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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的刀锋携带着一股黑气迎面朝我砍来,我面色平静,望着来刀的眼平静如水,现在我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一切,快些将我送入地狱吧。只不过死在扶桑人的手中还是让我略有不甘,原本我可以死得更完美一些,像个战士一样壮烈。
“吱……!”刺耳的声音响起,并没有想象中无尽的空虚感觉传来。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所有的感觉都在体内,我突然发现束缚我身体的神圣力量疯狂的涌出我的体外,想去抵抗着什么。
目光下移,妖刀正在与缠绕着我的金线做斗争,触碰的地方传来强烈的能量波动,真奈美的脸扭曲着,似乎消耗着很大的气力,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渗出。我不明白这些扶桑人为何要这样做,现在的我应该毫无利用价值了吧,残废加上力量损耗,和一条狗有什么区别。
不明所以的我想开口问:为什么?”骤然间黑芒大作,所有的力量仿佛都回到了我身上,“汀铛”一声,身上金色细线齐齐断裂,拿着妖刀的真奈美被弹飞了出去,划出数丈远。金芒瞬间黯淡,金色断线在空中来回绕了几圈,纠葛在一起,化成一面盾牌掉在地上,盾牌失去金光,露出里面青铜色的表面,表面上锈着巨大的狼头图腾,此刻已经从额头中间往下裂开了一条缝隙。
这就是神盾的原形?我站起身,走过去踢了一脚盾牌,转过身,憔悴的目光望了一眼边上呆呆的蒂娜。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聪明灵慧的女孩吗?她目光中的迷茫和对外界的迟钝,都令摆脱了神光束缚的我涌上一股深深的失望,这失望甚至压过我重获自由的喜悦。
我重又蹲下身子,粗鲁的把蒂娜冰凉的手抓在手中,此刻的我,如果是普通人见到,绝对会害怕逃避,我至少希望蒂娜也有一点惊慌的表情,总比这么傻痴着要好,可是,她眼神空荡得仿佛死物,对我的行为置若罔闻。
该死的,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我开口了,喉咙间仿佛堵着一块痰,模糊的令人难受:“你刚才叫我罗西,你认识罗西?认识我?”
蒂娜一听到罗西,眼神好象清明了不少,我心情一阵兴奋,可是接下来她说的话令我失望无比:“罗西,罗西在哪,我要找他!找他!”
我凝视着她的双眼,她在重复机械的语句,这肯定不对劲,又问道:“那你刚才叫我罗西?你刚才是叫我吧。”
“你是罗西吗?”蒂娜抬头仔细的瞧我一眼,猛的将我抱住,劈头盖脸的吻着我的脸,唇,嘴里模糊的喊着:”罗西,罗西,我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蒂娜的嘴唇柔软冰凉,却让我的心一阵苦涩,这就是我要的爱吗?面前的人连我长什么样都不在乎?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人不像人,骷髅不像骷髅,而蒂娜竟然毫不在乎,这究竟怎么回事?我要疯了,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我一把将蒂娜推开,将全身的伪装扯去,破败的礼服,人造的皮肤,面具,统统全部扯光,我已经过腻了这种伪装高尚的生活,我他妈的就是一贱种骷髅,批上多华丽的外衣也改变不了。突然就感觉自己很疯狂,很失败,数万年的智慧啊,却仍旧像个冲动的热血青年,还在为爱伤神,我到底活出了什么。
终于,我把自己的全部暴露在人间界的光天化日之下了,秋雨绵延,没有太阳,四周是阴冷的,我的心却是火热的,暴烈的,疯狂的,接近崩溃的。
水晶色的骨架即使在阴暗的天空下也夺目的眩人眼睛。一点点温润的样子还像我当年初次在五色湖看见的时候那么迷人。我轻轻的用水晶色的指骨抚摩过脸,胸膛,停在黑暗之心勃勃跳动的地方,那里是我所有力量,自信,智慧的来源,如今却可悲的像是一快黑色的焦碳,令我恶心的想马上捏碎它。
扶桑人和天使黛丝丽的战斗接近尾声,除了小五郎外另一个扶桑小鬼子也成了天使的刀下亡魂,小五郎全身黑衣破裂,蒙面巾早不知掉到哪里,露出一张狰狞委琐的脸,双目血红,发疯般朝黛丝丽进攻着。
我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虽然少了左臂,体内的能量似乎还比以前多了些,看来天使盾的力量有一些被我同化了。走到蒂娜边上,我扭动头颅看了她几眼,伸出右手一把将她夹在腋下,双脚一弹,已经跳出了深坑。
“乒”,地面在我水晶趾骨构成的脚下碎出几条裂缝,放下蒂娜,抬眼一扫,广场边稀稀拉拉还剩一些人。天使军基本走光了,罗尼和古蒂远远的站着,手下却不知去了哪里,应该是被遣散了。只有黑白双子星还在,几十个人茫然的围着碧舞和卡特拉的尸体或哭泣,或叹气,这些帝国骄傲的骑士,在灾难面前脆弱得要命,他们似乎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我目光扫过的地方,所有人先是一脸恐惧,接下来就面色戒备的望着我。我裂嘴一笑,现在的我想开了,与其逃避,还不如面对,以我的力量,这些人实在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这世上,可笑的公理远不及强大的实力容易说话。
将所有的能量提到颠峰状态,我空洞的双目间燃起剧烈的苍白火焰,骨架上仿佛被一层黑色的流焰包裹着,虽然少了左臂显得不太协调,气势已经强大无比,真正和魔界骷髅战将的实力相仿。
没有再理会身边的蒂娜,我几个弹跳就突然出现在罗尼和古蒂身边。两人**的坐骑大惊,嘶叫着就要跑开,罗尼和古蒂奋力都没有让坐骑安静下来。我眼中的火焰陡然一亮,精神力已经穿刺进马匹的脑袋,两匹马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也停止了挣扎。
罗尼和古蒂惊讶的望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拔剑,只是将手放在剑柄上。他们能有这个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在我强大的暗黑气息面前,能冷静分析出我并没有恶意,也知道从坑中跳出的我必然和杰森有莫大关联,只是还不愿相信杰森就是面前的怪物。
我含糊难受的声音又在喉咙间响起,每说一句话,喉间的那几块骨头就发出细碎的“咯咯”声,端的是有些恐怖:“罗尼,古蒂,不用怀疑了,我就是杰森!”我没有将真的杰森早被我杀害的事实说出来,反正现在讨论真假没有任何意义,我确实是刚才的杰森,指挥他们的杰森,这一点没有变。我之所以过来,其实也不想做什么,也许是觉得这两个骑士看得最顺眼,就想帮助他们一下。
两人听我说话,面色一变:“你真的是杰森大人?”
“没有错,”我眼中火焰跳跃几下,突然,右手一伸,吸过远处一把掉落的长枪,顺手抖了个枪花,一指天际,沉声道:为了帝国,必胜!”虽然声音变了,那气势和之前出征时的杰森却多么想象。
这一下,两人再无法怀疑,齐齐道:“大人……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自嘲着笑了笑:“呵,本来就是这个样子,那副人类的样子才是我伪装的,怎么?你们害怕了,还是说想替主消灭我这样的黑暗存在啊!”
两人互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自在,确实,杰森以前威望很高,而且做事谨慎,根本没有危害到帝国或是教廷的利益(这当然是他们一相情愿的想法,把以前的杰森和现在的我联想到了一起)。只是突然变成了亡灵,这如何叫他们接受得了,两人都叹了口气,转向我,颓然道:“且不说我们打不过大人,只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倒戈相向我们就已经做不出来。大人虽然变了个样子,如不危害帝国利益,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们也没必要为难大人。”
我笑了几声,虽然难听,却表达了胸中的喜悦,我没有看错人,这两人确实比起迂腐的骑士更加让我喜爱。
笑毕,我开口道:“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们,以后也许再无相见之日,这大人二字就不必称呼了。只不过你们有胆接受否?”
听我说完,古蒂的神色变换极大,他心思极敏锐,聪明人总是多疑。相反罗尼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见他答应,古蒂不好说什么,闷头不语。
看两人反应我已经知道了大概,笑说:“既然如此,罗尼你来吧,古蒂你在原地等着。”
我抬脚就跳出数十丈外,到达一颗巨大长青藤树下,罗尼策马向我骑来,很快到达我身边,只留古蒂低头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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