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与殒月的凝重,允歌看来却是愈发的云淡风轻。
“月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什么消息?”
“呵呵,我可不仅只对荆国出手了哦!”
“难道你……”惊讶的瞪大了眼,殒月几乎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男人竟然已经有能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鬼,而且他竟然毫无察觉?!
拍拍殒月的手,允歌笑了,“月卿,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只要他们不与我相左,我是断不会出手的。”
他们……殒月垂下眼睑,不用想也知道允歌口中的“他们”是谁,可是他没有办法不担心啊,要知道,往往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是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啊!他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视若无睹呢?更何况这事与他也是有着无比密切的关系的啊!他……做不到!
“莲,我问你,你……可否放过那些百姓呢?”
“那就要看他们的皇帝会不会放过我们了!”
“莲!”怒气突长,殒月呵斥出声,此举着实吓了允歌一跳,愣愣的看着殒月,半晌才开口。
“月卿,你……”
“我不准你动他们!百姓是无辜的!”
“可是,月卿,你想想,若是鸾轩帝他们不肯放你,那我怎么办?我等待了这七年,岂不是都白费了!”
“七年!是啊,你等了七年,可是我呢?我又等了多久!”心里的无名之火越烧越旺,殒月明知道自己此刻的话语并不是……他并不想说出来,却像是着了魔一般,怎么也收不了口!
“几百年了,我皇甫殒月等待了你几百年,我一直怀着对你的愧疚守着这个国家,我一直担负着这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家,我付出了多少,我愿意一直以面具覆面,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国家的政治舞台半步,难道就为了带我走,你忍心毁掉我这么多年的心血?!”
就像堤坝开了口,那汹涌的洪水再怎么阻挡却也依旧会越堤而出,奔腾的朝着那汪洋而去!
怎么也……怎么也停不了!
只想……只想把这个男人所不知道的……这个男人所不理解的都说给他听……
想告诉他——
“你真的只是想要带我走吗?也许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只是想要享受那掠夺的快感,那赶尽杀绝的快感……也许你只是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你只是想要做皇帝,想要成为那玉座的主人!我不希望你把带我离开当作你残害百姓的借口!”
“不……”
“不是什么,你敢说你不渴望权利?我受够了你那副鬼迷心窍的样子!不喜欢你老是把我当成你争取权利的借口!你明明只是自己想要得到权利!你现在是,以前皇甫帝莲也是!你们都只是把我当成你们向上爬的阶梯,然后再把我狠狠的抛弃,却依旧装出一副爱我爱到愿意为我去死的面孔!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啊!”
一个狠狠的耳光终于制住了殒月失控的话语,那火辣辣的疼痛不断的提醒着他就在刚才他到底说了什么,抬起脸,他看到的是他的莲花那泫然欲泣的哀戚神情。
伸出手想要抱住允歌,可是却怎么也移动不了半分,手,垂在那里,无力的看着那抹令他熟悉到心痛的身影决绝却又悲哀的消失在房门口。
扶着圆桌坐下,殒月盯着那木门,久久都没有会过神来。
僵硬着挺在那里的身躯看起来是那样的单薄脆弱。
雪慈叹息着想要安慰两句,却无从开口,房间里压抑的气氛令他迟缓的难以开口,可是就在那声深深的叹息声中,两行清泪缓缓自殒月颊上滑落。
滴答滴答的响彻这个静谧的空间!
七月初四,晴,有微风。
宜,嫁娶、訂盟、納采。
忌,安葬、行喪。
七月初四,链土城,星园。
七月初四本是个平常的日子,可是,在那荆国丞相发出“百花宴”的请贴之后,这个平凡的日子却又变的不平凡了,不仅不平凡,而且还重要非凡!
各国本该深闺不出的公主小姐都纷纷赴会。问起原因,却是众人都心照不宣的答案——季丞相为他那已经二十有五的儿子荆国唯一的王爷季允歌择媳!所谓的“百花宴”看的不是花,而是那些争奇斗艳的各家公主小姐。
而槐鸢儿随着她的两位嫂嫂来到这星园时,这本就不宽敞的园子门口早就被一辆辆马车占满,就连一丁点儿的立足之地都没有。
遣了丫鬟去报上家门,立刻的就从里面迎出了一位看来像是管事的男人,心里还在奇怪,她又不是什么公主,而且这里还真有那么多的公主在门口等着呢,她又凭什么呢!直到被人领进了园子,心里依旧没个塌实,可是,当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款款朝她的两位嫂嫂一拜,她才明白,原来,她也不过是运气好,摊上了两位好嫂嫂!
那个红衣少年有一个和他十分相称的名字——红儿。
那个孩子的眼睛很清澈,清澈的过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闪烁一如黑幕上的繁星,颊边还有两个梨涡,浅浅的一如他这个人。
除了温和甜美,他几乎不会给人再留下别的印象,感觉上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是槐鸢儿却认为这个孩子定然也是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故事的。
见槐鸢儿盯着红儿,两位槐夫人吃吃的笑了。
“鸢儿还是个孩子呢!”大夫人庄梦蝶轻轻的说。
“是啊,现在见着这个孩子就没了魂儿,要是等会儿见着了正主儿,那还不……”话还没说完,二夫人庄雾遥便也笑起来。
轻轻的看了两位嫂嫂,槐鸢儿也笑了,“嫂嫂们真的认识那位廉王爷?”
“自然是认识的,我们与他相识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带着回忆的神情,梦蝶道。
“是啊,虽然我们与他在我们姐妹回了五城之后一直都有联系,可是,真正说起来,最后一次见面依旧是在七年前,他还不过十八岁的时候!”
“那么廉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有些好奇,瞟瞟身边的红儿,想着,能够驾驭这样的孩子的男人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哪知,她的两位嫂嫂一直谈笑自若的神情突然变的肃穆,甚至有些卑微——倾慕的卑微!
“鸢儿,你不需要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若是你真想知道,你不妨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认识他,可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他,季允歌绝对不是你能够驾驭的了的男人!而且……他是绝对不会再娶任何女人的!如果,有一天你嫁给了他,那么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你的悲剧也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