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肖纳一回到驻地把闷在心里一天的一句话问了出来。
“陈大哥,你,今天出手是不是太重了点?”
看着肖纳一副不自在的样子,陈子判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那天没有回来,死在了外面,你还会不会有这种想法?”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陈子判在打黑拳时,对这句话有着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社会,他更是认为世人大抵只有两种人,敌人和棋子,至于朋友,逃亡的三年中,这个概念几乎被磨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姬莉和肖纳纯朴的心拨动了那么一下心弦,所走的路只怕就会是另一个模样了,即使如此,陈子判现在走的路,亦在正邪之间,思海中生存的法则就是:谁拦住了他,他就要杀杀杀。
肖纳还体会不到陈子判话里的意思,成长是需要磨练、需要时间的。
陈子判不指望肖纳就此能够体会,他丢下肖纳到了姬莉房。
一天不到,姬莉房里有了很大变化,竟多了一套全新的家具,整个布置倒很质朴。
姬莉在埋头翻译那本克伦尤斯魔法札记,聚精会神下没有察觉陈子判进来,陈子判默默站了一会又轻轻退了出去,他本就是来问克伦尤斯魔法札记翻译好了没有,见姬莉如此费神的抄写,心中很有感触。
塞万打扫了一整天,驻地太大了,一整天的功夫不过打扫了十几间房,他累的趴在自己的**,满脑子想着姬莉的倩影。
就是在这个时候,陈子判闯了进来。
“塞万,我的房间为什么还是那些旧东西?”
塞万吓得“咕咚”一声滚到地上,连站都不敢站起,趴在地上恐慌道:“对不起主人,明天我去办。”
陈子判环视着塞万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怎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塞万大寒,连声道:“主人稍等,我这就去拿,主人稍等。”
出门时,他的脚还磕在门槛上摔了一跤。
没有多久,塞万搬了一张椅子进来,用袖子仔细擦了一遍,陈子判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很怕我?”
“没有……不是……我……我……”
塞万结巴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子判的问话,因为他猜不透陈子判问那话的意思。
陈子判眉头一皱,狠盯了塞万一眼,塞万心脏狂跳下不由自主跪了下去,陈子判淡淡道:“刚开始见到你,你很有傲气,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是魔鬼吗?”
是,你就是万恶的魔鬼。塞万在心里已经骂了不知有多少遍,他低着头道:“主人,我,我什么都不会说,不会说,真的不会说。”
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塞万在陈子判面前组织不起有效的思考。
陈子判摇了摇手:“你最好忘了脑子里想着的事。驻地的清洁你不用再打扫了,专心把我们的房间整理好,房里应该有的东西都要有,包括你的,居住环境要有个样子。”
“是,主人。”
“后天和我一起去买一些奴仆,交给你管理,要让这里充满生机,明白吗?”
“是,主人。”
塞万声音里夹杂些许欣喜,陈子判叹了口气:“不用那么怕,跟着我你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是,主人。”
“记着还要买一些新衣,奴仆们必须衣着光鲜,包括你自己的,所需要的费用在姬莉那里领,今后有了专有的财管人员我再来订一些规章。”
“是,主人,那您以及您的朋友……”
“那你不用操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梅丽佣兵团的管家,管好这块驻地,管好手下。”
“是,主人,谢谢主人。”
陈子判想想没什么要交待的,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回过头问:“奴仆在哪里买?”
塞万刚站起的身体又“倒”在地上:“城里有奴仆的交易所在,大都是贵族不用的奴仆和卖身的人。”
“今后不用下跪,不准下跪。”
陈子判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塞万擦着脸上的冷汗,软坐在椅子上,他哪里想跪,实是不由自主的行为,在陈子判面前,恐惧是由骨子里发出的。
哥德伦堡佣兵协会一日之间热闹起来。
佣兵团之间的公开决斗向来是常事,两个小佣兵团之间的决斗本来没什么人观看,可是当亲王之子亚莫西和守护骑士梅丽、魔法公会会长大魔法师温伯尔、以及魔法学院高级魔法师赫伯特先后到达佣兵协会后,原本平常的决斗立即变得不再平常,聚集到佣兵协会的佣兵瞬时多了数倍,佣兵协会会长梅森,一个五十多岁的健者,不得不亲自出面迎接几位贵宾。
决斗场地在佣兵协会后面,从佣兵协会穿过一个花园,通过几百米的甬路,在一所大型古朴建筑物之内。
有这样几位大人物在场,梅森驱除了所有不够身份的佣兵进入观看,加强了周边护卫,而他,亲自出马,负责起这场决斗的进行,至于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佣兵团原本就没打算来看,如此结果,导致整个决斗场地里观看的人只有这么四人,实令陈子判大感意外,意图借此壮威收人的举动得不到有效实施,之前所有的打算成了竹篮打水。
更为可恶的是,陈子判看到了全身华贵派头的亚莫西,实在令他不爽到极点。
于是当他走上台时,抬起头用瞳吓术狠狠吓了亚莫西一下,亚莫西差点没失声惊叫,失态地抓住右手边的梅丽,全身止不住的颤栗,梅丽轻轻打了个响指,如刺针一般,亚莫西立即恢复正常。
陈子判没见过梅丽,但见梅丽身上那套龙筋战甲表面光华流转,实是抢人眼,人又长得漂亮,心中竟在想:这女人倒是不错,很强,如果把她给召在麾下,一个顶百。
温伯尔和赫伯特也是看到了瞳吓术的余光,两人面面相觑,赫伯特低声道:“奇了,他会心灵魔法,除了教皇好象只有勒古特国的大魔导师艾希礼才修习过这种魔法吧?”
“没错,我们都不会搞错,那确实是心灵魔法里的瞳吓术。”温伯尔胸脯起伏很大,心灵魔法的修行难度很高,普通魔法师无法修行,据传当今的教皇、艾希礼前身均是剑士出身,后转修的魔法,并且少有的将魔法修行到很深的境界,从而又修行成心灵魔法,他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诀窍,只知道其中一点,以陈子判的年龄,能够施出心灵魔法,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能陈子判年轻的一生中有过许多奇遇。
赫伯特瞪着他:“你确定他的水平只是中级魔法师?”
温伯尔苦笑道:“我和你一样纳闷,别再问我,要问你亲自去问他。”
赫伯特扁扁嘴:“我们都老了,不懂了,看吧,这家伙绝对不是平常人,深藏不露,连模样也要藏在魔法袍里,老兄,你肯定走眼了。”
“不用你说,老弟,唉。”
欧萨维佣兵团上来的是卡尔,一身行头没有变化,只是将红色披风和精钢盾给取了下来,上台时每一步都显得十分沉稳,面目不带丝毫情感色彩,和当日陈子判初见之时没有两样。
偏偏就是这种没有变化的神态,陈子判感受到了压力,兴奋之色浮于面上,试想还没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是格斗之王,遇到过的强手数不胜数,每每感到压力,他就会升起强烈的兴奋,神经便特别敏感,此时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用另外一种武者身份上场,如此可以在这些人面前活动活动精骨,现在,他只能用魔法对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