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愿望清单
“可是,仲介跟我说你们这不是以物易物的吗?”花奶奶疑问。
“那是一般情况,不过这个条件我可以接受。”路摊手,不怀好意地看着花河坏笑。
花河怒啊,“奶奶,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我们走了!”他愤愤地拉起奶奶,想要让老人家赶快离开这妖孽身边。
“阿河!你......”花奶奶不肯,两人在那边拉拉扯扯的。
“没关系,你们可以考虑好了再过来,我可以等。”路笑笑说。
“奶奶,别理他,走了!”
“慢走,不送。”路挥挥手。
花奶奶愣是拗不过花河,被他拖了出去。
“你这小子!哎!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离开失乐坊后,花奶奶气得不想跟花河说话,走在前头不甩花河。
“奶奶,你别生气,你就不知道那个妖孽啊…...”
花奶奶停下脚步怒瞪了花河一眼。
“呃,我是说那个店长,”花河赶紧改口,花奶奶才又撇过头继续向前走,“他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不知道他上次啊…...”花河向奶奶解释了一堆,但显然奶奶是一句也听不见去,只能说这炸毛的硬脾气还真是会遗传。
“好嘛,奶奶,你就别生气了。”花河没辄了,开始求他老人家,不像刚才在路的面前,这时的花河看起来就像一个撒娇的孙子,“你吃晚餐了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花奶奶又停下脚步,“现在都几点了?”
“要不吃宵夜吧?”
“想肥死你奶奶啊!”
“那......”花河快没梗了。
此时奶奶却突然抬起头,严肃的看着花河道:“想哄我开心是吧?”
“嗯......”花河愣愣地点头。
“那带我去进去那里吧。”
花奶奶伸手指向花河后方,花河转身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奶奶......那是夜店啊!”
见他奶奶眼神坚定一点也没开玩笑的意思,花河只好妥协,硬着头皮带着奶奶,进行一场夜店初体验。
电音舞曲从音效震撼的喇叭里传出,舞池里尽情放纵的人群里,有一位格格不入、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玩得不亦乐乎。
花河就坐在吧台边喝酒浇愁,哎,他奶奶也真是,这一把年纪这样像话吗?
他一口酒入喉,那灼热感并没有消除他这一天受的罪,越想越是一肚子火。
一会,奶奶从舞池玩回来了,过来跟酒保要了杯酒喝,花河一看,立即劝阻:“奶奶,你年纪大了,这酒不能喝啊。”
“哎呀,怕什么?你奶奶我年轻的时候号称千杯不醉啊。”
“那也是年轻的时候啊…...”花河小声滴咕。
“就喝一点。”花奶奶拿着一杯调酒,啜了一口,左看右看的四处张望。
“奶奶,你看什么呀?”
“来这里还能看什么呢?当然是看帅哥啊!”花奶奶拉了拉花河,目光往一边看去,“你看,那边那个眼角有颗泪痣的小哥,是不是很帅呀?”
花河看过去,一个样貌美型的男人正被一群穿着清凉的辣妹围住,每个人看起来都想往他身上贴一样,不过花河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
“他好像是一个名人,什么画家来着......”花河想了想,脑海中终于冒出那个名字,“啊!阿思莫,他就是那个名画家阿思莫!”
“阿思莫?”花奶奶也想起来了,“我知道,前阵子的新闻每天都有他呢!唔,居然能在这里遇到名人,真是太幸运了,我得赶紧跟他要个签名才行......”说完,奶奶立刻要行动,花河还来不及反应呢,奶奶已经一溜烟朝阿思莫奔去了。
“奶奶!”
花河赶紧放下手里的酒杯跟了上去,殊不知他奶奶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一下子钻进了那群辣妹里,窜到阿思莫身边去。
花奶奶冲出人群拿出笔记本扑了上去。
“小帅哥,我可以跟你要个签名吗?”
阿思莫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老奶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当然可以啊,您这么可爱,我怎么会拒绝呢?”他接过了笔记本,“签在第一页行吗?”
“行,行!”花奶奶冒着粉红泡泡。
“你的名字?”阿思莫温柔的笑着。
“花......”
然而奶奶才说了一个字,却看见阿思莫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她完整的名字“花香”。
“你怎么知道我叫作花香?”花奶奶满脸疑惑。
“因为只有这么美丽的名字才适合您,”阿思莫将笔记本交还给花奶奶,并且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用那深邃勾人的眼神看着花奶奶,“您的身上正散发着迷人的花香呢。”
这攻势太猛烈,花奶奶这一把年纪的,实在支撑不住,差点没头晕缺氧昏过去。
而一旁被人群挡住挤不进去的花河,把这一幕幕尽收眼底,捂着脸不敢相信那是他心中那个形象传统保守又矜持的奶奶。
花奶奶还沉浸在阿思莫的情话中呢,阿思莫又转身向身后送酒的服务员说道:“也给这位美女来一杯。”
于是花河就这样看着他奶奶纠缠着另一只妖孽一整晚,黄汤一杯一杯下肚,最后果然醉得一塌糊涂......
离开夜店的时候,花河是背着花奶奶出去的。
他心里默默发誓再也不让他奶奶来这种地方了,但花奶奶还意犹未尽呢,在花河的背上又唱又扭,说了一堆什么花河也听不清楚。
走了一段路后,花奶奶估计是累了,才安静下来,花河真不得不佩服他奶奶的体力真好,跟年轻人有得比,一定能再活数十年头。
“老伴啊…...”花奶奶揪着花河的肩,神智不清的喊着。
“奶奶,我不是爷爷,我是......”
“我跟你说啊,老伴,我今天玩得可开心了!”花奶奶没听见花河说什么,自言自语道。
花河顿了一下,便没再说话。
“咱孙子啊,带我去那个叫啥来着......啊对!夜店,里头好热闹,你也知道我最喜欢跳舞了,今天可以说是跳得够尽兴了!”
花河静静地往前走着,扬起淡淡的笑容,听着花奶奶兴奋地说着今天在夜店里发生的趣事,说着说着,花奶奶的语气却渐渐沉了下来。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住隔壁的那个大姐啊,唉,她前几天过世了,我今天去参加她丧礼,挺隆重的,办丧礼的小伙子看起来很可靠,比你那时候的好多了!所以我就找了他,说要跟他预约......”
听到这里,花河停下了脚步,心里沉沉的。
“他看我这举动挺怪异的,我就跟他说啊,我正在做一件事,说我列了一张愿望清单,要在死前呢,把这些事情都完成......”
“奶奶......”花河鼻头一酸,有些不忍听下去了。
“我的清单里还有件事,听了你可千万别骂我。今天我去了一间怪店,据说是一间赝品专卖店,就是想把你送我的那个香水的味道给复制出来,你说这有可能吗?哈哈......世界上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出那么独特的香水......”
花奶奶把脸埋在花河的肩头上,沉默了一会,花河突然感到背上一阵湿热。
“但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可以再闻到那个味道......只要一次......就好......”花奶奶小声啜泣,话语已经含糊不清。
这个夜静静的,微弱的街灯打在两人身上,花河眼神幽幽地望着前方,想提起步伐却觉得艰难。
但沉重的并不是脚步,而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