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他不是凶手?”楠·帝释天搞不懂罗喉与兰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罗喉是我的朋友,你们冤枉他了。”
“可是杀害奶奶的……”
“另有其人。”
“是谁!?”话一出口,楠也猜到几分,“难道是……”
“就是他们!”兰指着二郎与变色。
“胡说!” 二郎不敢再做春梦了,霍的站起身来大声反驳。谁能想到情势变化如此之快,眨眼间原告变成了被告。
“二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变色脸色铁青,“你想帮罗喉开脱可不能拉我们替罪呀!”
“兰,你说他们是凶手,可有证据?事情非同小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倘若凶手当真另有其人倒还好说,若天狼族长的亲子竟是真凶之一,事情可就难以收拾了──任谁也有理由相信,这是天狼人蓄谋以久的阴谋。
“姐姐,我什么时候‘意气用事’过?”兰反唇相讥。
楠仔细想想,这倒也是事实,一心向佛的妹妹不可能说谎。
“‘神奇无比’、‘无比神奇’,关上大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谁也不准离开大帐半步!”
“两位先生还请少安勿燥!倘若事情与二位无关,本帅自当还汝清白!(如过当真是你们两个畜生所为……哼!我楠·帝释天要让你们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诸位请看。”兰取出一只小纸袋,倒出几根细长的丝线。众人仔细观察了一阵儿,才发现原来不是丝线,竟是一簇毛发。发色银白,质地粗硬,明眼人皆看的出定是天狼人变身后的体毛。
“这些是在凶杀现场找到的,一定来自凶手身上。罗喉的变身我是见过的,毛色苍灰,绝无半根白色,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苍天骑士们纷纷称是,想到刚才还在冤枉罗喉,不免有些尴尬。
“就算不是罗喉,也不能证明凶手就是我们!”变色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女人拣到了白夜的毛。妈的,都怪那个疯子!”
“对、对!我可不是白狼,不信……不信你问罗喉!”二郎急于脱罪,暂时忘了与罗喉的深仇大恨,竟然求他说公道话。现在只有翻了案的罗喉才有资格证明他的无辜。
“倘若该死,谁也救不了你。”罗喉冷笑。
※ ※ ※
“凶手到底是谁?白狼么?”楠粗略估计了一下,自己见过的天狼战士,白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白狼只是从犯,另有主凶。我找到的还不止这个……”兰冲着变色冷冷一笑,笑到他冷汗淋漓。
兰又取出了一个小袋子,这回是五色鳞片。
“变色先生,您独一无二的鳞片足以说明一切。”
变色差点晕倒,千算万算,每算到竟会栽在自己最最得意的变色鳞上。
“我……我……只是巧合!”惊慌失措的他开始语无伦次。
“巧合?昨天晚上也是巧合?松林湖畔绑架罗喉也是巧合?”
“什么?我……我……不明白……”变色想不到昨夜兰也去过松林湖。
“如果我没记错,松林湖应该是我苍天汗国的领土,你们两个大老远鬼鬼祟祟的跑到那去,该不会是为了乘凉吧?”
“我没有……”变色矢口否认。
“与我无关!真的与我无关!……都是他,是他自己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啊……”
二郎见事不妙,立刻出卖了变色。
“操你娘!要不是你想整罗喉,我何必……”变色也不甘心被出卖,反咬一口。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楠不想在看这两个败类上演狗咬狗的丑剧。 她举起了“丈二大雷神”。
“大帅饶命!不要杀我啊~~”二郎吓的小便失禁。变色也好不了多少,四肢瘫软,汗如雨下。
“都……都是……白夜一个人干的,我……我没动手……”
“畜生,纳命来!”
楠一刀斩下。
“大帅且慢!”罗喉扶着椅子,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
“罗喉将军,您……”
“让给我。”
要说报仇,没人比罗喉更有资格,可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象这样站着都属奇迹。看着昔日劲敌落魄的身影,楠犹豫不决。
“公平决斗。用鲜血来洗刷败类带给天狼人的耻辱!”罗喉一语惊人。
“决斗?不行!你现在……”残废的罗喉甚至不能举起一把最轻的刀。
“姐姐……”兰不再沉默。
“你也来劝劝他,别拿性命开玩笑啊!”楠知道,能说服罗喉的只有妹妹。
兰点头应允。
一顶鲜红的小帽戴在头上──红的让罗喉心醉。
“可漂亮?”她巧笑倩兮。
“那当然,还用问。”罗喉碧眸闪亮。
“去吧,决斗也好,复仇也罢!一定要活着回来……回来帮我摘下这顶小红帽儿。”
“……”(点头,微笑。)
“罗喉将军,用我的短剑!”神行·韦驮天诚恳的话语中满是敬佩。
“多谢,不过……”罗喉表示自己不用武器。
“带上吧!这柄LUCK短剑是我恩师柯宇明亲赠,愿它带给你幸运!” 神行亲手帮他把短剑绑在腕上。
“能告诉我您的名字么,朋友?”
“稷下学子,苍天骑士神行·韦驮天!”神行答到。
※ ※ ※
“已经耽搁太久,开场白就免了!” 罗喉扶着椅子,冷冷望着变色和二郎。
“杀了他,我们就能走?”变色妄图抓根救命稻草。
楠点头。身为玄武天骑士,她断定即便罗喉烂成骨头也能轻松干掉这两个败类。
“妈的,宰了你!”与罗喉对决,二郎从来想都不敢想。可今天不同,为了活命,他没理由怕一个废人。
椅子破空飞起,砸向手持长剑扑上的二郎。
刚刚闪开,二郎惊恐的发现罗喉不知何时贴到了面前,修罗恶鬼般的绿眸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啊~”极度恐惧引发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二郎挥剑狂乱的刺向罗喉,只想赶走这催命魔神。
罗喉没躲,他也躲不开。借力飘到这儿,一口真气已经毫尽,双腿轻飘飘的,疼痛变成麻木,站立都不可能。二郎一剑命中,斜斜自锁骨穿出,只差一寸就可割断喉管。
二郎想后退,可剑刃深深陷入骨中根本拔不出。这种情况下,正确的选择当然是弃剑,可恐惧已经侵蚀了他的理智,他惊叫着后撤,手中还紧紧纂着剑柄。罗喉被他拖着向前,骨头与剑锋挤在一起,发出“咯滋咯滋”的摩擦声。
“快松手啊!”身后的变色抄着把长刀追了上来,冲着二郎大喊。
二郎一楞,随即明白过来。可惜他醒悟的实在太晚了,趁他身子一顿的空儿,罗喉已经被惯性拉到面前。两人离的太近,缚在腕上的短剑使展不开,罗喉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既然剑用不上,唯一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
头由远及近,划过一条短促的弧线,伴着二郎凄厉的惨嚎,狠狠撞在他头上。头盖骨被罗喉撞地碎裂,仿佛万朵桃花开,鼻血、颅血飞溅,一只眼球像是弹弓射出的泥丸,“啾”的飞出,打在屏风上,碎成黏糊糊一滩。
“狗杂种,去死!”二郎的惨死给狡猾的变色带来了机会,一刀砍向跪坐在地上的罗喉。出刀的位置极好──左后方,地上的罗喉既不能自救也不够距离还击。变色为自己生死关头的机智倍感得意,牺牲二郎,换来生存的机会,实在划算。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太早了,罗喉抬起了右手。
“干吗?那把短剑……”
变色先是发现了他诡秘的冷笑,接着看到了银光一闪,最后感到的是胸口一凉。
低头看看,雪白的剑刃还有半寸露在心口外面。
“飞……刀……”
“不是飞刀,是LUCK飞剑。”神行·韦拓天纠正了他的错误。这就是他借给罗喉的秘密武器。
变色没心情跟他讨论飞刀与飞剑的区别,LUCK的侧面开了条三角槽,鲜血在胸腔与外界大气压强差的推动下,自体内喷出。他惊恐的死命嘶叫,像匹挨了鞭子的驴子;试图用手堵住伤口,可鲜血还是哗哗的从指缝间流出来。
于是他就用力的抓住刀刃,想拔出来,这愚蠢的决定要了他的命,短剑听话的应手而出,附带的还有一颗兀自跳动的心脏。LUCK的剑锋呈锯齿状,起了倒勾的作用。呆呆的盯着自己生命的中枢器官,大约过了两秒种,变色一头栽到,一声不吭的死掉。
盯着两具尸体,良久,罗喉断定他们的确已经死了,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身体陡然松弛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虚弱。苍天骑士们在为罗喉的胜利欢呼,可听在他耳中却如此遥远,如此模糊,变成阵阵耳鸣,身子一软,直挺挺的向后栽到。
不是预料中坚硬的地板,软绵绵的怀抱,温暖,馨香。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兰含泪的明眸,温柔的笑靥。
低下头,小红帽垂到面前。
轻轻摘下,罗喉为这个小小一个动作费尽千辛万苦。手指没知觉,只好用手腕捧着,夹下来。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痛了她。
兰没有帮他,只是乖乖的低着头。
罗喉抱着小红帽,仿佛捧着自己的生命,眼睛却痴痴的盯着兰。
“真美……”他喃喃道。
“喜欢?”兰美丽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彩。
“当然,喜欢的不能再喜欢了。”
兰笑的很开心。
“不过……我刚才说的呀……”
“怎么?”
“不是小红帽,而是自在兰。”
兰笑的更美了,美的有点羞涩。
罗喉也在笑,笑的很勇敢。
“罗喉……”
“嗯?”
“笑的很好看呢,今次。”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