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兰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这大白天梦游一般地回到了家里,一回到家里就去躺到**,蓦地感到隐隐不平静。这一上午发生的事,不是什么气、恼、烦、忧可以说得清楚的,她只觉得一切都好矛盾。
梅菲不愿意回来,纵使自己这么关心她,纵使莫腾辉对她蛮横凶暴。这是她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她从来没有怨过她。只是,她又不得不怨她太不理智。
至于筠潇,沁兰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作为。
其实也懂,他是真的不舍得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只是想保护她。
可是,同样的,他那会儿不够理性。梅菲的苦衷,他怎么可能假装看不到呢?而且人家还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也是自己的好闺蜜。即使是从小就被迫对母亲那边一无所知,也不应该这般不友好。
说来说去,两个人都是因为我,沁兰惆怅地念着。
不该明知梅菲的处境,还让她生我的气;不该明知筠潇对自己的感情还去和他争辩、质疑。
现在,只怕他俩都在气头上,越劝越不中听。
正想着,这会儿筠潇的电话就来了,沁兰看了几秒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你还想继续将就着?”沁兰问。
没办法,筠潇那样形容自己,生气还是有的。
电话里,筠潇的声音很是惭愧,有些怯生生地问她:“兰兰,你……还在生我的气吧?肯定是的,对不对?”
沁兰装作没好气地说:“你认为呢?梅菲的事就先不说了,我知道这谁都不能勉强。不过,原来你早就特烦我了,嫌我对你太冷淡是吧?你大可去找别的女人啊!”
“我也是脑子糊涂了,你一走我就是一个悔啊!我收回那些话!”
“谁信啊!人在生气了喝酒了或者受什么刺激了,往往都会吐露真言,即使是以比较夸张的方式!”沁兰固执地说,“你现在不觉得,可是你潜意识里就是在埋怨我,觉得我什么都满足不了你,连一个亲热点的拥抱都没有——对,尤其是这个,你准备什么时候彻底占有我?你懂的。让我有个逃跑或者防守的心理准备。”
筠潇的口气,听上去可有些无辜:“我哪敢啊!兰兰,你的心已经是最珍贵的了,如果我还那么心急地想要你的人,我怎么配得上你?”
“‘心急’?你的意思是说,晚一点要也不迟?我凭什么被你吃定啊!”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筠潇才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够谨慎,但转念一想,总比说话谎话连篇好,“好吧,我是有做梦想过,因为我是认真的。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只结一次婚,而且是同一个对象,不是很美好的事吗?”
沁兰却依旧不依不饶:“美好?我看对你来说,每次见面都让你亲个够才是美好!可我还是个未成年人啊,你这种美好最好先压下去几年吧!你也想证明自己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吧?”
筠潇还在努力解释着:“我真的没有想把你怎么着……”
“少狡辩了!”沁兰说,“我现在给不了你什么,你要是真想甩了我,我也没有理由强迫你回头。我算是了解了我总有一天会落得个‘将就将就’……”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筠潇沮丧地问。
沁兰迟疑了几秒后,还是选择了继续使使性子:“我怎么能断定你要的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我的心?再说,谁让你把我说的那么难听!谁让你从没好好考虑过我的各种感受!我决定了,让你三个月见不到我,我不会去你家,你也别想上我这儿或者我学校。你要是想我想得浑身难受,我就稍微给你点面子——记住,是‘稍微’。你要是变了心身边换了人,就说明我的决定是明智的,我走我的阳关道,你泡你的温柔乡,互不干涉!”
筠潇近乎哀求道:“别这样,你太狠心了,三个月不见你,你让我怎么熬啊?打电话发短信都不可以了吗?”
“只限短信,最多发十条,每次算上标点不超过十个字,而且我不会回复。”
听到这般“绝情”的规定,筠潇真真实实地被挫伤了一回:“原来你还是有心情和我任性闹情绪的,真不知是悲还是喜!不过我也把话说在前头,只要我一没变心二没换人,你就要陪我一天,24小时!放心,不让你做出格的事。”
沁兰撂下最后一句话:“你先控制好你自己吧!”然后干脆地挂断电话。
其实自己还是特别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的,否则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这么敏感呢?
以为和薛宝钗同姓,又是差不多的好脾气,就不会使性子了吗?那就错了。
算了,为什么总是去想别人离开了我我会怎么样?偶尔也该想想,自己离开了别人,他们会怎么样?你可以紧张可以敏感但不能灭自己威风。
我就不信梅菲愿意一直忍受莫腾辉对她的囚禁和暴力,我知道她不是良心淡漠的人。
我更不信三个月时间就能让筠潇把自己抛到九霄云外,我知道他不是感情不专的人。
而我,高贵依旧,不奢望别人的仁慈。
好好读书,考好大学,拿好文凭,以及最重要的——写好作品。既然自恃清高,那就高瞻远瞩吧,连自己都没有信心了,就别指望别人能正视甚至仰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