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过了很久,陈子判悠悠转醒,当他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淡白色光罩之中,光罩半透明,可以看到外面模糊的景物,两个人影在外面正交谈着。
“他好象醒了,这次的魔法试验不知道成功没有。”
“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失败,这次如果不能成功,教皇大人估计不会轻饶我俩。”
“唉,你说的是啊,圣父(教皇)最近脾气很大,这事都办了两年了,一点进展也没有,再弄不清那小子身体的秘密,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唉,这次我们连禁术都用出来了,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再不成功……唉……”
这两人的对话把陈子判听得如同坠入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这种感觉不过只维持了极为短暂的时间,他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没有了以往那种结实感,也没有应有的身高,头发是淡蓝色,长达至腰,皮肤极为滑嫩,如同少女,更令他震惊莫明的是,身体是**,上面画满了各色的奇怪符文。
魔法阵。他的脑中闪过这三个字,如同本有的记忆一般,随即被狂来的震惊给淹没,他大叫起来:“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在别人的身体里?”
这一出声,陈子判发现连声音也不是原来的声音,他原来的声音宽厚,中气十分之足,如今变得悦耳,却显得有些尖锐,而且中气不足,摆明是一副娇弱之体,如果不是下身还有男性的特征,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女人。
一切太过诡异,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灵魂到了不为所知的世界,叫完后便用手去推面前的光罩,当手刚刚抵触,一阵麻意袭上身,接着身体被弹飞,滚倒在地上。
外面正在交谈的两人明显呆了呆,其中一人走上前朝里观看,陈子判在那人走近时看清了那人的穿着及大概外貌。
灰色长袍,如同穿着一件大号雨衣,长相看不清,只能看到及胸的长须。
那人看了半晌,返身对另一人道:“事情不太妙,他的大脑会不会受损了?”
另一人也走上前,同样的装扮,有着同样长的胡须,他盯了半天才带着一丝恐慌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也变了?”
陈子判听出两人语气中的慌张,站起来道:“你们放我出去,我们好好谈谈。”
陈子判实在想了解现在的处境,可是要让他在这个光笼里交谈,孤傲的心无法承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出去。
可是外面的两人并不理会他,低语互相交谈几句后,急匆匆地离开。
“喂,喂……你们放我出去。”陈子判气急,拼命叫喊着,几次想出拳击打光罩,最后终是忍住了冲动。他不是卤莽之人,深深的格斗理念让他知道,凡事不能强行而为,不可为而去为之,最后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他又坐了下来,思忖着发生的一切,不久他便断定自己是“羽化”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有着魔法的世界,当然,他不可能参透为什么会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去的。
想明白这点之后,陈子判烦乱的心镇静下来,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身体。身体满布繁怪的魔法阵,每一寸肌肤都被魔法阵占据,他苦笑了一下,不知道只是这副身体是这样,还是这世界所有的人都是这样。
他走到光罩近前,光罩如镜,上面带着细小的电流,自己如今的长相清晰显现,他呆住了。
面貌上怪异的魔法阵无法掩盖到了极致的英俊,特别配以那淡蓝色的长发,淡蓝的双眼,那对略尖的耳朵,整个人有种令人窒息的吸引力,陈子判被这副容貌吸引住了。
“怎么是这个样子?”陈子判喃喃自语,手不由去摸自己的脸,刚触及脸颊,却有如触电般缩了回来,他暗骂自己变态,可双眼视线仍不由自主地盯着自己的身体。
时间过去没有多久,外面响起急骤的脚步声。
“你们说他失常了?”
一个沉厚的声音传进来,接着陈子判看到那两人跟着一个身穿红袍的高大人影走进来,他连忙大叫道:“那个穿红衣服的,是不是能作主的,快点放我出去,有什么事好商量。”
三人在光罩三米处停了下来。
“圣父大人,他醒后就一直叫着要出来,两年来他一直沉默寡言,今天……”
“哼!”
教皇冷哼一声打断了那人的话,那两人吓得立即跪在地上。
“乔科莫大主教,你知道心灵禁咒回转之忆用出来的后果,为什么还要用?”
禁咒之所以称为禁咒,那是神下的禁令。
乔科莫就是那两人之一,他显得极怕教皇生气,颤声道:“圣父,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两年了,亚诺的心灵锁得太死,用其它魔法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开启他的思海,而您昨天限我们在一天之内……”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们这样做的啦?”教皇用极为平静的声音再次打断他的话。
乔科莫和另一人大惊失色,趴在了地上,颤声连道:“不是,不是,圣父,是我们的过错,是我们的过错,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圣父饶过我们。”
教皇朝光罩走了一步,沉声道:“亚诺今年有十六岁了吧,精灵族灭亡了有千年,对一个拥有精灵血统的人来说,十分珍贵,你说是不是?”
“十分珍贵”四字是加重了口气的,乔科莫全身颤栗起来,他哪会不明白教皇口中的珍贵是什么意思,教皇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精灵血统,教皇在乎的是如何将人变成魔法器皿的秘密。
人体魔法器皿解释起来是件很遥远、很长的故事,在这里只能简单说说。
在亚诺的祖先当中有个叫西序柔青的传说中的大魔导师,她不是亚诺的亲祖母,亚诺的亲祖母是当时唯一残存的精灵,西序柔青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她是一个不需要借助魔法器皿和不用念魔法咒的大魔导师,不管什么魔法,她随手就可施出,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不用念咒,只知道她本身就是一个魔法器皿,是一个接近神的可怕人物。
本来等她死后这事就会永远成为秘密,因为她的后代中再没有一个拥有相同能力的人。可事实上当人掌握一项本事之后,万万不会将这项本事带入黄土,她在死前写了一本魔法札记,里面便记载了如何将一个普通人改造成魔法器皿的方法,但是不允许后人照法使用,可是到了亚诺上一代,他们没有能忍住诱惑,将亚诺照法改造成了魔法器皿。
当一个人成为不依靠魔法杖、不用念魔法就能施展魔法时,事便会传得很快,很快就传到了教皇耳中,野心极大的教皇一直想象神一样的存在,他暗地里差人杀害了亚诺全家,却独独留下了亚诺,因为一是他没找到那本书,二是他想成为神,三是他实在也是好奇,所以他需要从亚诺身上得到这个秘密,即使找不到书,也要从亚诺的身体上研究出这个秘密。
亚诺也很怪,自从被囚禁,二年来没说过几句话,乔科莫和另一个大主教德里克姆想尽办法也无法从亚诺身上获悉秘密,只是将亚诺的身体里的魔法阵图案逼到了皮肤表面,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些魔法阵,他们知道,想从上面得知秘密是件不可能的事,因为亚诺身上的大大小小的魔法阵足有上百个之多,不止里面有从未见过的复杂魔法阵,而且还是一个套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哪一个为先哪一个为后。教皇得知后亲自来看过,也无法从中获得关键所在,最后给乔科莫和德里克姆下了期限,如果在这个期限里,他们还不能查出其中的奥妙,他们将会和亚诺一起陪葬。
乔科莫知道,教皇等不及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二年,但是教皇却有如等了几个世纪,最近反复无常的脾气说明了这一点,乔科莫伏在地上,头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轻易去揣测此时教皇心中的念头。
德里克姆比他更为狡黠,早知道事情不太妙,从见到教皇那刻开始便没有说话,要知道,一个人话说的越多,越容易引火上身。
陈子判见他们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心中极为恼火,多年的修身养性也几乎无法压抑住怒火的上升,他们口中的什么精灵血统他不放在心上,他只是要出去,出去后什么都好说,他平静了一下心境沉声道:“那个什么圣父的,你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教皇看也没看光罩里的陈子判一眼,回过身在乔科莫和德里克姆之间来回走了几步,冷声道:“你们相信他的话吗?”
乔科莫低声道:“圣父,您万万不可把他放出来,他一旦脱离魔法阵出来,我们再没有办法抑制他体内魔力的聚集。”
教皇又走上两步,接着大步朝殿外走去:“明天把他解剖了,给我好好分析他身体上的每一块肉,每一滴血,那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是,圣父您慢走。”两名大主教惶恐之极。
听到他们的谈话,陈子判心直往下沉,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心中所想,这些人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一个怪兽来看待,无论他说什么这些人都不愿意去听,不愿意去相信,他开始同情起本来拥有这具身体的亚诺来,同时也很恼怒,这些人没有把这具身体当成人的身体,或者说这些人本就是一群噬血的残忍的人,他们可以随随便便就想着把这个亚诺解剖,只为了得到某些秘密。
恼怒归恼怒,陈子判对此束手无策,心想自己不过是羽化,一来到这个未知世界竟要体验生死,这羽化还不如不羽化的好。
乔科莫等教皇走的远了,站起来冷笑着对德里克姆道:“您可真是狡猾啊,什么事都让我来说。”
德里克姆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笑道:“我这还不是让您出出风头吗,谁知道教皇大人会生气呢,好啦,您也别生气了,我们还是好好研究如何解剖的问题,现在这才是大事。”
乔科莫闷哼一声道:“这还不是您的拿手好戏,您一人就足够了。”
“这话您就见外了,谁不知道您的魔法能力仅次于教皇大人,我想您也不会放心让我一个人来办这事的,您说是吧。”德里克姆仍保持着笑容,“要知道这事,可是关系到我俩的性命,晚上我们还是在一起好好研究一下。”
乔科莫一甩长袍转身就走,德里克姆干笑两声跟着出去。
陈子判眼睁睁看着尔虞我诈的两人出去,然后快速检查起困住自己的魔法阵,不到十秒,他颓然坐下,如果能从魔法阵里逃出去,亚诺也不会任他们关押二年了,他灰心不已,如果这只是普通的牢房那该多好,至少还有一丝生机,现在当真是逃出无门,生死由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