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沉寂了半晌,刚刚暂时地打发走一桩烦心事,都不由得觉得有点心累。而这更多的是针对莫腾辉。筠潇见到佟蕊被这样赶走发落,尽管仍有担心,怕她誓不罢休,但还是大快人心的感受更多一些。沁兰,则依然忧伤与傲骨交织。
最终还是莫腾辉打破了沉默。这不开口没什么,一开口比什么都开门见山:
“没人给你开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当然是在问沁兰。
沁兰正视着他,淡淡地回答:“从门外走着进来的。”
莫腾辉想来是大半辈子了都没得到过这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答复,一下子被激怒了,呵斥她:“把这里的备用钥匙交出来!”
沁兰从容不迫地轻言慢语:“不必了,伯父。想用一把钥匙就把我和筠潇隔开,您太高估这把钥匙,也太高估您自己的权力了——您可是见过大世面的,难道,这世上的女人都和佟蕊一样,不仅不理性,还把感性放纵得随随便便?”
“是我把备用钥匙给兰兰的。”筠潇说,“没收多少把钥匙,换多少把锁都一样。只要我还活着,我住的地方,兰兰可以都随时光临。”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莫腾辉面露愠色,“我们家的任何一把钥匙,雅妍都还没拿到过,你倒先自作主张起来了!”
“雅妍?”筠潇听到这个名字就恼了,“爸,我一直觉得,你与其把她强行拴到我身上,不如收她做干女儿!你可以有人帮着打理你的财富,我也不用被人纠缠了,这才是双赢!哪怕再坏一点,让她当我继母也比把她塞给我来得好!”
干女儿?继母?沁兰心里更忐忑了。
莫腾辉快要被这态度气煞了,他猛地瞪着筠潇,搭在沙发背上的手狠狠抓紧了沙发的皮质:“你放肆……你以为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自己?你以为戏子是那么好混的?哼,这种一意孤行的性子……竟然是我儿子?”他愤然一声叹气,又斩钉截铁地说,“玉麟,你不用天真了,也别指望什么,我就说一句:雅妍日后是我儿媳。你,就记住这句!”
筠潇也不屈服:“要不要刺在我脸上日日夜夜告诫我?这样就不用担心我企图靠脸吃饭了。”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沁兰着急地喊道,这父子俩倒也暂时没有再争执下去。她锁着眉,顿时脸上添了几分愁云,“我要是雅妍,直接羞愧死算了。你们父子俩为了接纳我的问题分歧这么严重,我应该在你们身边,努力帮着你们调解缓和矛盾才是。唉,哪里还有心思一心在国外求学——像很多人羡慕钦佩的那样,更别提什么炒股啊、投资啊,淘世界名牌取悦长辈,好专心为自己少奶奶的目标铺路……算了,我想,你们家的任何一把钥匙我都拿不起,就怕生锈了,不仅开不了门,还脏了自己的手。”于是,她掏出了筠潇给她的备用钥匙,把它举到莫腾辉眼下,对他谦恭温顺地说道,
“伯父,这把钥匙,您要愿意,就寄个国际快递给雅妍送去吧。您那么喜欢她,想必,她用起你们家的钥匙开开关关,会比用自己家的还要手法娴熟。”
“我要了有什么用,只要玉麟是我儿子,你就不会缺钥匙!”莫腾辉不冷不热地回了她一句。估计是沁兰柔声细语了一阵,把屋里的紧张气氛多少减缓了些,他也不那么急躁了。随后,又对筠潇叮嘱着,“今天发生各种莫名其妙的意外,我真的很心烦。所以,别再让我看到你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