思思轻呡着薄唇，眼中担忧之色没有丝毫掩饰。
显然。
对于李家的灵药坊，她没有必胜的把握。
毕竟。
此时此刻灵药坊不过只是被推到台前的小角色罢了
墨羽堂真正的危机，是灵药坊后面的李家，还有便是墨羽堂自己身后的——莫元商会！
无论是李家，亦或者莫元商会。
都不是此时的墨羽堂可以抗衡的存在。
秦静云虽说是四阶炼丹师。
但是其隶属于仙草阁，不会插手这般事情。
最大的帮助，或许就是保住刘思思的命。
但刘思思想要更多。
李家和莫元商会，她都想将之拔除!
“刘姑娘，恩不是这么报的。”
封皓辰目光直视刘思思，话语不由低沉了起来。
说实话。
刘思思的话语，有些得寸进尺。
救命确实为真，但是想要凭借这个就将他牢牢套住。
刘思思的想法简直愚蠢得有些可笑。
刘思思轻笑，并没有因为封皓辰的话语有何不悦。
她伸出玉掌，纤细的五指大开，铿锵有力道：“五成！”
“五成？”封皓辰偏着头，有些不解道。
“你助我度过墨羽堂的劫数。”
“墨羽堂此后五成的收益，归你！”
……
刘思思语出惊人，不死不休。
封皓辰都愣住了。
他怔怔得看着刘思思，试图在其脸上找到一丝玩味之色。
但是他失望了。
刘思思很认真，而且这种认真，没有丝毫做作。
将心中的震惊压下，封皓辰凝声道：“你可知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此后五成收益，尽归于他。
这是何等利益？封皓辰有些难以想象。
毕竟。
就现在而言，墨羽堂的利益都极大。
若再吞并了李家和莫元商会。
恐怕在玄耀城，墨羽堂也能排得上号了吧？
“我很清楚，可是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封公子，你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
“莫说五成，便是再高，妾身也给得出手的。”
……
刘思思起身，做到了封皓辰身旁，身子微微前倾，妙目倒映着封皓辰那俊逸的面容。
封皓辰能清晰感受到她口中吐出的香兰。
也能嗅到那冷冷清清的异香。
微微低眉，便可透过内衬，看到那条雪色的沟壑。
如今近距离的旖.旎，简直让人血脉膨胀！
“刘姑娘，请自重！”
“我们有事说事，别没事找事。”
……
封皓辰将目光移向亭台外，一本正经得回应道。
不是他怂。
实在是在这种情况下，将此女推倒，代价他付不起。
鬼知道她到底有着什么手段等着自己？
要知道。
她的好友，可是一名四品炼丹师。
刘全德的一根毒针，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更别提这位了。
看着眼底未起丝毫邪火的封皓辰，刘思思扫兴得端正了娇.躯，淡淡开口道：“是妾身失礼了。”
“封公子此刻想必一定以为妾身是浪.**之人吧？”
……
“有点。”封皓辰点了点头，实事求是道。
刘思思嘴角一抽，脸都黑了。
这家伙。
难道就不能稍微委婉那么一点点？
不是看你长得不错，身手不错，背景不错，还三番两次救了老娘的命，两娘会这样倒贴过去？
不知好歹！
“墨羽堂真正对手是莫元商会和李家。”
“这两大势力，光化虚境就有五位之多。”
“我现在能找到的盟友，除了你再无其他人。”
“就算有你加入，胜算依旧小得可怜。”
“所以，为了留住你，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
刘思思开门见山道。
“你是想通过我，获得凌霄阁的支持吧？”封皓辰沉吟一会儿，淡淡开口。
他的实力一般。
即便恢复了实力，也就是一尊化虚境战力。
在这玄耀城中，化虚境的战力，实在太多了些。
毕竟此地可是汇聚了四大宗门。
如王桓渊这种在宗门可以成为长老的人物，玄耀城明面上都有十余位！
只要价格给到位。
不愁这些强者不出手帮助。
墨羽堂自然付不起那样的代价。
但是李家和莫元商会，可是拥有化虚境的势力，完全有资本请动一两位化虚境出手。
如此一看。
墨羽堂若是真的和灵药坊撕破脸皮。
那么覆灭便是既定的事实。
自己是凌云宗的真传弟子，只要自己答应下来，墨羽堂便在凌霄阁的庇护。
如此。
无论是李家，亦或者莫元商会，都会忌惮。
“不错，没有了莫元商会的支持，我必须寻求另一个靠山。”
“静云姐姐虽说是四品炼丹师，可惜并未掌权。”
“所以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便只有你。”
……
刘思思并未狡辩，很是坦然。
“没了莫元商会？”
“墨羽堂之前是被莫元商会庇护的？”
……
封皓辰不知道刘思思的家事，此刻听起来便有些诧异。
“莫元商会本是妾身父亲所创。”
“不过我父亲病危了……”
……
有些话语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听的人自然会有理解。
“原来如此，争夺家产的戏码啊。”
“不过你这底气也逊了，连一名化虚境都不愿追随你？”
……
封皓辰嗤笑道。
刘思思神色黯然，嗤笑道：“我本无意争夺家产，故而将手中的人马都给了我二哥。”
“可是我二哥并不打算放过我。”
“路上的截杀，便是他和李家的杰作。”
“不过还好，那次有你在。”
“否则我早已经死了。”
……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