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起南国

第四卷 伐天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营训话(1 / 1)

()后周与后明决定联姻,这在清初绝对又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不过周王嫁女,明皇娶妻,这相互间的礼节以及准备绝对是需要再三斟酌的。wWw、QuanBen-XiaoShuo、COm于是在昆明与钦州之间,双方展开了长久的马拉松互动。在后明与后周展开联姻巩固军事同盟的一个多月,后明zhèng fǔ举行的第一次大规模科举也即将结束。话说这一次,朱延寿想学习后世的蒋校长,便做了科举的主考官,但是,这主考官的责任可不同于后世的黄埔军校校长,说真的,他真的有点低估这件事情的艰巨xìng了。

当然,这里的艰巨xìng并不是说朱延寿的学问不够,实际上以他眼下的这点经义功夫,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营训话恐怕连进学也是不够资格的,这里难题主要在程序方面。由于这时后明zhèng fǔ第一次科举,所以即使朱延寿千不愿意、万不愿意,他也得按老规矩走完这个过场。简单来说首先是一大帮子大人物带上猪头牛头什么的“四牲”去祭拜孔孟先圣,接着又必须吟唱几个时辰的先圣文章,最后又气势汹汹的杀个回马枪,赶回考试的场所——贡院。

说他是封建迷信也好,是科学杀菌也罢,总之,这种先人传下的活动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看明白的。比如说,烧艾香叵炭醋什么的,这简直就是杀菌应对瘟疫、对付伤寒嘛,之前这世道AR流行,许多公共场所不也是用炉火煮醋吗,所以说,二者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最后作为后明的皇帝朱延寿还需要对着先圣的牌位发誓许愿,表示决心为国家社稷鞠躬尽瘁,为天下黎民苍生死而后已。

说起来这种考试基本上可以说是长久作战,假若考生没有充足的体力,以及良好的jīng力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营训话,他们之中的十之仈jiǔ会受不了这种旷rì持久的持久战。

首先通过复试的几百号人.被严格搜查之后,再象牛马一样关进小圈子里死磕,而在这段时间之内,所有参与考试的任何工作人员都不得离开岗位——当然朱延寿一定要离开肯定没人敢说不行,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神圣肃穆,朱延寿当然也不好意思中途逃跑,于是不得不闷在那个窄小的厅堂里熬了几天几夜。

在其中,为了避免外部人员参与.泄漏试题,闲杂人等根本难以近贡院,所以朱延寿原本打算的,改善考生条件的方法也难以施行。

之后的阅卷工作,朱延寿则是.做了个甩手大掌柜,他把考卷完全交给了专门的学究评判,当然了,诸如算术、地理之类的新加入考试的科目,则交给了另外的专项人员。

实际上这倒不是朱延寿硬要偷懒,实在那些文章.古风太盛,基本上都是七弯八绕,平均每十个字就会包含一个典故——以朱延寿如今的水平,他根本不可能做到事事了然于胸。幸好,如今朱延寿复国为明,在岭南、在中原、在云贵,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心怀前明的大儒豪士穿过千山万水,来到后明的都城所在,钦州。

因而在牛庭直的从旁侧应下,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做的井井有条,当遮住名姓的卷子收上来之后,近百名有真材实料的阅卷官便一拥而上,倒也没给朱延寿留下什么难题。

其中,在朱延寿的特意关照下,这一批进士之中.的大多数都是那些从外省赶来的士子,其实除了极少数出类拔萃的家伙,这里面大多数人都已经是内定的。总之结果皆大欢喜,根据“恩自上出”的理论,其他的官员也不好作声,于是这几天之内,钦州城内鞭炮齐鸣,各位大人笑逐颜开,朱延寿更是派出了他最jīng锐整齐的亲兵部队充任仪仗队,让这伙子得意忘形的家伙风风光光的“御街夸官”。

按照朱延寿的.打算,那些籍贯两广和身体较弱的进士都被牛庭直有选择的填充进了两广官府,而那些被特意留下的那批外省士子则被朱延寿留作他用。

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是百分之一百的愤青,根据朱延寿对他们的了解,这些人当官那就是“清流预备队”,感觉除了指手画脚大叫大骂之外在短时间内很难指望他们能出上什么力,所以就直觉上看,让这些人充当炮灰那是最理想不过的事情,不过之前很重要的一个程序就是洗脑。

当这些进士被集体拉到城外军营的时候人人都有垫惴惴不安,这几天眼见那些两广的同批进士个个走马赴任,自己的仕途却没有任何消息,而这个时候却又忽然被扯到军营里来,那任谁心里都有点七上八下——这个后明皇帝朱延寿在士林中之中的口评虽说还好,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当朱延寿顶盔披甲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这帮进士已经在大营里等了两个时辰了,其中更是有许多人因为没吃早饭的缘故饿的发晕,所以伴着后明皇帝出场的是一桌桌风盛的酒菜。

“来来来,诸位就座,就座!”朱延寿笑吟吟的抬手招呼着,嘴里又补充道“朕刚才临时有事,稍稍耽搁了片刻,倒让诸位久候了!”

“学生李光地,拜见老师哦!”李光地身为金科状元,此时以他为首,大伙稀稀落落的报出自己的名字,颂赞着拜了下来,然后在侍卫的引领下纷纷就座。

“嗯,既然晋卿喊朕一声老师,那么你我就不必君臣称呼,咱们只论师生如何?”朱延寿笑了笑,嘴里缓缓的说道。

李光地摇了摇头,嘴里斩钉截铁的说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如此说法,万不可如此。”

朱延寿面sè一滞,干笑了几声,然后嘴里道“好好好,先吃饭,吃饭,边吃边谈!”笑了笑,然后他便率先动了动筷子,单刀直入道“各位稍安勿躁,这次唤大家来,就是准备安排你们的前程!”

见一众士子凝神静听,朱延寿便慢慢收敛笑容,嘴里道“实不相瞒,朕打算让你们加入我大明王师”。

一众士子愕然半响,轰的一声喧哗起来,这个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喧闹了好一会儿,作为士子之首的李光地忍不住站起身来,恭敬的行礼道“敢问皇上为何如此安排。”

“喔,其实也没什么,朕见诸位为了这大明复兴的大业,不远千里前来投奔,那自然是热血忠义之士,所以我觉得你们肯定想赶赴沙场、手刃敌寇,那当然得满足你们的心愿了!”

“老师……这个实不相瞒,我等虽有满腔杀敌报国之志,可奈何手无缚鸡之力……”李光地苦笑着道。

“不是吧?!”朱延寿风惊奇的道,“晋卿太过谦虚了,朕早命人问清楚了,各位能长途跋涉,身体自然是没问题的——你们放心,我这边早有安排,”朱延寿排了排桌子,“这个地方叫汉庄,以后就是咱们大明的武学所在,而各位,就是这里的第一批学生,呵呵,谁一生下来就会打仗?!你们可以慢慢学嘛!”

“……老师……”李光地忍不住反驳道,“皇上……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们都是文臣,为大帅依马草诏可矣,但这白刃相交之事……”

“哦——”朱延寿拖长了声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呵呵,晋卿误会了,我没说要你们去亲自上阵杀敌!”

“那……老师的意思是?!”

“诺,现在你们都是我大明的官吏,朕这里也就直说了罢,”朱延寿严肃的道,“现在我大明王师人数众多,但观其领军将官,却大都不通文理,这可是件难办的事情——你说若是以后大军征战四方,这个领军打仗的将军连个地图都看不懂、连个军令都领悟不了?这仗还怎么打呢?!——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要让一批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士子投笔从戎,专门负责为我军参赞军务!”

书生们顿时来了兴趣,适才的惶惶不安换成了群情激奋——这个职位倒很符合他们的理想,既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又充了一把指挥大军的瘾头,可真是令人十分向往,这边李光地到底老成持重一些,追问道,“老师的意思是……让咱们去学着指挥大军征战?!”

“是啊——咱们不是还有‘儒将’这一说么?!”朱延寿点头笑道,见一种学生个个飘飘然,他趁热打铁道,“不过你们现在肯定不行——你们得在这里学会骑马shè箭、学会实用火枪大炮;还要学习咱们大明军队的编制,学习看军用地舆图、学会行军落营什么的……”

“……我们还要学骑马shè箭?!……”李光地面sè一白,大有畏惧之sè,看来这些东西他一定尝试过,而且还很可能吃了不少苦头。

“当然,这个圣人不是说儒家弟子得学习‘六艺’么?咱们这只是再强化一下罢了!——难道你们连圣人的训诫都忘记了?!”朱延寿紧紧盯着李光地,迫得他低下头来,“而且最开始的时候,你们还不能当什么高级将官——你们得从基层干起,凭本事一级一级升上来……”

“老师……”后首一名进士忍不住跳了起来,神sè激愤的质问道,“据学生所知,这校尉一职只管理区区百余名士卒——学生不才,倒也饱读诗书二十余载,现在是大明进士,难道皇上以为……”

“混帐……”朱延寿怒形于sè,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我现在让你当总兵,给士卒三千让你带,你有本事带好么?——你知道这么多军士怎么行军、怎么布阵么?你知道这么多兵一天要吃多少粮食,打一战要消耗多少火药子弹么?你知道火枪能打多远、大炮能打多远么?你知道怎么派斥候搜索两翼、怎么保持梯队距离么?……朱延寿眉毛一挑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横手一扫,指着营内噤若寒蝉的书生道,“你们之中谁知道?谁敢拍胸脯领这个职位?!——谁有本事过来立军令状,我马上任命他为我大明副将!!”

那书生吓得浑身战抖,不由自主的瘫软在地,颤声道,“……老师息怒、老师息怒……学生知错!”

“罢了、罢了,起来!”朱延寿怒sè稍敛,换了副脸sè和蔼的道,“这里敞开说话——各位能千里赴义,足见都是忠直之士,而且此刻也算是我的学生,可以说在座各位是朕最放心的臣属,所以这才苦心孤诣把你们安排倒军队里……这其中的蕴意,各位饱读之士居然会不懂得么?!”

这些青年刚才被吓了一跳,但此刻忽然听见这么lu骨的表白,却也忍不住有点昂然自得。

“如果现在是天下太平,我大明百姓安居乐业,本座当然会让你们这些大汉脊梁出去巡狩一方,教化百姓——但现在是什么时候?眼下鞑子还占据着咱们大汉数千里江山,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我等热血男儿不挺身而出,难道还能指望那些卖了祖宗的汉jin么?!”朱延寿忿忿的道,随手一指,“你们——谁若是不愿意跟随我驱除鞑虏,那尽管站出来,朕在此立誓,绝不迁怒于他,这就奉送盘缠任其归乡……”

“老师……教训得是,学生知错了!”李光地恰到好处的跳了出来,此刻他面带惭愧,一张白皙的脸膛憋得通红,眼眶隐隐见红,领头跪下大声道,“请大帅恕罪,学生愿意跟随老师浴血沙场……”

“……请大帅恕罪,学生愿意跟随老师浴血沙场!”青年们纷纷跪下,激动的大叫道。

朱延寿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这个新科状元,心道此人果然玲珑八面,光滑得可爱,当下伸手扶起,“各位请起——你们都有此凌云之志,我高兴得很,还恕什么罪不罪的?!”

“老师……实不相瞒,适才学生听闻刀兵之事没,确有胆怯之意,此刻听闻大帅教诲,真是惭愧之至……”李光地似模似样地伸手抹了抹眼泪,呜咽道。

“呵呵,不怪不怪,少年书生嘛,此事寻常……”朱延寿笑吟吟的将他按到在座位上,“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这个大营里的兵法战策各种书籍应有尽有,各位自取习之,这段时间你们就暂时跟随孙将军学习兵事一道,朕会调来一千火器军,连同大炮,都给你们参详研究,等你们校阅合格之后,再正式授予你们军衔官职——各位意下如何?!”

“但凭老师之命!”士子们一齐躬身领命,这次的声音整齐多了。

“很好——不过你们可记得了,在你们未通过检验之前,都是我大明普通一卒,若是不努力的被别人比下去的话,那‘出将入相’的前程,可是想也别想!”朱延寿忽然摇了摇头,用戏耍的语气调侃道。

一阵寂静,众人你眼望我眼,忽然哄堂大笑,听到朱延寿抛出这么一个位极人臣的顶级诱饵,青年们颓丧之sè一扫而空,彼此对视相较,士气大增。

站在历史的角度来看,李光地应该算是一个很有特点知识分子。根据朱延寿所了解到的,这个时代的儒生很少有象他这样好爱军事这门学科的,当然这里的这个“爱好”不包括那些翻阅《三国演义》的清谈者,务实、严谨以及愿意花费巨大的jīng力进行实地调查这些特征把李光地与那些吹牛分子严格区分开来——这样的人材在这个时代确实非常罕见,据说在最近这几百年内类似的家伙只有袁崇焕等少数几个。

拟定军事制度是一项非常之有挑战xìng的工作,而且能够从事此项工作的资质要求很高,最起码也有三点:第一,具有军人的经历以及对当代军队具有整体上的认识;第二,具备高级别的文案工作能力;第三,这样庞大的工作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那么,这就需要负责人具有相当强悍的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从而能够领导一个jīng悍的参谋军官团完成此项工作。

其实在朱延寿原来的想法中,让李光地干这样的工作实在是有点浪费人才,这个人若在军队中好好锻炼一下的话是有能力独当一面的,不过到了现在却别无选择,因为就目前明军将领级的素质来看,也只有他才能胜任这个职位。

在这个漫长的冬季中,明军的全军整编的工作就这样不动声sè的开始了。在开始召回下级军官的时候,朱延寿心里其实非常之紧张,老实说军队这块虽然发展得非常极为迅速,而且他也在钦州军事学院培养了数百名少年军官,但比起八旗军队的凝聚力,钦州军卒还是缺乏一定的凝聚力。

这些军卒的出身成分比较复杂,其中一半来自跟随朱延寿出生入死的广西老卒,另一半则是投诚的广东尚之信军卒,当然了,也还有安南数万的低层军卒,他们的身份类似于前世的奴隶兵,盔甲兵器全都是自备,但战争所得,有八成可归自己所有,因而打起仗来,这帮不要命的安南佬倒也可以独当一面。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