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回府
“夫人,王爷回府啦,现在正在前厅,让您过去。”一个丫鬟跪在地上禀报。
耶氏一听丈夫回来了,心头一惊,怕他问起修文的事情。丈夫修重虽然常年不在家,但对修文却很上心,似乎喜欢修文多过修武。这也是耶氏为什么总是容不下修文的原因。她生怕有朝一日修重把睿亲王的王位传给了修文,那他们娘俩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想起修文耶氏恨的牙痒,心想,“这小畜生也是鬼精灵,每次都在父亲有信回家的时候找点事跑出去。弄得老家伙每次都责怪我。看来这次又是如此。”
心里边打着算盘,脚下已快步走到前厅。远远看修重已经卸下官服,换了便装,一身青色的长袍,端坐在八仙桌右手的椅子上,面目凝重,看不出任何表情。两边家人丫鬟垂手伺候。修武老老实实的低头站在修重一侧,神色慌张,看母亲从台阶上来,才定下心。
耶氏走上前厅,坐在大厅中央左手的座位,稳稳心神,故作镇定,慢条斯理的对修重说,“老爷回来啦,前些日子接到书信,说老爷您要回府,却怎么耽搁了这么久的日子。莫不是京城那边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没什么大事,只是回来之前去了一趟云梦。我问你,文儿呢?我回来了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他。”说罢两眼精光一闪,转头盯着耶氏。
耶氏听说修重去了云梦,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云梦是修重前妻金氏的老家,也就是修文外公那里。这老东西去云梦,肯定没什么好事。但耶氏在虎威赫赫的修重面前,丝毫不敢放肆。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老爷,我怎么知道咱家那大少爷跑到什么地方疯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前一段时间,我从我爹那里拿回一盆“金榜题名”,一个没看住就被大少爷给祸害了。我只是说了他两句,他转头就走,半个多月了,还没回来。我也派了很多人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想,怕不是跑些下九流的地方或妓寨去混了也说不定…““放肆!“修重打断了耶氏。虎目含威,凝视耶氏良久。耶氏做贼心虚,低下头不敢再说。
过了半晌,修重才长叹一声道:“等文儿回来,我自会问个清楚。你以后也要检点些,我们修家乃皇室贵胄,这些不干不净的话,不该说的不要乱说。不然传了出去,皇上那边,还有你爹爹那里面子上都不好看。我这次回来,本来是想考较一下文儿和武儿的武功和学问,三年一次的大考就要到了,文儿和武儿都到了参考的年龄。可惜…文儿不在。”沉吟了半晌,又道“武儿。”
修武转到修重面前,躬身应喏:“儿在。”
“你要加紧练习武艺,韬略文章也不可放松。明天比武场爹爹看看你这半年功夫有没有进步。退下吧。”
“是!”修武躬身退了下去。
修重看了看耶氏,没在说什么,转身入内堂去了。
耶氏暗自得意,还好修文不在。虽然修武的功夫高过修文。但韬略文章却远比不上修文。将来参加大选,总是修武一个强劲的对手。但愿这小兔崽子死在外面才好。
(四 )夜思
夜色苍茫,丹阳巷修府朱红的大门前,一对红灯笼垂下黄色的丝绦,随着入夜的山风,不停的摇晃,门楣上高祖皇帝亲题的睿亲王府的牌匾,在灯影中忽明忽暗。门前一对御上亲赐的石狮,石狮旁是四块五尺高汉白玉石碑。石碑上从右向左依次是“护-国-扬-威”四个大字。乃是表彰修文的曾祖修云立下的四大功劳。修云当年为先帝东征西讨,平定耶叉国于莽荡山,结盟金鹏族于云梦。征讨神蟒,恩威并施,使西芦山神蟒族心悦诚服,甘为附属之邦。立要塞于石门关,使天使国三十年不敢提战事。可以说有修云,才有修罗国偌大疆土…更可贵的是修云自觉功高盖主,平定天下后,留书一封,入邽山求仙去了。一时间传为佳话。修罗国高祖皇帝立誓要于修家共享天下,立修族为皇族,修族子孙,世袭睿亲王,世袭兵马大元帅,和修家后人永为兄弟。
修府内,修重在书房内端坐,手里拿一本帝国策,在灯下观看。老管家修福垂手站立,在一旁伺候。
“修福”修重突然抬起头。
“老奴在”修福上前一步,“老爷有何吩咐。”
“少爷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二。他有没有告诉你去了哪里?”
修福躬身答道:“少爷这次也没有跟我打招呼,往常少爷也有过十几天没回家的,不过只要您一到家,他后脚就到了。不知这次为什么还没回家。老爷,你看是不是明天派您的亲兵到更远的地方找找。家里的家丁怕找得不那么仔细…”
修重看了修福一眼,叹气道:“也只好如此了。”
修重的前妻金氏,是修罗帝国四大族之一金鹏族的公主。修重和前妻的感情一直很好,夫妻恩爱。结婚两年,生下爱子修文,金氏却因为难产去世了。修重悲痛欲绝,本不想再娶。但修重的父亲老王爷修阗。出于修罗国的稳定考虑,亲点了修重和耶叉族公主――也就是现在的耶氏成婚。因耶叉族实力强大,仅次于修罗族。耶叉族的领地莽荡山,是修罗国产铜铁之地。耶叉族掌握了修罗国八成的矿产。同时耶叉族祖传的制器之术也是独一无二,修罗国军队使用的兵器,毫无例外的打上了耶叉族承制的烙印。修重本来心灰意冷,但父命难违,而且父亲也是出于大局考虑,父王卸任大元帅后,自己若没有耶叉族的支持,确实很难控制局面。所以娶耶氏为妻,完全是为了稳定修罗国的联盟而已。耶氏过门一年后,也产下一子,取名修武。耶氏面目虽不算可憎,但继承了耶叉族粗壮的身材,没有半分女子妖娆之态。终日相对,也没能让修重生出些许夫妻之情。后来老王爷卸任,修重袭了大元帅一职,便以国事繁忙为由,常年都在京城,很少回家,留了修文,修武给耶氏照料。
耶氏决不是什么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原来公公婆婆在世的时候,还不敢太放肆,后来二老在修文十岁那年相继去世,耶氏渐渐无法无天起来。慢慢开始打骂修文,还教唆修武于修文为敌。修文性格倔强,不肯低头,明里斗不过,就时常想些暗的招数对付耶氏。修重不在家的日子里,修府里整日鸡飞狗跳,修府上下迫于耶氏**威,没人敢说什么。只有从小照看修文的老管家修福,明里暗里护着修文,修文逃出家的时候,都是修福偷偷拿些银两给修文。修文才熬到今天。不过这次却让老管家修福担心,少爷出去都快一月了,连一点消息都没,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修重看着修福心事重重,知道他在担心修文。修重何尝也不是一样忐忑不安。爱妻死的早,就留下一个儿子。如果有什么意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妻子。因为在朝中事务烦杂,而修文还小,本来想过了今年大考,修文顺利进学,就可以留在自己左右了。没想到这次回来修文竟已经失踪了半月。
抬头看看,夜色凝重,不知道修文身居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