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沁兰刚迈出步子,就突然见她眉头紧蹙,脸上渐渐露出难受的表情。
梅菲不安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沁兰捂着肚子,手指抓着衣服,痛苦得弯下了腰:“疼……我的肚子……”
梅菲紧张了:“不可能啊,这才六个月……”
“我好难受……”沁兰疼得直叫,差点重心不稳瘫倒,幸好梅菲扶住了她。
“忍一忍,先过来坐一下。”梅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沁兰步履蹒跚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只有几步路而已,沁兰却已经额头上滚出颗颗汗水了,梅菲便拿纸巾给她擦了擦,“我这就叫救护车。”说完她拿出了手机。
沁兰忍着痛说道:“还有……筠潇和茉阿姨……麻烦通知他们一下……”
“好的。”梅菲刚要拨号,无意间瞅到地毯上,刚刚沁兰走过的地方,是点点殷红的血迹,一直到她坐的沙发前面。再一看沁兰的脚边,也就几分钟不到的时间,裙裾和袜子居然慢慢地渗出了红色的血,一点一点蔓延扩散中。
“天啊,流血了……”梅菲小声惊呼着,有些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才没有因为慌乱而把手机掉地上了。
手术室的灯亮着,梅菲叫了救护车把沁兰火速送到医院来以后,就一直在等候着。筠潇和苏茉接到电话也都来了。三人都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座椅上焦灼地等待。
“我看见地上有血。”梅菲的话音中带着一丝心惊胆战,“那天我被艾琳娜重重地推倒在地上,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我的身下就是一滩血,然后我的孩子就没了。我虽然还没想好这个孩子该拿他怎么办,但是我也从没想过要拿掉他!”
苏茉劝她:“这事还真是谁也不好太责怪了。谁能想到,你们一到薛家,就受到那样的刺激呢?再说,我们现在除了耐心等待也没别的可以做了。老天也一定会保佑她们母女。看来薛寒山正因为不是沁兰的父亲,所以才没法那么上心,明知她有身孕,一旦情绪焦虑或者低落,急火攻心的就容易流产,却还把这么始料未及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她!”
筠潇一直垂着头,胳膊肘撑在腿上,前额在交叠的两手上伏着。只听他重重地叹息,心痛地道着:“我实在没用!兰兰才不见三天,她就出了这样的事!兰兰只是一时赌气才跟我说不许我去找她,我居然真的没去找过,我真是笨!说来说去全怪我,为什么要和兰兰吵呢?有那斤斤计较把她气走的力气,服个软认个输哄哄她不就可以没事了吗?都是我的错!”
“也别这么说。”梅菲也懊恼起来,“也该怪我,这三天一直和她在一起,却也没帮着劝过她。我只是好久没有和她一起住过,只怕她一回心转意,我又得一个人了。还有今天要是没去薛家,也不至于如此。”
筠潇对此并不在乎:“我不管兰兰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只要她能平安健康就好。别的都无所谓。”
“唉,这还是上一代人造的孽啊!”苏茉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因为自己的苦衷,而连累无辜的后辈,真是可恨又可怜!”
手术室外的时间,每一秒是怎么熬过来的,都无法想象。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大家悬着的心在那一瞬却更紧张了。一个穿白大褂刚解下口罩的女医生出来后,筠潇迅速站起来冲上去,急切地问道:“医生,怎么样了?兰兰还好吗?”
医生喘了口气,欣慰地说:“还好送来及时,大人孩子都没事了。接下来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对于孕妇情绪的波动,家属要多给予些理解和宽容。”
“好的,谢谢医生!”筠潇感激地说,所有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沁兰被推出手术室,回到病房换了病号服躺下。虽然身体还很虚,脸色也苍白着,但始终都睡不着。
在她的病床边,苏茉又是责备又是心疼地说:“沁兰,还好这次没有大碍,我一听说可能会流产就心慌了。即便和薛家在血缘上完全脱离了关系,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为了萍儿,你起初就该控制一点自己的性子啊。你大着肚子就离家出走了,招呼也没打一声,可真让我担心坏了!”
“对不起,茉阿姨,我是不该这么做。”沁兰也懊悔着,“让你们担心,实在不好意思。”
苏茉说道:“没事,你和萍儿都顺顺利利的,是最好不过了。”又对梅菲和筠潇说,“我现在回家给沁兰做点吃的,一会儿带过来。”
梅菲对她说:“茉阿姨,我送你回去吧,和你一起准备晚饭,我再给沁兰带过来就行。你的父亲也需要照顾。”
“是的,茉阿姨,这天色也晚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筠潇也说,“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
苏茉倒也同意了:“也行,那梅菲你和我走一趟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