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雪原森林里白茫茫一片,狂风夹杂着雪粒肆无忌惮的奔腾着。任凭雪色迷茫,斑斓的剑齿虎仍然是那么醒目,慢慢的逼近了那个看起来很弱小的身影。
那个弱小的身影属于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此时正漫无目的在雪中跋涉,丝毫不知自己正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嗷。。。。。。!”剑齿虎八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凌空扑向了那个猎物。
小男孩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加快了脚步,躲过了剑齿虎的扑击。剑齿虎扑了个空,溅起了一阵雪雾,丝毫没有停顿发起了第二次扑击,剑齿虎口中的热气已经喷到了小男孩的脖子上了,突然,猎物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哧----!”好像一块布被撕开了的声音。
剑齿虎发现自己居然越过了小男孩的头顶,落在了前方的地上,剑齿虎尾巴一扫,打断了一丛灌木,顺势转身,第三次扑击。
好像踩到了什么,剑齿虎“轰隆”倒地,抽搐了片刻,断气了。
“嗷---!”小男孩直起身向着天空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吼声,声音不大仍带着稚气,颇有些万兽之王的威严。
小男孩手握一把匕首,或者应该说是一把细长的短刀,慢慢的靠近了剑齿虎。剑齿虎此时已经停止了呼吸,这个“林中之王”的肚子被短刀从脖子下划开了一道口子,一直到排泄粪便的地方,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后爪缠在一段肠子上,它断气的直接原因是后爪踩进了自己的肠子做成的绊马索。
剑齿虎肯定到死也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在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小男孩走到了剑齿虎的面前,剑齿虎口中长长的发黄的獠牙已经不能再用来切割食物了,黑色的条纹协调的镶嵌在黄色的身体上,眼睛仍然大大的瞪着,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捕猎者和猎物换了位置。
在它扑向猎物的时候,小男孩在最后的关头弯下了身体,早已准备好的短刀从腋下伸向了后方,剑齿虎从他的上方越过,在惯性的作用下,剑齿虎的肚子很自然的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剑齿虎的皮已经被剥了下来,除了四肢和头部还带着皮毛,虎皮挂在一旁的灌木从上,在风中摇晃着,似乎又恢复了生气。
小男孩很吃力的翻动八百多斤的剑齿虎,但是这却已经超出了平常成年男子的能力。不大工夫,原本威风凛凛的剑齿虎已经变成了几堆血淋淋的肉了,虎头也被切了下来放在一块石头上,肠子内脏散乱的抛在地上,雪地已经被染红了大片。
小男孩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找了个雪厚的地方挖了个雪坑把大部分的肉都放了进去,填上雪,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甘心。
四处张望了一会,小男孩背着一条后腿和那张兽皮飞快的离去了。
一个山洞,背风,前面是一片空地,洞口掩着一个用树枝做成的栅栏,栅栏上挂着几块鹿皮用来抵挡风雪。
小男孩一脚踏进洞中,大声喊着:“爷爷,我回来了,快来帮忙。”
洞不深,倒还算宽敞,不过此时空空荡荡,显然没有人在“家”。
“咦!?又去喝酒了?真靠不住!”
小男孩把兽肉往熄灭的篝火边一丢,把兽皮甩到了洞的深处,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当小男孩跑出了很远之后,一个枯瘦的身影敏捷的闪进了洞中,扫视了一圈之后,欣喜的点了点满是白发的小脑袋,一把将兽皮抓在了手中,然后以与年龄不相称的速度快步向山下冲去,漫天的大雪对于这位老年人似乎不足为惧。
小男孩又来到了刚才杀死剑齿虎的地方,虽然离去的时间不长,但是洒落在地上的肠子和内脏已经被五六只狼围了起来,另外一只看起来弱小一些的母狼正在刨小男孩埋虎肉的雪坑。
“哎,还是被他们盯上了!”小男孩叹了口气,原以为这么大的风雪这些讨厌的雪原狼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没想到饥饿使这些雪原的流氓嗅觉更加发达了。
小男孩拔出短刀向狼群走去,虽然风雪掩盖住了小男孩的脚步声,但是处在下风头的狼群还是觉察到了人的气味,所有的狼都警觉的抬起了头,看着这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呜。。。。。。。”头狼低沉的吼了一声,五六只狼立即放弃了自己的食物,迅速的把小男孩围在中间。虽然雪原狼等闲不会去攻击人,但是此时小男孩却是夺取它们食物的敌人。
“呼噜噜。。。。。。”小男孩发出了野兽一样的低吼,死死的盯住头狼的眼睛,右手握住短刀垂在了腿边,一步一步的向头狼走去,丝毫不在乎其他的狼对自己的威胁。
从后面咬住猎物的脖子是雪原狼的标准攻击方式,这样可以不仅省力而且更安全。小男孩身后的一只母狼忍不住了,悄无声息的扑向了猎物。
“刷”一条狼腿落到了地上,小男孩根本就没有回头就挥出了一刀,眼睛仍然紧紧的盯住头狼的眼睛,脚下仍然在向前移动,眼中透露出与年龄很不相称的坚定。
头狼扫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母狼,刀是从关节处砍进去的,落点非常准,基本上没费什么力气就卸下了这条腿,最可怕的是这个小男孩根本就没看那只母狼就挥出了这一刀,他好像能知道自己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但是不是通过眼睛。
头狼从小男孩的眼神中看到了死神的影子,野兽的本能使它在一霎那充满了恐惧,但是它不死心,它想自己来试一下。
突然,它从小男孩的眼中看到了杀意,那种杀意不是一个小男孩应该拥有的,也不是一个人类所应该拥有的。在挥刀斩断狼腿的时候他的眼睛不是这样的,而现在的这双眼睛充满了杀意,头狼退却了,在没有攻击之前就胆怯了,野兽的直觉告诉它眼前的这个对手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
在头狼的带领下,狼群迅速的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那条三条腿的母狼蹒跚的跟在后面撒下了一路的鲜血。
小男孩看着远去的狼群松了口气,脸上又显现出了一个小男孩应该有的表情——活泼、调皮,好像地上那堆剑齿虎的尸骸和断落的狼腿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等小男孩把所有的虎肉都拿回洞中已经是下午了,一趟一趟的搬运使小男孩越来越烦躁,那个本应该在这里帮助自己搬运的老头居然不打招呼就跑出去玩了,从早晨出来到现在自己还没吃饭呢——人在饥饿的时候情绪是更容易烦躁的。
小男孩吹燃了火堆,熟练的烤熟了虎肉,随便撒了点盐,狼吞虎咽的撕扯起来。食肉动物的肉味道并不好,狼肉更是难吃,小男孩没对那只狼下毒手也是这个原因,不管是剑齿虎还是狼,在他的眼里都是食物的代名词,只不过有不同的味道罢了。
在四季冰雪遍布的森林里,要追上敏捷的鹿小男孩觉得自己起码再长两条腿才能摸到他们的尾巴,能打到这只剑齿虎简直就是奇迹,老头曾多次警告自己不要去招惹这个森林之王,这头剑齿虎也曾经两次吃掉自己陷阱里的猎物,这次可是他自己闯到自己的手中,虽然肉不太好吃,但是小男孩感到特别满足。
“呃”,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饱嗝,小男孩倒在了一堆干草和一张鹿皮做成的“床”上,呼噜就要响起来了。突然小男孩的眼睛睁开了,看着四周,篝火把洞里照的很亮,“虎皮,我的虎皮呢?”小男孩大叫一声站了起来,找遍了洞中的每一个角落——没有。
小男孩旋即确定了作案人员,气恼的坐到了篝火边,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洞口,火焰正在眼中燃烧,他在等人,那个拿走了珍贵的剑齿虎皮的家伙,一个叫海老头或者是爷爷的家伙。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踩着没膝的积雪朝山洞走来,一个老头,头发花白的瘦干干的老头,满嘴的劣质酒的酒气。
“呃,黑牛这家伙,又在酒里兑了这么多水,喝了这么多还没上头。哎,过一阵一定要到望月城去玩一次,这种小地方,太委屈自己了。”
到了门口,老头停了下来,略一停顿,刚才还睡眼朦胧的脸上迅速调整了兴高采烈的表情,拉开了挡在门口的栅栏,咋咋呼呼的进了洞来。
“小风,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我找了一下午,才找到这个,可花了我不少钱啊!你不是早就想要这么一个刀鞘了嘛?快试试,看合适不合适!”老头面带春风,面脸笑容的拿出了一个很漂亮的用牛皮做的刀鞘,“用这个配你的破风刀一定很威风。”
小风一言不发的拿过刀鞘,低头比量了一下,很合适,短刀配上刀鞘挂在腰带上,确实很漂亮,就象是量身定做的一样,可惜刀柄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擦洗了,被虎血沾染了之后,更加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虎皮呢?”叫小风的小男孩仍然沉着脸,虎视眈眈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海老头。
东窗事发!念头闪过老头也不再隐瞒:“卖了!”
“钱呢?”小风依旧冷冷的问道。
“没有了,都、都喝酒了,啊,这还有一壶酒呢。”老头讨好的把一个兽皮做的大酒囊放到小风的身边,然后退回去站在原来的位置上。
动作熟练的很,看来这种场景经常在两个人之间发生。
“嗯?”小风的脸沉下来。
“确实没有了”老头的额头上有了汗珠,“5个金币,一个买了刀鞘,一个买了酒,剩下的被黑牛拿去还了以前的酒钱,哦,还有这些,”老头赶快从怀里拿出了5个小银币,小风对金钱还没有准确的概念,不知道一个金币就能买下一个小酒店的全部存酒。
“。。。。。。。。。。”
“好孩子,爷爷可是好多天没喝酒了,你不知道,人上了年纪不喝酒实在受不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孙子啊,难道你忍心看着一个老头整天的受煎熬吗?”
“…………”
“就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喝酒了!”一道威严的目光射来,显然对这个起誓不满意,“不不,下次再也不偷拿你的东西了。”海老头赶快的纠正了自己。
小风还是不理他,打开兽皮酒囊自顾自喝了起来,顺手又烤上了一块虎肉,洞里马上弥漫着兽肉的香气。
“要不明天我带你去村里玩?啊?”老头的额头的汗珠更多了,虽然洞里并不暖和。
“这可是你说的?”小风抬起了头,眼睛闪光了。
老头马上意识到说错了话,这才是小风想要的答案,但是话已经落了地,捡不起来了。
“那你原谅我了?”老头还想夺回一些失地。
“我可没那么说,不过今天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发生,那就换你去劈柴火。”
“那。。。。。。”在一道更加威严的目光的注视下老头不说话了。
两个人一起烤了些虎肉,这应该是晚饭,在老头的再三请求下把剩下的半壶酒要了回来,又开始享受起来。
“我说小风啊!你怎么去招惹那头剑齿虎呢?你是怎么宰掉这个东西的?哎呦,这肉可是骚的厉害啊!”老头把自己的脸埋进虎肉里,没有风度的大啃大嚼。
“不爱吃别吃,你去剥松果吃吧!”小风一把夺下了老头手中的肉。
“哎!说笑而已,说笑而已!小祖宗,不要生气嘛?老头子说错了还不行吗?”
“啪!”虎肉准确的贴到了老头的脸上,“哎呦!省得洗脸了!”老头接住从脸上掉下来的虎肉继续吃了起来。
“哎,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个大家伙干掉的?”
小风看着这个大嚼着粘着自己胡子的虎肉的老头,没了脾气,把经过简单的对老头一说。
“行啊!小子,没看出来,真的没看出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那头剑齿虎危害四方,山下的村子早就想除掉他,没想到啊,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居然自己一个人做到了。小风,等到了山下,只要我这么一说,你就是远近闻名的英雄了。”老头热情洋溢的赞美着小风,弄的小风在那边直后悔吃的太多。狡猾的老头,还把我当小孩吗?
“这下方圆百里就是咱们爷俩的天下了,哈哈,以后就吃喝不愁了。那些雪原狼算什么?呃!”虽然是劣质酒,但是酒劲还是开始发作了,老头看来白天喝了不少。
小风气苦的不去离他,又来这套,入夜了,洞里除了篝火边有些亮光,其他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小风钻进了用鹿皮做的睡袋,不一会就睡着了。
老头打着酒嗝,看着睡着的小风笑着摇了摇头,钻进了自己的睡袋。
“哼哼,小子毕竟还是嫩了些,这剩下的五个金币可够我喝上好几天的了。没想到带他去村子里玩就能过关,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过了不久老头摸着怀里的五块金币也愉快的睡着了。
早晨,天还没亮。
小风正在自己的梦里和狗熊摔跤呢,感觉好奇怪,怎么这么凉,不,是刺骨的冷。
“哎呦!”小风手脚麻利的把一个雪球扔出了睡袋,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追着那个黑影冲出了山洞。
“呼”黑暗中一个物体冲小风的面门打来。小风用最小的动作避开了这个松果,“今天不是要下山到村里吗?还弄这个?”又躲过了三个松果。
“这是两回事,天亮了才能下山,再说黑灯瞎火的,老人家的骨头可不经摔啊!把眼睛蒙上。”老头手里一时也没停下,又是三个。
“天天都是这一套,”小风嘀咕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布条蒙住了眼睛。
“啊!臭老头,你用石头。”
“又没打中,你叫什么!站着别动,抽刀!”
“叮叮叮”破风刀划了一个圆圈,眼前的松果全部掉在了地上。
“小心了!”十几个松果夹着几个小石头飞了过来,小风身上的各个要害已经被封住了。
小风一个后仰,躺倒在地,所有的暗器都打空了。
“嘿嘿,这算啥?唉呦!”小风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头上已经挨了个爆栗。
“不许偷懒。谁让你趴着躲了?”
小风刚想还击,海老头已经躲到攻击范围之外,松果马上不停息的飞来,小风没时间理会他,不断的用破风刀打下来袭的“暗器”。虽然海老头发射的速度快且密集,但是小风总是能够在眼睛蒙住的情况下准确的将“暗器”击落。
天快亮了,晨练结束了,老头在一边呼呼的喘着粗气。小风像没事的人一样把地上的松果堆成一堆,坐在地上开始擦汗。
这样的训练已经有五六年了吧,小风本身就是一个奇特的孩子,他的直觉或者说他对周围的事情的感知能力非常的强,只要在十米的范围之内,物体的变化或运动他都能一清二楚的觉察到,不是靠视觉、听觉这些感官,而是纯粹的感觉,但是对于静止的物体感觉就要差一些。
海老头在无意间发现了小风的这个特点,就特意的想出这个方法来训练他的反应能力,小风其实一直不知道,“提高在森林里的生存能力”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是海老头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把这根木头削完我们就出发。”海老头把一根半人高,直径一尺的原木用绳子挂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原木随着风在空中不断的摇摆。
“哇,今天的这么粗,爷爷你也太坏了吧?”
“少废话,快。”老头悠闲的坐到一堆柴禾上,手里捧着一块肉在大嚼。
在这种所谓的训练的时候两个人倒真的象是一对爷孙,但是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是老头扬眉吐气的时候。
小风从腰间拔出了破风刀,对着这根原木劈了起来。每一刀都是从上至下劈出去,每次也只是削下不多一块,有时厚一些,有时薄一些,每一刀都是沿着木头的纹理而来。用的力量都不大,但却能将坚硬的松木一块块的变成木花,放在普通人的话没几天刀可能就钝了,但是几年来破风刀从来就没有磨过,却仍然锋利依旧,说不清是刀好还是用刀的人刀法好。
小风的速度越来越快,木头就象是原来就有着一条条的裂缝,一块块的掉了下来。一根原木不一会就被削成了一根棍子。而削下来的木片就是爷孙俩的柴禾了。
“哈。。。”小风将已经很细的原木拦腰斩断,剩下的一截孤零零的挂在树上。
“嗯,不错,出发。”老头已经向山下跑去了。
“等等,爷爷,我还没吃早饭呢!”
“年轻人真是吃不了苦,到了山下再吃。”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
“这个死老头!”小风咕囊着跟了上去。
雪已经停了,松鼠从洞里跳出来在枝头上戏耍着,不断的抖落枝头上的积雪。
爷孙俩在从林里跑了近两个时辰才看到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村子守在大路的边上,三三两两的炊烟正在和寒风搏斗,但无一例外的被撕成了碎片。
所有的屋顶都是白色的,厚厚的盖了一层雪,偶尔几声狗叫打破了宁静,村子里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
一只酒幡飘在村边的一个小院边,这个小院也算是村子里最大的建筑了,石头砌成的院墙,院子里搭着几个草棚,里面几间小屋。
小风和海老头终于到了山下,在路上小风还要防备海老头设下的种种埋伏,包括一踩就会弹起来的树枝、埋在雪下的绊马索等等等等。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老头的速度还是远快于小风,游刃有余的在小风前面设下了这一个个陷阱。
小风在第三次被树枝弹到脑袋的时候不禁气恼的怀疑:这个信誓旦旦说训练自己的老头到底是在训练还是在捉弄自己,要是时间充裕的话这个老头八成会在路上挖上几个灌满了冰水的陷阱。
“爷爷,为什么我追不上你。”爷孙俩并肩向小村边上的酒店走去。
老头看着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小风,冷冷的说了两个字:“腿短。”
小风刚要动手,老头已经敏捷的消失在酒店的院子里。
“海老头,那张虎皮可够你喝上几个月的吧?今天来点什么?”叫黑牛的老板见了老头分外的热情,也不知道这是他的混名还是本就如此。
“黑老板,热一坛酒,再弄几个小菜,我孙子在后面,说话机灵点。”说到后半句老头压低了嗓门,冲黑牛挤了挤眼睛。
“别闹了,老头,从没听说你还有个孙子,再说,就你住的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养住孩子?”黑牛一脸的听到世界上最大的童话的表情。
海老头刚想继续叮咛几句,“爷爷”小风一挑门口的棉布帘子,带着一阵风走进了酒店。
“啊——?!”黑牛看着这个穿一身鹿皮衣、皮肤黝黑、由于黑而显得眼睛铮亮、头发蓬乱但是精力十足的小男孩瞪大了眼睛。
“别多问,快拿酒来。”老头捅了黑牛一下,若无其事的来到窗边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窗子上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子只从缝隙里透出了些许的亮光。
“小风,过来。”老头招呼着还在左看右看的小风。
小风蹦蹦跳跳的坐到了桌子前,一屁股坐到了老头的对面,完全忘掉了刚才的不快,脑袋在脖子上转来转去,第一次下山,一切都那么新鲜。
一个破烂的简直不能称作是酒店的小屋子都让这个家伙感叹了良久,海老头别过脸去,一副不认识这个人的神色,心里嘟囔着:傻子进城!
虽然他自己也是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
这个村子叫狼山村,由于地处欧兰大陆北端,四季都是冬天,人口很稀少。邻国罗浪的商队到太阳城必须经过狼山村,村民的生活倒是过得不算辛苦。
天刚刚放亮,酒店里只有这爷孙俩。小风一边喝酒一边不断的向爷爷问这问那,老头则边喝边吃,有时捡着自己愿意回答又不太麻烦的问题回答几句。
小风酒量不大,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菜上。在四季飘雪的山上除了肉还是肉,见了青菜吃起来没够,老头心疼的看着小风把一整盘的花生米倒进了肚子,又心疼的看着小风在那打量下一个目标,手中自然加快了速度。
黑牛老板看着这奇怪的爷俩,一个穿的还有些人间的样子,一身书生的灰布棉长袍,虽然有许多洞露出了里面的棉花,袖子上的油污也挡住了衣服本来的颜色,但是仍然不能阻止这个老头摆出一副矜持的神态。
另一个则是一身花花绿绿的鹿皮缝制的衣服,连靴子也是兽皮缝制,蓬乱的头发随便的用一个布条扎在脑后,要说这身衣服出自那两个人的手笔黑牛绝对相信,反正自己作的也要比这件衣服好。
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老头继续埋头喝酒,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五匹马。”
小风跑到门口去看了一眼,回头失望的看了看老头,本以为要驳倒他,没想到还真说对了。
老头从小风的脸色上看出了答案,得意起来,“滋”又是一杯酒下肚。
“后面有狼群!”五个人还没进院子就大声报警,黑牛一听脸都白了,第一反应躲到了桌子下面。
老头的神情严肃冲出门去。
院子里五个帝国士兵模样的人正在关门。狼山村的人家院子都是石头垒成,院墙很高,这也都是防范野兽的措施。老头踩着墙边的柴草堆手脚麻利的爬上墙头,远处黑压压的七八十只雪狼正向村子奔来。狼山村的家家户户听到了这里的报警,都已经关好了院门,几个猎户也带着弓箭爬到自家的院墙上。狼群瞬间冲进了村子,在狼山村里四处冲突,寻找着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北方的狼体形相当大,成年公狼有的可以长到小牛犊那么大,母狼小一些,也有几十斤重。在这里经常会发生狼群狂奔的事情,常年风雪,食物短缺,小的狼群经常会合并在一起,一般都在五六十只,集体行动。不管对手是什么,只要是可以吃的东西,它们都不会放过。如果运气好的话,狼群在村子里呆上半天就会退去。所以各家的人倒不是特别惊慌,但是早起出去打猎的猎人就不知运气如何了,已经有几户人家传来的女人的哭声。
“怎么回事?”海老头跳下墙头,看着这五个满身是血的帝国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