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族麒麟王

第十章天灾(1 / 1)

麒麟十三年通过的《拓荒团法》引发了长达五年的筑城开埠的浪潮,草原处处可见移民的队伍。由于拓荒团几乎都是自发性的组织,没有专业的知识和详细的指引,往往是一个营地已经初具规模了,才发现此地原来不适宜居住或者没有发展的潜力而被迫放弃。盲目地开发严重地破坏了草原的生态平衡,由此导致了自麒麟十九年秋天开始,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季和一个荒凉的春天,既然几乎没下一点雨雪。河流干涸,池溏见底,一堆堆蝌蚪干死在臭水坑里。卫河水也落下去足有一扁担的深度,街道上尘土飞扬。草原里热浪滚滚,阳光毒辣,令人不敢仰视。高远的天空万里无云,只有在遥远的地尽头,好像有一些似烟似雾的东西在袅袅上升。一声乌鸦叫,声如裂帛。

“干旱的情况如何,受灾的范围有多大“,麒一边示意侍从把蒲扇扇大风点,一边问内务府的榭丞相。

“自去年入秋以来至今,就没下过一滴雨雪…………”

“这个我知道,拣紧要的说。”麒打断榭的说话,不耐烦地说到。

“是,由于卫河水位和瀚海水位下降,在卫河和瀚海之间的密林城,圣北城,南卫城及其附近的大大小小共六十几个城镇已经完全断水了,现在只能靠水箱车运水过去接济了。”

“那王太祝的预言怎么说”

“王太祝说…………说…………”

“说什么,快说!”

“那王太祝说这是由于陛下不敬神明引起的,解铃人还须系铃人,只有陛下才能化解这场灾难。”

“那他们要我怎样做啊”,麒这是反而镇定下来,只要人力可为的事情,麒就不会害怕。

“依旧例,退二线”

“嘭”麒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厉声说到:“他这是想逼宫造反啊。”

“陛下”,榭吓的连忙跪倒在地,胆战心惊地说:“那王太祝还说……还说……如果陛下不退位,还会有更大的灾难。”

“哼,我倒想看看这更大的灾难是什么”,麒一挥衣袖,抬脚走了,留下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榭跪在哪里发愣。

…………………………

麒麟二十年辰月午时,密林城附近一个小城镇的人民忽然看到从西北方向的天空飘来了一片暗红色的厚云,诡异之至,令人手足无措。那片红云飞到了城市上空,又迅速地移到了田野上空。那团红云里一路发出了卡卡嚓嚓的巨响,好似甲胄磨擦之声。那团红云转了一会,好像进行地面侦察似的,然后,便猛然炸开,一天黄雨,万千金星,箭矢般落了地。眼前的一切,红色的高粱、金黄的谷穗、绿色的草丛和树木,都变成了刺目的红褐色。

第一批是先头部队,随着它们的降落,大批的蝗虫源源不断地飞来。天空中翻滚着一团团毛茸茸的云,无数的翅膀扇动,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巨响。天空昏黄,太阳被遮没,腥风血雨,宛若末日降临。

天过早地黑了,大批的蝗虫还从西北方向往这增援。它们到底有多少部队?好像永远不会穷尽。偶尔有一缕血红的阳光从厚重的蝗云缝里射下来,照在筋疲力尽、嗓音嘶哑的人身上。人脸青黄,相顾惨淡。就连那血红的光柱里,也有繁星般的蝗虫在煜煜闪烁。

入夜之后,田野里,草原上滚动着节奏分明的嚓嚓巨响,好像百万大军在操练。人们关闭门窗,躲在屋子里,忧心忡忡地坐着,连小孩子也不敢入睡。人们听着田野里的声响,也听着冰雹般的蝗虫敲打房顶的声响。附近的树枝卡巴卡巴地断裂着,它们被蝗虫压断了。

第二天,人们费劲地推开房门,看到城里城外都被蝗虫覆盖了。片绿不存,连房檐上的枯草都被啃光。蝗虫充斥天地,俨然成了万物的主宰。

突然而来的蝗灾似乎验证了王太祝的预言,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蝗灾袭击了除圣地城以外所有的草原城市。一时间,要求麒麟王退位的呼声此起彼伏,个别的城镇甚至由此引发了骚乱。骚乱从小城镇开始,逐步蔓延到附近的城市,愤怒的人群冲击了市政厅,门房,放火焚烧了麒麟王的画像,摧毁一切与麒麟王有关的事务。

“这是暴动,有人在借着天灾煽动企图推翻陛下的暴动”,青指着地图说到:“所有发生骚乱的城市和城镇都是王太祝的拜火教势力比较猖獗的地方,属下虽然已经派兵控制了周边的城镇,但因为蝗灾仍在肆虐,属下不敢冒然采取行动,只是希望能把骚乱的地区尽量控制在还可以承受的区域内。”

“对,只要我的武城,青和龙的青龙城,密林城以及陛下所在的麒麟城和瀚海周围的几座大城不发生骚乱,就动摇不了国家的根基。”武也点头说到。

“密林城的雀总督承受的压力很大啊”麒不无担心地说:“他那里也是重灾区,而且更加靠近圣地城,派人去告诉他,即使城市丢了,只要他把驻守在密林城的五千神之手给带出来,我就记他一大功。”

“另外,告诫全国,任何人如有办法消灭或控制蝗灾的,我都会重赏。”

“是”,青、武和龙以及一干卿事寮的官员拱手作鞠应到。

在麒麟王的号召下,一场声势浩大的人蝗大战在全国各地展开了,民众的激情甚至感染了没有发生骚乱的城市的一些神务官员,他们纷纷置王太祝不准开坛祭祀的命令于不顾,举行祈福禳灾法事,希望禳除蝗灾。

同一时间,圣地城不断派出各级神务官到各个骚乱城市和城镇接手当地管治。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组建了带有军事组织性质的祀奉团,这种全民皆兵的运作方式,逐渐使得祀奉团的人数超过了青和武布置在灾区周围的神之手的数目。为了避免被各个击破,青和武不得不把神之手收缩到几个大城市,放弃了周边的小城镇。

既要消灭蝗灾,又要防备对方,麒麟王和王太祝都感到疲惫不勘,但双方都在咬紧牙关坚持着。这是一场比耐力,比信心,比智慧的斗争,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获得胜利。

全国的人民都被以各种口号动员起来与蝗虫展开了大战。他们操着木锹、扫帚、棍棒,铲、拍、扫、擂。他们越打越愤怒,越愤怒越打。蝗虫啃草木充满了破坏的快乐;人民打蝗虫充满了杀生的快乐,充满了报仇雪恨的快乐。但蝗虫是打不完的,人的力量却是有限的。死亡的蝗虫堆集在街道上,深可盈尺。被人的脚踩得格格唧唧响,黑汁四溅,腥臭扑鼻,令大多数人呕吐不止。

田边镇,疲惫不堪的居民们面对源源不断飞来的蝗虫点燃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柴草垛,试图用冲天的火焰来阻挡蝗虫的侵扰。看着冲天的熊熊火光,使蝗虫们纷纷坠落。居民们振奋精神添柴加薪,增大着火势。柴草烧光了,就往里投木料,木料投完了,就卸下了家里的门板。人们还把那些之前用各种方法打死的蝗虫铲进火里去,于是油烟滚滚,恶臭冲天,有几个老人甚至当场晕倒,并且再也没有醒过来。然而,这一切都阻挡不了蝗虫前进的步划。

《田边镇大事记》抄录了一位朝廷官员来此视察后给麒麟王写下的奏章。奏章上说:密密麻麻的蝗虫竟压弯了禾杆。据说,在两天之前,田边镇,靠近路边的禾杆几乎都没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秆儿立在风中摇曳。偶有留下来的几片叶子也被蝗虫咬得大洞小眼儿,沿田边镇中的那条一丈多宽的路面上随处可见蝗虫的尸体和密密麻麻的蝗虫粪便…………一人多高的乱草丛中,蝗虫吃草叶的声音清晰可闻…………最让人担心的是,蝗虫似乎无穷无尽,当地官民即使竭尽全力,也抵挡不了蝗虫的侵蚀…………另:有当地神务官员称蝗虫为叶达之替身。叶达是一种人类,居住在六界之中的最下层。除地狱外,此界是最为卑下的一层。叶达身体魁伟,但口喉都很狭小,所以每次只能吃一小块,因此,他们非常饥渴,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这些人生前,都是些贪财贪食者,为富不仁者,因为孽报已满,所以转生为蝗虫。神务官都认为,蝗虫是恶人转生,是前世因缘的黑品,是神的敌对者及不敬神明之人,心怀毁灭邪念,所以叛逆、愤恨,变成有翅膀会飞的蝗虫,摧毁一切好的东西和令万民众生幸福的财富……那些神务官告诉居民,蝗虫,是神的敌对者心怀不满的产物…………煽动居民对陛下的仇恨。因为他们告诉居民,陛下曾经一直到现在都在迫害太祝大人。

一场蝗灾激化了麒麟王和王太祝之间的矛盾,为了赢得民心,双方的武装团体虽然都在摩拳擦掌,但还不至于兵戎相见,都以扑灭蝗灾为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有些地方双方甚至还会携手合作。但大家都知道,蝗灾消失的时候便是战争开始的时间。天灾连着**,最苦的还是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