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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有仇必报(1 / 1)

李飞带着请帖走进薛可儿的院子,远远见到她和刘世希正在池边小亭子里说话,尽管两人的声音不高,但李飞的听力已高出正常人许多,还是听到了。

“……他在宴席中一见到杨国忠的宝物便显贪婪之色,可见这人受不得诱惑,不可重用。”

薛可儿却说:“他取走杨国忠的财物,那是在羞辱杨国忠,比武赢的彩头,理该取走,没有什么不妥的。”

刘世希立刻接口:“再说此人性情变化无常,心机太过深沉,来历不明,举止、语音都有异于常人,难保不是杨国忠从外邦买来的刺客,打入府中卧底……”

“不要再说了,他神态气质虽会变化,却都是一副豪迈之气,我信得过他。”

刘世希身影微动,勉强应道:“是属下多言了,属下只是尽本分提醒而已。”

李飞心中暗骂:姓刘的,老子又没杀过你老爹,问候过你家女性,为什么总要跟我过不去?就算你想讨好薛可儿,也没必要把我往脚下踩吧。

这时薛可儿已经看到了他,向他招了招手,李飞便快步走过去,笑道:“原来刘将军也在这儿啊,真巧。方才远远看过来,还真像一对才子佳人在湖畔私会呢。”

刘世希尴尬一笑:“李少侠真会开玩笑。”

薛可儿则脸红了:“原来你也会贫嘴。来找我莫非有什么事?”

李飞把请帖递了过去,薛可儿一看,不由皱起了秀眉:“那么你去还是不去?”

“本来我是准备要去的,不去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没胆,丢了薛府的脸?可是去了,杨国忠定会以金钱、美女和官位拉拢我,想必郡主也是可以给我这些的,那我何必舍近求远呢?我现在是郡主的门客,要不要去当然由郡主说了算。”

薛可儿微愣了一下,已经明白李飞听到她们刚才的谈话了,于是微笑着把请帖递了回去:“万花楼的酒不错,不喝白不喝。不过薛府里也有些佳酿,不比万花楼的差,你如果不想去,今晚我和刘将军便陪你小饮几杯。”

李飞哈哈一笑,扬手把请帖抛了出去,接着跃起拔刀,一片寒光乱闪,大红请帖碎成数十片,如同落花飘零洒向池中。纸片在空中不着力,瞬间切成大小相若的几片绝对不是容易的事,这一招已是自己的实力展现,不无炫耀之意。

刘世希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来:“李少侠刀法又精进了,可喜可贺!不过末将今晚还要守城,不敢分身,不能相陪了。”

他自觉呆下去没意思,向两人告辞,快步走了。出了院门,眼中闪过一丝凶厉之色,脸颊上因为牙关紧咬而鼓起了横肉,英俊的容貌都有些变形了。

夜色降临,薛府内院,就在亭子里摆了五盘小菜,放了两个碳火盆,几盏灯笼挂在四角,薛可儿真的亲自请李飞喝酒了。

她卸去衣甲,戴了一顶雪狐帽,中央镶了一颗明珠,上身是同样的雪狐裘袄,下身是曳地白裙,如同雪中精灵,但少了一份英武和冷硬,多了几分温暖、富贵和柔媚。

薛可儿夹起火盆中的精巧银酒壶,笑盈盈为李飞倒酒,笑道:“你别怕这酒壶小不敢多喝,这儿还有一坛呢。”

“嘿嘿,其实我也不是特别贪酒之人,平时也少喝,主是要与人打架时,喝点酒能增加力气。”

薛可儿抿嘴轻笑:“你还真是个怪人,没听说过喝酒能长力气的。”

“对了,郡主知道门客中那个叫晦明的和尚是什么来历吗?”

“他是亡父请来的,在府里呆了有七八年了,平时不多说话,也不与人交往,所以对他所知不多。有什么不妥吗?”

“白天他来找我,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看起来像是个高手,我猜不透他是敌是友……天下和尚一家亲,不会与我摔死的和尚有关吧?”

“应该不会吧,我好像听爹说过他是大乘禅宗的人。”

“大乘禅宗?你们家与他们有交情吗?”

薛可儿皱眉想了想:“据说六百年前的前朝崇尚佛教,佛门曾极度兴盛,大景王朝是在道教的支持下建立的,因此和尚不是被杀了就是被赶走了,只有一个大乘禅宗却屹立不倒,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自那之后,大乘禅宗的人也不多了,行事低调,极少在世间行走。在景国大族中,只有我们薛家与他们还偶有来往,也没听说他们有过什么恶迹……”

薛可儿侃侃而谈,李飞趁机大饱眼福,饱餐秀色,仅存的一点拘谨也消除了。

“你贼兮兮的盯着我做什么,看来你果然不是好人。现在给我老实坦白,你是从哪里来的?”薛可儿秀眉一挑,冷不防问道。

“郡主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目的而来,从哪里来很重要么?”

薛可儿撅着小嘴,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让你进入内院了,不过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哪里人,以前是做什么的吧?”

李飞迟疑了一下,不忍心欺骗她,于是说:“我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来的,遥远到你无法想象,那里另有一个神奇的世界,现在我也很难回去了。对我来说,大景国也罢,黑辽国也罢,都是毫无关系的,就象是在做梦一样。这样的回答郡主满意么?”

薛可儿将目光转向了池中,这儿可能有温泉,不但没结冰,还漂荡着丝丝热气,几条小鱼正在水下戏耍着,吐出串串水泡,荡起圈圈涟渏。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那么你孤独吗?”

孤独?李飞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当然孤独,只是到了新世界,他都一直被险恶环境压迫着,不得不孤军奋战,几乎没时间想这个词;或者说不愿意有这种感觉,因为孤独并不能当饭吃,可是现在却被薛可儿一语道破了。

“可能有一点吧,不过比我更孤单的人多的是,多想这些没意思。其实只要活得充实,在哪儿不一样呢?至少现在的我并不觉得孤单。”他脸上已浮现出真诚的笑意。

薛可儿感觉到了他火热的眼光和话里的弦外之音,脸红了起来,微低下头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来这儿并非我的本意,就好像命运之神打了个瞌睡,把我放错地方了……来这里之后,一直是在为了活着而努力,如果能够不为生存而烦恼,也许我会寻找自己的价值所在。但如果不能练好武艺,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连这些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到,谈再大的抱负也是空话。”

“李大哥说得好,我还在孝期不能饮酒,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一杯怎么够,我饮三杯!”

薛可儿又笑了起来,但笑容之后却带着淡淡的忧愁,星眸之中时常如罩了一层薄雾。李飞知道她心里负担的东西太多,又牵挂着薛元龙出征的事,心情特别沉重,所以有意说些小笑话引她开心。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酒也喝了好几壶。

分别时,薛可儿满怀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其实今晚不是她款待李飞,而是李飞在陪她。薛可儿没把李飞当外人,也没有把他当家人,而是当成了知心朋友。

李飞的迷香已经配制好了,自然不打算在她身上做试验,以后也不想去偷看薛可儿洗澡了,那是小人行径。可是到哪儿去试这迷香的效果呢?

母老虎最近过得很逍遥,傍晚还被拉出去驯马——薛可儿让它去对虎卫们的踏雪驹发发威,给它们壮壮胆,它冲着几百匹马吼了几声,依旧吓得它们胆战心寒。回来后美女们还帮它洗了澡,给它吃了一只大肥猪,这时正在惬意地打瞌睡。

只见它虎须微动,嘴角咧起,笑得无比幸福,大约正在梦里与哪只公老虎**,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猛地睁眼抬起头来。

不是敌人来了,而是主人李飞走过来,但主人此时脸上的笑容实在古怪,象只老狐狸,眼光在它身上乱瞄,手里拿了一根半尺来长的铜管。

母老虎不由又打了个冷战:主人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他要用这根铜管对我做什么下流动作……

还好李飞并没有走到它后面,而是很“友善”地摸了摸它的头脸,然后小心地把两种粉末倒进了空心铜管,按住两头摇了摇:“乖乖母老虎,来抽根雪茄。”

母老虎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李飞已经凑嘴一吹,一蓬香气迎面扑到。它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随后它眼前的影物就开始扭曲,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就像几年前它偷喝了半缸酒那次一样。

“倒也!倒也!哈哈哈。”李飞压低声音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种**以曼陀罗、大麻、迷幻蘑菇八种中草药制成,研成粉末并分成两份,使用时两份混在一起,就会挥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在密室内效果很好,闻到的人会情不自禁地深吸几下,就这么昏睡过去,约半个小时才会醒来。

这种迷香的优点是没有烟,不容易被人发觉,而且醒过来的人头不疼、口不干,以为只是打盹做了个梦;缺点是时间偏短,并且昏死的程度不够深。

母老虎体形虽然庞大,可是李飞直接吹到它脸上,效力也是强了数倍,不倒就怪了。!~!

此后几天,李飞花了点时间研究《昊天剑法》,若真老道的火雷道剑给他的震撼很大,而这只是昊天剑法的中层境界而已,所以对他的吸引力之大不下于天梦神功。

按照秘笈上说的,要用道家真气去感应宝剑中的灵气,按照一定的方法修炼,直到精、气、神与宝剑灵气产生共鸣,从而以真气控制它。李飞手中没有相应的内功修炼秘笈,天梦神功的灵炁与道家真气又完全不同,根本无从下手。

他试着以自己的灵炁去感应宝剑中的灵气,可是牛头不对马嘴,折腾了半天,宝月那把剑一点反应都没有,更不要说飞起伤人了。

这条路走不通,一时之间又解不开更多书中的人,他只好继续吸收天孤星、天伤心和地贼星的灵炁,偶然也练练《昊天剑法》中的剑招。没指望用这个杀敌,而是先熟知敌人的招数,万一有太上教的道士找上门来时也好应对。

杨国忠也不知在搞什么鬼,这几天都躲在驿馆里,并没有出来嚣张,李飞自量不是他几个家将群殴的对手,也没去招惹他们。

这天早上,薛可儿带了八个侍女全副武装出来,人人都带了弓箭:“我打算去练武场练习射箭,你要不要一起去?”

李飞从来没有射过箭,本来不想去丢人现眼,可是瞧见薛可儿正望着他,满是期盼的眼神,于是就同意了:大不了我不射嘛,你们能把我怎样?

他便骑了母老虎,与众人直奔城西的演武场,母老虎对虎卫们的踏雪驹训练果然有效,这些马儿已经不是那么怕它了。

演武场极为宽广,可供多兵种训练,其中有将领们专用的射箭场、摔跤场。正值开战之际,大部分武将已经外出,又是大清早,除了几个军械官,没有其他武将在里面。

薛可儿跃马疾奔,搭箭开弓如满月,“嗖”的一声,一箭正中百米外的箭靶红心。她连开连射,就在马跑过去的短短时间射出了九箭,箭箭都正在红心范围内。

众人齐声喝彩,接着金兰、玉兰她们也轮流骑射,所有人都能射中箭靶,但九支当中只有三、四支能中红心。

骑射完是步射,也就是站着静止射击,这次距离拉到了约一百五十米远,眼力不好的人已经看不清红心了。

这次薛可儿只有六支射中红心,三支都偏下了,可能是力气不够的缘故;八个侍女就更惨了,居然有几支连箭靶都没射中。

李飞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金兰气鼓鼓地跑过来:“你笑什么,我们箭术很差劲吗?”

“没有没有,只是一时心情好笑了笑。”

“不行,你一定是在笑我射得不好,快露一手给我们看看。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众女立即围了过来:“对,让我们开开眼界吧!”“要不与小姐来比试一下箭法,比赛才能看出实力来嘛!”

李飞当然不肯射,正在笑闹时,出口处几骑急驰而来,却是刘世希带着三个武将和一队护卫。

刘世希一见李飞与薛可儿在一起,并且笑闹成一团,一股妒火几乎将头盔都顶翻了,但表情上却极力装着平淡,笑道:“郡主和各位姑娘们来得好早啊,不知在说些什么呢?”

剑兰道:“刘将军来得正好,李壮士不肯表演箭法,不如你来与他比一比。”

李飞几乎要气得给这笨丫头一个耳光,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刘世希果然顺杆爬了:“原来李壮士还是箭术高手,真是失敬了,末将愿向壮士学几招,还望不吝指教。”

还没来得及回话,众人已经轰然叫好,一个护卫把弓塞进了他的手里。

李飞随手拉了一下,感觉轻飘飘的,他这时双臂之力少说可以举起两千斤重物,这三百斤力的弓实在是太轻了。他灵机一动,双手一扯就把弓拉断了。

“这弓真是不结实,可惜了。”

“用我这个!”立即有人递了过来。

李飞接过,又是一扯就断,再接一把还是一下扯断:“哈哈哈,不是我不跟你们比,是没有弓可以用,不能怪我吧?”

众人傻了眼,扯断三石弓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像他这样不费吹灰之力,来一把断一把的还真是少见,侍女们已经夸张地惊叫起来。

“好神力,给我取最强的九石钢弓来!”刘世希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从李飞握弓的姿势已经知道他不会射箭了。

军械官应了一声,很快去库房里取了一把完全由精钢打造的巨大钢弓来。

李飞有些急了,现在说不会射箭已经太迟,别人一定以为他是不敢射,再说这张钢弓太轻也不行,那等于是耍赖。

薛可儿笑道:“你们就不要开李壮士的玩笑了,看他握弓的姿势就知道从来就没有拿过弓箭。还是向他求教一些刀法、腿法来得实在些。”

众人哈哈大笑,侍女和虎卫们是善意的笑,而刘世希却不无嘲讽之意,嘴里低声嘀咕了几句。

母老虎本来就对刘世希没有好感,也知道他老是在背后说主人的坏话,现在还敢公然取笑主人,不由大怒,一声咆哮便跃起向刘世希扑去,利爪对准了他的脸。

事起突然,距离又近,刘世希大吃一惊,急忙向后闪避,把身边两个护卫向前推来当垫背的。

眼看虎爪就要抓到护卫身上,李飞却在后面拽住了它的半截尾巴,硬生生扯住了它。母老虎呜呜低吼,心有不甘,众人乱成一团,两个护卫惊魂未定。刘世希恼羞成怒,“唰”地抽出了佩剑:“好畜生,野性不改,居然敢伤人!”

李飞大怒,这不是在暗骂他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也不想跟姓刘的硬碰,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拍了一下母老虎的头:“母老虎,你为什么生气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

母老虎立即不停点头。

“那么他是怎么欺负你的呢?”说话间,眼睛却故意瞟向刘世希。

母老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一会儿抬脚一会儿打圈圈,把所有人都弄得莫名其妙。李飞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唉,怎么会有人暗中对着一只不会说话的畜生报复,真是畜生都不如了。”

薛可儿和几个侍女都对母老虎钟爱之极,更不相信老虎也会诬陷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刘世希。

这下刘世希反倒又气又怒:“李飞,你不敢跟我比箭就罢了,何必支使一只畜生来做文章!”

“你说我不敢跟你比!”李飞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