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峰之宿命传说

第四百零五章 命成(1 / 1)

人头居然能离开自己的脖颈,还能在空气中飞,并且说话。

空中飞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这简直是见所未见,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人头居然和自己的头一模一样!

他不由得有几分疑窦自己是否还在人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自发地颤声问;“我有头否?”

“有就是无,无就是有。可以这么说,你已经没了头。”那声音居然离他耳朵有一段距离,而且也不像悬在半空中,像是在自己的下面。

逢蒙惶恐之至,左顾右盼。

“你不用这么看,我在你前下方。”那声音继续道。

逢蒙急忙往前看,他终于看到了:那人头贴在自己前下方的地面上说话。

而且,那人头居然还在地面上走!

头居然还像有腿一般能走,但仔细一想,头能在空中飞,这能在地面走就算不得什么希奇的事情了。

逢蒙双目通红,射出两道宛若野兽般凶残及贪婪的光芒来,他面孔的肌肉紧绷,丑恶的五官变形,大张着嘴巴,口涎流淌,野兽一般扑向了地下打滚发抖的萧玉儿!

萧玉儿凄厉地号叫着,拼命翻滚开去,但见尘土飞扬!

空中飞来一条腿,狠狠地给了逢蒙一脚,扑通一声,将他踢倒!

逢蒙粗壮的身体便扑了个空,狂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站直了身子,转身急追,嘴里不住口地吐着脏话,身体旋转了一圈,那条腿却还悬在半空中。他不禁破口谩骂起那条踢他的腿来。

仔细一看,那条腿居然和自己穿着一样的裤腿,连脚上的鞋都一样,和自己的腿一般粗细大小!

可不就是自己的一条腿么?

难道自己少了一条腿,腿被别人卸掉了一条?

他急忙低头看,自己的两条腿都还在,一条也没少!

他高度紧张之余,揉了揉眼睛,空气中哪里还有什么人腿?

于是强作镇定地自我安慰道:“是我看花了眼睛,刚才摔倒也纯粹是个意外。根本没什么‘腿’在踢我!”

说着,一个箭步,冲到萧玉儿身前。

萧玉儿几乎是连爬带滚地竭力挣扎躲避,虽然她明知道再爬再滚也逃不脱逢蒙的魔掌!

果然逢蒙一个虎扑冲上去,骑在了她的身上。

不待萧玉儿稍有抗拒,逢蒙一座小山似的粗大身子,已重重地骑上她的腰背!

萧玉儿痛苦地呻吟着,面庞侧面沾满了泥土。双手**地前伸,刹时那张美丽的脸蛋成了半边泥面!

这时,空中一道绿光直奔那和逢蒙一样的人头袭来,又被一道金光拦截回去。

空中传来“咣铛”、“咣铛”的兵器相接之声,像有人在斗殴。

逢蒙坐在萧玉儿的身上,先是从腰间解下软鞭,拿在右手,猛挥软鞭,狠狠鞭打了萧玉儿几下,然后,他把软鞭又掖回腰间,以蒲扇般的大手抓住了萧玉儿的长发,用力往后扯起,又重重碰向地面。

萧玉儿哭叫哀号,惨不忍闻!

逢蒙一面连连抓着萧玉儿的长发来回碰击地面,一面狂暴地吼骂:“臭丫头,小贱人,老子叫你滚,叫你爬,老子先把你折腾个半死,看你还能往那里滚、那里爬?”

逢蒙说着,又从腰间取出软鞭,狠狠地鞭打,打得她连连惨叫,连滚爬的机会都没有,逢蒙这个禽兽牢牢骑在她的身上,一动都没法动,地面上尘土飞扬!

逢蒙一边不住手的鞭打,一面不停的叫骂。

逢蒙一边打,一边在自我得意,自我庆幸没有人来阻挠他动手。

他以为不会再有人来阻止自己了。

连打萧玉儿多少下,逢蒙都清楚的记在心里。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把打她多少下都记在心里?

像是有人在像他的大脑传递这么一种清晰的数字信息。

“打够了没有?现在该翻过来,你趴下,加倍地给萧姐姐打!”那声音还没有落下。

果然,逢蒙就不可抗拒地到了萧玉儿身下!

现场的场面全然反过来,现下是萧玉儿骑在逢蒙身上,用鞭子抽打他!

那声音问逢蒙:“你方才打了多少下?”

“四九三十六下。”逢蒙回答道。

“恩,没错,还算老实,没隐瞒。加倍,也不过就是*七十二下。”那声音继续道。

萧玉儿下手居然比逢蒙适才下的手还要重,显然,是外力灌输在她的手上操纵着她打,她的内力根本就没有回复,不可能有什么打人的力气!

足足打够了七十二下,那鞭子才停下。萧玉儿也不再骑在他身上。软鞭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逢蒙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听脚底下有人用低沉沙哑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叫了声:“逢蒙。”

还是先前的那个声音,只不过先前没有叫出他的名字,现下才叫出来罢了。

逢蒙挣扎着坐起,前后左右周遭都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人。

事实上,那个像他的人头又从土里伸出来,就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那人头一面又从土里伸出左手,一把将他手的软鞭枪过,对着他狠狠鞭打了几下。

只是他高度紧张,忽略了脚底,只顾看比脚底远的地方,所以才没注意到。

“什么人这么放肆,胆敢到老子手里抢鞭子抽打老子?”逢蒙一边说,一边继续东西张望。

没看到什么人,逢蒙又道:“没人,活见鬼了,难道真有所谓的报应?”

“报应是有的,多行不义必自毙。逢蒙,我在这里,就在你面前,你低头看看。”又有人用低沉沙哑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道。

逢蒙果真低头看了看,不由得“啊”了一声惊叫,他看见再次看到自己的“头”从土里伸出来,浑身直打哆嗦,惊道:“你……你……我……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人头道。

逢蒙天生邪恶,惊恐只是瞬间的事情,很快平息下来,他不太相信真的会有第二个自己,一定是有人恶作剧,便强作镇定地、厉声喝问:“阁下是谁,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却要这般恶作剧,变化成在下的模样?”

那人头厉声呵斥道:“逢蒙,人心总是肉做的,就你的心不是,你这么狠心对一个遭受你的暗算、失去内力无法施展武功的少女下手?如果失去内力的是你,那个少女这样对待你,试问,你能否承受得了?人脸顶在脖子上,不是碰地用的,何况还是这么一张可人的俏脸儿?人的肉体也不是留给别人用鞭子来打的。”

这几句话说得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力,说得让逢蒙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也不禁为之一愣,后仰到地面上。

萧玉儿见救星有露头了,急忙跑到那土里说话的人头后面。

逢蒙大概是因为紧张过度的缘故,一时竟找不着近在咫尺的发言词,他不由得想着那个和自己面孔一样的人头,神态失常,目光四转,脑袋乱摆,仓惶的叫喊:“谁?是谁?那一个在说话?”

虽然他明明又已经看到了那说话的人头。

那人头继续用先前懂得语调道:“是我,逢蒙,我在这儿啊,你不是看到了吗,怎么还这般狗熊模样?怎么,连你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再低下头一看就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逢蒙是你,你是逢蒙,逢蒙就是我,我就是逢蒙。”

听声音好象又挪移了一点方位。

逢蒙急忙循声望去,不由得吓得他“哇”的一声惊叫,道:“你……你……到底……是谁……”

先前他没太在意人头脸上的血迹,现在才注意到。他是因为这血迹而惊叫,再看看人头下面的衣领,也是一样的血迹斑斑。

那血迹斑斑的人头,轮廓却又是格外的清晰,鼻孔,眼睛,眉毛,嘴唇,脸型,无一不和自己一模一样!

天下居然有这样的怪事!

那人头瞪着两只人眼,活脱是恶鬼厉魄的形状!

这回他再也没有理由怀疑是错觉了。

逢蒙不由得又一次倒吸一口冷气,捂着嘴,“啊”的一声尖叫,手指发抖地指着那露出地面的人头,抖抖索索地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天灵灵,地灵灵,纯阳祖师,五方老君,十二金仙,托塔天王,三十六天将,三界一切妖魔鬼怪俱皆回避,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那人头眨眨眼,沙哑而冷冰冰地道:“诸神皆在,但却不护恶人,逢蒙,说到恶人,你就是了。”

逢蒙满口脏话,臭骂那人头。

那人头居然以牙还牙,骂得比他更难听,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他几次三番想对那人头动手动脚,但那人头忽上忽下,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忽而悬浮在空气中,忽而游移在地面上,令他晕头转向,六神无主!

他停止漫骂,那人头也停止了漫骂。

逢蒙头胀欲裂,连连摇头,道:“有鬼,有鬼!”

说着,手朝空气中比画了一下,强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念了声:“南无道德无量天尊!”

话音刚落,那人头道:“念什么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在兜率宫炼仙丹,没工夫理会你,就算理会,他也不会帮助你这样的坏人,只有惩罚你,不会保佑你。”

“你是神仙?”逢蒙问。

“我不是。”那人头回答道。

逢蒙直瞪着一双牛眼,结头打着转,心里虽然发毛,但面上却强作镇静,终于他又一次看见那人头游移在地面上说话,指着那人头,厉声呵斥道:“你到底是何方妖物鬼怪?我正当阳刚气盛之年,头上自有三尺红光,你莫靠近,否则当心神形俱灭……”

那人头咽了口唾液,道:“逢蒙,你头上不是‘三尺红光’,乃是三尺‘邪气’,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是专门来收似你这一类妖魔鬼怪的法师。”

逢蒙定了定神,望着对方,惴惴地道:“这么说来,阁下是个人了?”

那人头咧咧嘴,道:“不错,而且还是个活人,和你一样的活人,只是,心地比你要好。”

逢蒙有些惊疑地仔细端详着轩辕,呐呐地道:“但……你怎么……怎么……只剩了一个脑袋?”

那人头涩涩地道:“这土层隐蔽住了我的身子;鬼怪现形,不似我这么个法子,它们大多先起一阵阴风,或是祭起流闪的鬼火,绿惨惨的在你身边围走,要不,便猛地飘向你眼前,露一张青面獠牙,伸出尺把长红舌头叫你看看;那样的气氛,要比现下恐怖得多,但也潇洒得多,我不是鬼,所以变不出这么多把戏来……”那人头见到逢蒙被吓得不成人样子,就索性不再装神弄鬼了,不厌其烦又和和气气地向他说了一篇不是鬼的话,逢蒙从语音听来,全然是个活人的味道。

饶是如此,逢蒙仍然馀悸犹存,磨磨蹭蹭往前走了两步,忐忑地道:“你既是个人,又是个活人,怎的却弄成了这样的血脸孔?一张脸血糊一团的乌七八糟?”

那人头决定好好劝化于他,但又想到劝化终归是徒劳,因此心里一片冰凉,悠悠一叹,做了个痛苦的表情,道:“便说与你知道,也好叫你放心……我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是叫好些人打伤的,如今,业已连站也站不起来啦,混身都像被拆散了一样。要不是会这个土遁的法子,钻入土层里做索头乌龟,让他们找不到,早就没命了。”

逢蒙听到这里,精神顿时抖擞起来,满脸的横肉缓缓松懈下来,满脸鄙夷的神色,再也不把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头放在眼里。

方才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却因那面孔和自己实在太像,不由得不继续带有几分谨慎地道:“厄,你好像真个身子不便……挺拖累的,却又怎么会叫人伤成这样?”

那人头苦着脸道:“好多人打我一个,又是刀又是捶的,就算我是铁铸的吧,也抗不住这多人的折腾哪,眼下还能开口说话,先前还晕迷了一段时间……这付身架骨好难受……”

逢蒙双目中极快闪过一抹恶毒又阴狠的光芒,额头两边的太阳xue开始跳动起来,他阴森森的露出一口黑牙,两腮的肌肉再度往后扯紧,语气也变得尖刻了,讥讽的道:“敢情是这么回子事,你这个龟孙子的‘龟缩法’倒还真奏效,居然尚让能活到如今。”

那人头沉沉地道:“约莫是命不该绝吧……”

逢蒙嘿嘿冷笑,道:“现在你还能动弹么?”

那人头沙哑地道:“能露个头说话业已不错了,那还动弹得了?”

逢蒙神色一变,满脸煞气,他大吼道:“龟孙王八蛋,你连动都不能动,就该好生找个地方缩起来别朝外伸头,自身都保不住了,你竟然还有胆管闲事,坏老子我的好事情!你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头叹口气,道:“你也别横,逢蒙,做人实在不是你这个做法,所谓‘路不平、有人踩’,你要如此丧天害理,怎叫人看得过去?莫说我还能开得了口,便只剩一口气,也不能眼睁睁看却袖手旁观……”

逢蒙脸上的横肉乌黑泛亮,显露出粗糙的纹褶及细密的颗粒来,眼泡部分不住**,他狂笑一声,恶狠狠地踢了那个人头一脚,原以为可以踢中,不料却踢了个空,脚下的土层居然像是有嘴,脚反而被土牢牢hanzhu,想拔出来都难如登天。

但他生性阴毒,恶狠狠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却卖哪门子仁义道德,要管闲事,老子倒要问你,如何管法,拿什么来管?”

那人头故意挣扎着,装做有气无力,沙哑低沉的道:“用我的良心……点化你的执迷……这还不够?”

逢蒙重重地朝那雪头吐了口痰,鄙夷的道:“扯蛋,你的良心值几个钱?老子干我的好事,又算啥‘执迷’?我看你这龟孙子才叫‘执迷’,‘执迷’到连自家惹上杀身之祸都不知道!”

那人头提高了嗓音:“什么?你还敢杀我灭口?”

逢蒙怪笑一声,凶恶地道:“你说对了,老子可不正想杀你灭口?小子,你说说,叫你撞见了这个场面,还能容你再活下去么?”

那人头点了点头,道:“说得有理。”

逢蒙嘿嘿狞笑,道:“再有理也有不了你的命。”

逢蒙好容易拔出那条腿,缓缓逼近,咬着牙道:“老子干的狠事多着呢,这只不过是其中一桩,浑小子,你怨不得老子要剐了你,只怪你自己不知利害,不识好歹,现在你正好在土里,害死你也省了老子帮你挖坑掩埋尸体。”

那人头艰辛地道:“姓逢的,你逼奸不成,又想杀人灭口,真是罪大恶极,无可饶恕,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怕报应临头?”

逢蒙狰狞地道:“老子怕个啥!老子只知道干老子的事,谁要拦着碍着,就是老子的眼中钉,即便是老子的六亲,也非拔除不可,今天是你小子,你就认倒霉吧!”

那人头故意抖着头,颤巍巍地道:“你还算是个人?你这枉披一张人皮的狗熊,下流无耻的禽兽,你真狠得下心,丧这种令人发指的天良?头顶三尺有神灵……”

逢蒙狰狞地大笑:“你现在求神业已晚了,鸡蛋碰石头的小杂种,这可是你自找的,你原本可以不惹这个麻烦,你既惹了,如今你便承当了吧!”

在逢蒙身后的泥地上,萧玉儿才挣扎着爬起,她满身满脸的尘土血污,双手撑起上半身,凄怖又恐惧地尖叫:“那位人头大哥……你赶紧逃命要紧……这畜生不是人,他疯了,他早已没有人性了,他真的会杀你的,我的事和你无关,你快逃,快逃啊……”

逢蒙一个回转,飞起一脚将萧玉儿踢了个四仰八叉,一边吼骂:“小贱人,我叫你叫!待老子收拾了这个龟孙;再来整治你。”

萧玉儿翻跌在地面上,仍然断续不停地张口呐喊:“逃……啊……那位大哥……甭管我了……你快逃……死一个总比死两个的好……那位大哥……”

逢蒙蓦地转身朝着萧玉儿走了过来,他嗔目如铃,凶残似鬼般咆哮:“你叫,你嚷小贱人,你信不信,我会先整治你,然后整治那人头龟孙,我先整治了你,再过去活活掐死那龟孙人头!”

萧玉儿两手撑地,将身子往后移动,一身衣裙全拖染得成了一团泥黑,她双眼含着泪水,血污纵横满面,有些窒息的哽咽道:“别……别……你千万……别……”

逢蒙左手握着那柄亮幌幌的匕首,右手猛然一抓,“嗤”的一声裂帛响处,萧玉儿尖叫出口,胸前的衣裳已被撕开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