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等!”柯蓓茜背着背包,气喘吁吁的追上快要驶出校门的校车。
司机把车停住,打开车门,她冲上车,把包扔在离她最近的一个空座位上,自己也坐下,拿出果汁狠狠的灌了一口,司机关上车门,重新开动车子。
“请问,你是我班上的同学吗?”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柯蓓茜抬起头,一位满色苍白,身形削瘦的中年男人,正用一双眼袋很大的死鱼眼看着她。
柯蓓茜忙站起来:“我是中文系的新生,我睡过头了,没赶上我们班的车,班主任让我自己搭后面的校车去军训地。”
“让你搭车倒是没关系,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死鱼眼慢吞吞的説。
“老师,请不要赶我下车。”
“可是……”
柯蓓茜抱住椅背:“我死都不会下去的,我们班主任説了,午饭之前我赶不到的话,她会让我明白悔不当初,生不如死,暗无天日這几个成语的深刻内涵。”
有人在旁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柯蓓茜没好气的瞪过去:“有什么好笑的?咦?程曦!”
“笑你的就是我這个人见人爱,天下无敌,超级可爱的阳光美少女,有问题吗?”
车上的其它同学居然很有默契的鼓起掌来。
程曦站起来忍住笑对死鱼眼説:“邓老师,這是我的高中同学。”
“這样啊,真是有缘,嗯,那件事就由你来向她説明一下好了。”邓老师慢吞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柯蓓茜拉程曦坐下:“你们老师给人的感觉好阴森哦。”
“做了十多年法医,天天和尸体打交道,两个人结婚久了都有夫妻相,我们老师也难免有一点僵尸脸嘛。”
“法医?”
“我没告诉你我读這个吗?”程曦装作天真的眨眨眼睛。
“你干吗读這个?好恐怖哦。”
“没办法啊,我就是喜欢那种开膛剖肚,血肉横飞的感觉啊。”
“你变态!”
“谢谢夸奖。”
柯蓓茜转开话题:“你们班的人好少哦。”
“刚刚十三个人,這个数字不错吧?”
柯蓓茜翻翻白眼:“我告诉你没?爷爷説他帮张天宝寻访到一个高人,让张天宝去学法术去了。”
“你没説过。”
“我担心他要是学会了,会不会把我给收了?”
“我是他的话,一定会那么做的。”
“和你説话真是浪费我的口水。”柯蓓茜靠在程曦肩上:“我睡一会。”
程曦打开一本书,看了大概两个钟头,她看看窗外的景色:“邓老师,我们快到了吧?”
“还有十五分钟的路程。”邓老师看看手表。
程曦把柯蓓茜叫醒:“起来。”
“到了?”
“还没有,有个问题问你。”
“什么?”
“咱俩感情咋样?”
柯蓓茜警惕的回答:“一般般,你又想怎么样?”
“可人家一直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呢!”程曦故意用嗲嗲的港台腔説。
“嗯~”柯蓓茜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説吧。”
“你先保证你听了以后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为什么要那样啊?”
“所有入学的新生都要军训……”
“我知道。”
“可是法医班的不用,学校安排我们去山里的木泉寺修心,为以后面对残酷的工作打下良好的心里素质。”
柯蓓茜瞪大了眼睛:“你开玩笑吧?”
“不信?你问别的同学好了。”
柯蓓茜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围,可所有的法医班同学,包括班主任邓老师都非常有默契的点点头。
柯蓓茜跑到司机身后:“大叔,你要回学校吧?麻烦你带我回去吧。”
“开车时间请不要和司机闲聊。”司机面无表情的説。
程曦和她班上那些长着扑克牌脸的同学异口同声的説:“出了车祸的话,都是你害的哟。”
柯蓓茜苦着脸説:“大叔,我不是闲聊。”
“我是木泉寺的居士,這是木泉寺的车,到了寺里就不会回城了。”
“那你就慈悲为怀,做个好事,送我回城嘛。”
“现在的汽油很贵的,没有主持的特批,车是不能随便开的。”
“那我给你油费,這总行了吧?”
“我是个居士,我是信佛的,不会为钱财动心的。”
柯蓓茜拿出手机,想打给自己的班主任,却发现手机不在服务区,她欲哭无泪:“和一群像僵尸一样面无表情的人,被送去一所莫名其妙的寺院,手机又不通,我怎么這么倒霉啊。”她回座位上拿起背包:“司机,我要下车!”
司机猛地一个急刹车,站在通道上的柯蓓茜没站稳,摔在地上,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司机打开了车门,程曦班上同学拿起自己的行李,从她身上跳过去,开始下车,还有人説风凉话。
“摔的姿势太可爱了。”
“地上很凉快吧?”
“粉红色的小熊内裤,很有趣嘛。”
“她穿的是短裤呢,你能透视到里面?真厉害。”
“我是猜的。”
“哎呀,她脸红了。”
程曦把她扶起来:“哈哈哈哈哈,小茜,你的脸好红哦。”
柯蓓茜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你们干吗下车?”
“因为目的地到了啊。”程曦指指车窗外。
“不是吧?”柯蓓茜趴到窗上,只看到一条小道通往一座苍翠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