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疆,西番莲被称作是圣女或者公主之花,在千年前,这些西番莲开满了整个南疆,到处可见漂亮的花朵,可以闻到淡淡的芬芳,那个时候南疆也被外界称为花之国。
南疆历史上记载着,曾有一种七色西番莲,盛开时花瓣犹如水晶般透明,夜晚在月光之下,会闪着漂亮的光泽,犹如一盏盏照亮南疆的夜光灯。
然而,这种西番莲却在不久之后突然凋零,随之其他的西番莲也几乎是一夜死亡,从此,南疆便再也没有西番莲,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盛开的意味着“死亡”的红莲和彼岸花。
“那一年,南疆发生了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南域一直对南疆虎视眈眈想占为己有,于是爆发了一场疆域之战,不过这一战南疆胜利了,可西番莲却灭绝了。只是南疆史册上对这件事没有提半个字。”此时,泱未然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悲哀又肃穆的神色,“不过,三年前我去南域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本民间医书,上面刚好提到了可以做药引的西番莲,也顺带提到了南疆西番莲灭绝的一个传说和那一场战争。”
上面记载到,那场战场一直是南域占了上风,一路北上,就要攻破南疆的地界。
然而突然有一天,南疆的公主带着她的人亲自出战,跟随她的还有一位手持玉笛的绝色少年。公主手里执着一把金色的弓,手里却没有箭,然而指尖松开,所有的南域士兵都看到一束强大的金光从她指尖飞出,众人都被那强大的光弹出十米之远。而那少年就坐在公主身边,吹起了笛子,霎那间,战场成了魔音之地。最后南域大败并签订了千年不得入侵南疆的协议。而南域皇帝更是被南疆公主在战场上的风姿打动,并于一年后以献出十个城池为条件前去求婚。
只是,那位公主已然死去,南域皇帝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到。也是那一年,南疆的西番莲彻底灭绝了。可是,如此大的事情,南域民间都有记载,然而南疆却只字不提,寥寥几句结束了这场战役。而把更多笔墨放在了战争之后发生的一场内乱上。南疆最圣洁的公主之花,已然凋零,不复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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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眸子,轻吻着她的发丝,那般的迷恋和痛苦,眼神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矛盾和挣扎,“我多想让那西番莲重新为你盛开啊。”
很多年后,路乐乐站在圣湖之上,看着南疆遍地盛开的西番莲时,再想起泱未然说的这句话,深思出这话中之意时,面色突然苍白,犹如五雷轰顶,随即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不顾形象地痛哭出声。
多年后的她才了解到为何泱未然会对她提到那个故事,也明白他为何用那种既挣扎又矛盾的眼神看着她。
原来,真相在很多年前就被揭开。他掩藏着一切,独自承受着煎熬,她却全然不知,直到最后两人决裂,无奈离开……
而月光下,那第一次约会,星光普照,烟花闪烁,他的笑容,他的眼睛,她永生也无法忘记。
这样的美景在一刻钟之后,被疾驰而来的侍卫给生生地打断了。
来的人路乐乐也见过,是送溯月和若云的侍卫,然而此时,他们的面色有些难看,头发凌乱,衣衫上还有隐隐的血迹。
“怎么了?”泱未然淡定的语气中有一种压迫性的威严。
“王爷,我们出了十里亭去到土坳岥的时候,遇到了伏击。”
“看清伏击的人了吗?”
“看他们的衣着好像是南域那边的人。”
“南域?”泱未然眸光一沉,“那现在溯月和若云郡主如何了?”
“郡主受到了惊吓,目前没有受伤,但是那条路已经不能走了。”
“嗯,本王明白了。”泱未然低头看向路乐乐道:“我让羽见送你回去,溯月那边遇到点事情,我得过去看看。”
“那你何时回来?”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溯月遇到了伏击,如果泱未然去,可能会更加危险。而且,刚才泱未然刚好提到了南疆和南域千年前签订的协议,难道一千年时限已过,那边就迫不及待要出手?
“我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我。”他下意识地搂紧了她,另一只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开,眼中带着笑意,然后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由羽见带着路乐乐回了王府。
夜已深,王府一片寂静,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过分安静,路乐乐总觉得今晚可能还要发生其他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若云那闹喳喳的女人走了?
路乐乐回了正院,发现屋子里亮着灯,岂止是亮着灯,简直就是有火光喷了出来。
难道着火了?小鸡少爷!天哪,小鸡少爷还在里面睡觉!
“小鸡!”路乐乐大惊,飞快地跑过去,一脚把门给踹开,果真看到厢房里有烟火扑来。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几乎就不能呼吸,她甚至有些不敢看里面的情景。
“小鸡!”她失声尖叫,然后跑进去一看,尖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也不由得呆在了原地。小鸡少爷正光溜溜地坐在一个高高的火盆前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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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满脸欢喜,几乎是捧着脸坐在那里,就像一只等着被烤的鸡。
“你、你……”路乐乐双唇不由得发抖,心里那种恐惧并没有完全散去就已经变成难言的怒火,她甚至连话都气得说不完整,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腿,毫不客气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你在干什么?”
屁股上突来的一巴掌打得小鸡少爷疼得抽气,然后整个身子又被她倒提着,他没法看到自己此时的屁股是什么样子,就觉得火辣辣的疼。
不过,他也吓得不敢说话。
这死女人经常这样打他,时不时地会狠狠揪他屁股上的肉,然而没有一次是用这样愤怒和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难道,她生气了?
“说啊,你知不知道玩火有多危险,要是烧起来,你爬都爬不出去。”她咬牙怒目道,抬手又是一巴掌。
“乐乐,我疼啊。”他眨着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黑色的卷发因为身体晃动而甩来甩去。
“疼,疼死你!来人啊,将这火盆给撤下去!”说着,毫不客气地将他丢到**,没等那些丫鬟赶过来,自己就端着火盆走了下去,打开了所有的窗户,才走到床边,指着小鸡少爷的鼻子河东狮吼,“说,你干吗大热天地玩火?你想热死谁?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我冷啊。”他满脸委屈,“你不是说我身上冷吗?弄得你睡不好。”
路乐乐一愣,突然想起今晚泱未然也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神色当即柔了下来,上前将小鸡少爷抱在怀里,满是歉意地问道:“刚才疼吗?”
“疼!那你让我打回来?”小鸡少爷乘机站起来耍横。
“我这不是担心你被火伤着了吗?你敢打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本少爷就打你。”胖乎乎的手毫不客气地缠上了她的脖子,乘机占占便宜。
“你信不信我将你丢到火里面,将你变成烤鸡!”一把扣住胸前的鸡爪,路乐乐将小鸡少爷摁倒在**,邪恶的手指伸向了他的腋窝,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爆发出一阵愉悦又痛苦的咯咯笑声。
小鸡少爷怕痒,当他死皮赖脸地趴在她身上,甩都甩不开的时候,她突然出手一击,小鸡少爷就惊恐地爬开了。
如果遇到讲故事,他又问一些不符合常理的问题,为了让他听话一点,让他安静一点,认真一点听她的教诲,这一招定然是屡试不爽的!
“乐乐,那是什么?”嬉闹中,小鸡少爷目光突然瞟到那一株西番莲,脸色瞬间苍白。
“西番莲。”路乐乐停了下来,将西番莲拿过来,笑道。
“你哪里来的西番莲?”他的声音顿时一沉。
“怎么了?”注意到他不悦的目光,路乐乐忙将西番莲藏在身上,担心这鸡爪子会把这花给弄成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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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掉。”他艰难地说道,脑后的银针又在蠕动,冰凉的鲜血似乎溢了出来。
不知道为何,他非常讨厌这种花,一千年前他看到过,无比的绚丽,然后一夜之间全部凋零,那种颓败的场景犹如伏尸满地的战场,触目惊心。
他突然记得了,当年月重宫和南疆皇室将这种花的泯灭归咎于他!
“你要敢毁了它,我揍你!”路乐乐起身,将花插在瓶子里,一回头果真瞧见小鸡少爷愤怒地盯着她,眼底还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那一瞬,她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而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门被推开,羽见飞快地走了进来,拉着路乐乐就要往外走。
“羽见,怎么了?”
“小小姐,你先出王府和轻歌避一避。”
感觉到羽见语气的不对劲,路乐乐忙回身将小鸡少爷抱在怀里,“到底怎么了?泱未然让我在这里等他啊。”
“宫里来人了,说皇上身体抱恙,要请娘娘进宫一趟。”
“什么?我才不要去!”路乐乐大惊,她可是恨死了那该死的皇宫,而且当初顶着挨揍的痛苦她都执意要嫁给泱未然,现在竟然突来圣旨,让她进宫。
她连那个宫门都不想看。但是,转眸一想,如果不去,诏书已经下来,那就等于是抗旨不遵,即便是泱莫辰不追究她,这也必然会连累到泱未然。
“小小姐,我们赶紧走吧。”羽见满心焦虑,他们刚回府圣旨就到了,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他们回来。
而这个时候,刚好王爷不在。
此时,羽见突然想起泱未然前几日说的话,这泱莫辰野心已经达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时刻抓住机会要攻打南疆,而且南疆和南域签订的千年停战协议也即将失效,一场大战必然席卷南疆。
现在,泱莫辰要将路乐乐带进宫,恐怕并非看病这么简单啊。
“娘娘。”此时,轻歌听到消息也赶了回来,将路乐乐拉到一边,低声道:“娘娘,不可以去宫里。”
路乐乐有一些犹豫,将小鸡少爷搂在怀里,回头看向羽见,“圣旨在哪里?”
“小小姐,不管圣旨在不在这里,您都不能去宫里,此事关系甚大,你先离开。”
“我走了,王爷怎么办?”
“王爷自能处理,您还是先走吧。”
“哎哟,羽见,何时你有了这个胆量,竟然敢抗旨了?”突然,院子门口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这声音婉转动听,酥媚入骨,听起来格外的熟悉。
“语贵妃。”
“贵妃娘娘……”羽见和轻歌皆是一震,脸色瞬间苍白,毫无血色。
“姐姐。”路乐乐也吓了一跳,赶紧走出房间,果真看到一身紫色华服,头戴宝黛的花清语款步而来。
周围灯火通明,摇曳的光在花清语妖冶的面容下也顿时失去了色彩。她那双杏眼更是熠熠生辉,不过目光却锋利如锯,冷冷地落在羽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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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在看向路乐乐时,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柔和亲和,还抬手示意路乐乐过去。
路乐乐愣了半秒,才转身将小鸡少爷递给轻歌,也在那一刻,轻歌狠狠地掐了她一把,随即将一张纸放在了她手心。
“姐姐。”路乐乐走上去,轻轻唤了一声。
“嗯。”花清语将路乐乐的手执起来,细细打量,“礼儿瘦了,是不是吃苦了?”
“让姐姐担心了,我在这儿挺好的。”
“看来王爷对你挺好的。”花清语仍旧笑道,“既然这样,那你就随姐姐一同进一趟宫吧。”
“禀娘娘,王爷尚未回王府,还请您稍等。”羽见上前拦住。
“皇上目前身体抱恙,你竟然敢让本宫等泱未然?”花清语冷冷一笑,身后的侍卫当即抽出刀指向正王府的人。
“皇上身体抱恙应该让太医医治,为何要请王妃入宫?”
“上次七王爷入宫,皇上见他身体不适,让太医看了,太医说他身染重病,毒素入了心肺,没救了。最后竟是我这妹妹医术精湛,连夜就将王爷的毒给逼了出来。”说着,花清语的手轻轻拂过路乐乐的面颊。
路乐乐当即觉得头有些犯晕,忙掐住自己的穴位,保持清醒。
“所以,想请礼儿进宫瞧瞧。而且多日不见,我对妹妹也想念得深。”说罢,拉住路乐乐转身就走,与此同时,所遇的带刀侍卫当即让开一条道,不让王府的人接近。
“乐乐……”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花清语回头,这才注意到轻歌手里抱着的一个孩子。
那孩子不到一岁,齐耳的头发微卷,黑瞳异常漂亮,那张脸更是长得格外的精致好看,胖乎乎的小手向路乐乐伸来。
孩子的目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何,花清语突然觉得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和熟悉感席卷而来,让人觉得恐惧,然而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姐姐,你等等我。”路乐乐走到小鸡少爷面前,笑了笑,“你听轻歌的话,我很快回来。”
小鸡少爷果真点了点头,小手乖巧地抱着路乐乐的头,在她耳边道:“不要怕。”
“嗯,你要听话,不然我回来揍你屁股。”路乐乐顺势捏了一把他的脸蛋儿,转身随了花清语走出了王府。
小鸡少爷脸上的笑容慢慢凝住,那漆黑的瞳孔此时犹如化不开的墨和还未亮的夜,没人看得到他那眼底翻卷的肃杀之气。
正王府外停着一排马车,数以百计的禁军整齐地站在门口,见花清语出来,众人都齐声跪下,口呼娘娘千岁,好不气派。
趁着这个空当,路乐乐飞快瞄了一眼手里的纸团,看到轻歌写道:不要相信她。
脑海里再次浮现那日泱未然中毒的情景,花清语的那一番话更像是针尖一样刺进路乐乐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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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他们下毒害了泱未然,她却毫不忌讳地用那般轻松的口气说出来,足可见,泱莫辰是真的要置泱未然于死地,而花清语会是帮凶吗?
路乐乐低下头,将眼中的愤怒掩去,袖中的拳头紧紧相握,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让花清语看出来。
泱未然自小就有疾病,体内毒素淤积,他们早就知道他活不过年底了,然而他们还是这样咄咄逼人,想置他于死地,就连这半年都不放过。
也难怪当时泱莫辰过来一趟,泱未然就坚定地认为路乐乐是泱莫辰派来害他的。
“礼儿,你在想什么?”耳边花清语轻柔的声音传来。
“没有,我……只是有些困了。”路乐乐抬起头,微微一笑。
“姐姐给你的玉佩呢?”花清语的目光落在路乐乐的胸前,柔声问道,目光却冷飕飕地落在路乐乐脸上,似乎不过一眼就将她看到底。
“对不起姐姐,礼儿把它给弄丢了。”
“丢了?”花清语略带惊讶,“丢了?可千万不要落入歹人的手里,不然……”
“不然怎样?”路乐乐急忙问道,眼里有一丝惊慌。
那东西岂止是落在了歹人手里啊,简直就是落在了魔鬼手里。
当时鬼姬突然出现,发现那块玉佩就险些将她吃掉,后面又一直纠缠不休,现在想起,她心里都一阵恶寒。
“那块玉本来就是我们花家历代传家之宝,祖训道此玉通灵,只能由花家女子佩戴,有防身护体之作用,然而一旦落入他人怀里,被邪恶之人利用,不仅自己要遭殃,就连身边最重要的人都会受到威胁。”
身边的人会受到威胁?路乐乐认真听着,没有再说什么话,脸上摆出一副茫然不懂又惧怕的样子,而手指却悄然地将轻歌的那张纸捏成一团。
她信轻歌,因为她们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而花清语,是一个她根本就不了解的姐姐,更何况,当时的那块玉佩是临行前花清语故意送给她的。
此时,路乐乐似乎了解了什么了。
给泱未然带来祸害应该不算,因为当时在林子里逃跑的时候,她看到了泱未然和鬼姬的战争,看起来,他们很早就认识了。
所以,花清语的话不能信!
现在,最主要的是,自己不要处于太被动的状态,她需要了解到花清语带她进宫到底出于何种目的。
“哦,还有一事忘记告诉妹妹了。”花清语轻轻笑道,拉住路乐乐的手,“因为这几日皇上龙体抱恙,恐怕,你须得待在宫中。至于王爷那边,我会替你说说的。”
“几日?几日是几日?”路乐乐几乎就要冷笑出声。
“这个就要看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此时盯着自己看的花清语笑得深不可测,路乐乐恍然明了,为何今晚溯月会遇袭,为何南域的人,竟然敢在大泱动溯月,以及为何那日溯月说大泱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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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泱未然一离开,圣旨就来了的原因,也不言而喻了。
花清语和泱莫辰打算软禁她!
目的呢,就是挟持泱未然!
“好的,礼儿知道如何做了。”半晌,路乐乐抬起头,迎着花清语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黑瞳深邃得看不到底。
这一笑,倒是让花清语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路乐乐有这个反应,心底也不由得掠过一丝寒意,就连瞧着路乐乐的眼神都警惕了起来。
在一千年前,虽然她花清语没有接触过这个女人的前世,然而也听说过关于她的很多事,心里有几分佩服,几分嫉妒,然而也有几分惧怕。无论如何,她如今不是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吗?一碗孟婆汤,就把前世忘得一干二净,哪怕以前有多么的强大,此时也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幽深的宫门就敞开在自己面前,宫娥穿着绿色的衣装提着灯笼默默地立在两旁。折腾了半夜,天已经微亮,路乐乐回到了原来的生花殿,宫娥已经换了一批,地毯是新的,殿内还有才放进去的鲜花,味道异香。
花清语回了自己的寝宫,宫娥们都守在门口,路乐乐看了看那些花倒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吩咐她们沏了一杯薄荷茶。
那香气属于古代的迷烟,而薄荷含在嘴里则能保持头脑清醒。
在宫女的服侍下,路乐乐佯装睡下,果真到天快明的时候,屋子里有轻微的响动,然后她明显地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随即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在鼻息间缭绕。
依稀间,那人就默默坐在她床头。就算闭上眼睛,她也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正冷冷地看着自己,黑暗处,这双看不见的眸子犹如觅食的动物,贪婪而且凶狠。
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对于学医的她来说,关于药材和香料一类几乎是一闻即可辨之,所以,这个人她已然断定是泱莫辰。而且他身上除了龙涎香还有一股诡异香味,像是用曼陀罗提炼出来的,也像是西域一种罂粟的味道,而除了这些味道,她没有闻到丝毫关于“病”的讯息。
果真,他们就是趁泱未然不在,打算将她囚禁在宫中。
也不知道泱莫辰看了她多久,依稀半盏茶的工夫,他像是终于坐不住,起身要走。路乐乐高兴地大舒一口气,却突然感觉到他身子欺压而来,温热宽厚的手掌竟然落在了她的脸上,当即,隐隐的汗水从路乐乐后背溢了出来。
让路乐乐更意想不到的是,那只手不仅暧昧地抚摸着她的脸,最后竟然慢慢滑下她的脖子,指腹留恋在她因为睡姿而**的锁骨处。
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脸色已经在黑暗中发白,被子里的手也紧握成拳头,如果泱莫辰再摸下去,她一定毫不客气地反击,揍死他。
在那晚给泱未然逼毒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花葬礼和泱未然的故事时,路乐乐就坚定地认为,当时传言泱莫辰宠幸花葬礼七日,一定是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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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相识相知,晦涩的初恋,那些默默的牵手,那些遥遥相望,便报以对方一笑的默契,那些分别的伤痛,那一声非君不嫁,那一句十年之约。她相信,花葬礼绝对没有移情别恋。
泱莫辰的手果然缓缓落在了她领口,在要脱下她的第一件衣衫的时候,路乐乐终于按捺不住,抬手一拳打了过去。
然而拳头却扑了个空,眼前的人头一偏,轻轻地躲过,反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拳头。见此,路乐乐干脆挣扎着坐起来进行反抗,却不料这一切早就落入了对方的眼里,她整个身子被狠狠地摔在床榻之上,双手都被对方压在了头顶的床柱子上,那雕花木头硌得她生疼。
抬眼,果真对上了泱莫辰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孔,冰凉如刀锋般凌厉,似乎要将她给生吞活剥。
“怎么,花葬礼,你终于肯醒了?”不过一只手,就压住了她小小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怜悯地捏着她的下颌。他笑得格外诡异。
“放开我!”路乐乐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啧啧,不过是在王府待了一个多月,没想到贵妃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呢。”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那双眸子也格外幽深,他唇角的笑意也诡异得难以捉摸。
“皇上,难道你忘记了,我是大泱的正王妃,而非昔日的贵妃了吗?”路乐乐别开头,下颌被他捏得生疼,手腕也快失去了血色。
“你倒是提醒了我!”泱莫辰肆意笑道,“可是王妃,那日我去正王府,为何你那般殷勤地看着朕?”那晚,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她,笑得自信而坦然,高傲不屈,与昔日的她完全不一样。
“皇上,我想您是误会了,任何人都是这样看您的!”
“那泱未然呢?”他声音突然一冷,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厉声质问道,“那为何看泱未然不这样看?而且,你看起来,在正王府过得明明不好。”
“皇上,臣妾在王府过得很好,今日您传圣旨来时,王爷刚刚带我去逛了长安街,我想姐姐应该告诉了您。”想当日她离开皇宫时,泱莫辰也用这样的口气诅咒她不要被泱未然折磨死。
如他所愿,她的确饱受折磨,然而结果却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她爱上了人人都知道的喜好龙阳的温柔王爷,也了解了藏在他们背后的故事,甚至甘愿好好地陪泱未然走过剩下的半年。
此时,她应该感谢泱莫辰才是。
“过得好?”泱莫辰冷冷一笑,手一扯,将路乐乐蔽体的衣服扯去,月光下,少女姣好的身体泛着柔和的光,然而如玉的肌肤上还能看到一些明显的伤痕。
泱莫辰的手落在那些伤痕上,“这就是你所谓的过得好啊?看来,泱未然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好好地对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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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我!”那手指放在她皮肤上,让她心里顿时恶心反胃,不顾手腕的疼痛,她扭动着身体,极力地反抗着,眼中恨意翻腾。
“不要碰?”他微微一怔,突然放开她的手腕,揪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提了起来,“花葬礼,你别忘了,最初你是谁的女人?此时,在这皇宫里,你竟然敢说不让朕碰你!你进宫到现在,使用各种手段逃避朕宠幸你,朕强迫过你吗?”
说到这时,月光下他那张清隽的脸竟然有些扭曲了起来,声音也是压抑地颤抖着,“朕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五岁,成天在皇宫里走来走去。你知不知道,你多碍眼,朕当时看着你就心烦!谁料,到你八岁的时候,朕年少登基打算将你赶出宫的时候,你竟然果真一次都不来了。等朕封你姐姐为贵妃,下驾丞相府时你已经十三岁,那时候该死的你竟然直直地盯着朕,作为一个女子你竟然毫不避讳。”
那年,樱花遍野,她已经有五年未踏入宫中,而再见她时,她已经出落得几乎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那时,他突然觉得盛开的百花也不如她的笑,也不及她一个眼神,干净的,却又含着一层让人心疼的氤氲。
站在人群中,她就那样望着他,深切而悲伤。
就那一眼,他迷恋上了那双眼睛。而两年后,他才知道,原来当日她看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和他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另一个人!
“朕遂了你的愿,带你入宫封你为贵妃,谁想到,你却一次次用花言巧语避开朕的宠幸,还能将朕哄得团团转!朕宠你,不强迫你,就当你在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也当你年纪尚小,再给你一些时间!可谁料,你做的这些竟然是因为泱未然那个病秧子!”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竟然有了血丝,用力揪着她的胳膊,指着那手臂后的一粒鲜红的朱砂,大笑不止,“看到了吗?你以为泱未然那病秧子就会碰你吗?你的守宫砂竟然还在!原来他真的对你不感兴趣,那病秧子果真只喜欢男人,亏你一番苦心,哈哈哈……”
路乐乐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听着他几乎是不正常的自言自语,心里是一番难以描述的滋味。
原来她醒来时,泱莫辰发现花葬礼心中有别人,才将她打入冷宫,最后为了报复、羞辱、折磨她,将她送给从南疆赶回来、传说有龙阳之好的泱未然。
花葬礼在宫中苦苦周旋半年,保护自己的清白之身,到头来见不到泱未然一眼。
而泱莫辰呢?
路乐乐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也讨厌不起来。
依稀记得,当时泱莫辰给了她一拳,然而他却受伤了。
他又如何?帝王本来就不该有爱情,然而或许他真是喜欢上了花葬礼,才没有强迫她,甚至也不忍心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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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不有的帝王,对付一个女人何必这么麻烦。而且只要他愿意,如果真想得到花葬礼,花葬礼根本就反抗不了……他的忍耐,也是源于对一个女子的宠溺和喜爱吧。
这叫什么?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
此时,她心里只有悲哀,为这三个不该遇到的人悲哀,同时也为自己悲哀。
“是的皇上,如您所愿,泱未然并不喜欢我,他只喜欢男人。而且,您也看到了臣妾身上的伤,他并非姐姐说的那样宠我,带我去逛长安街。他这么做,不过是想掩盖他喜好龙阳的事实,拿臣妾做幌子。”
路乐乐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矛盾。然而她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如果一旦激怒了泱莫辰,此时的他,说不定就将她全部扒光。以前他因为疼惜或许能纵容花葬礼而不强迫她,而此时,如果知道事情并非如他想象的那样发展,说不定他一生气,就真的强暴了她。
今晚泱莫辰大费苦心把她找来,应该不是指着她的守宫砂说:你不要我碰你,也别指望泱未然碰你吧!
他定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将她带到宫里面,然后以此要挟泱未然。所以,她故意说出这番话,要泱莫辰相信,泱未然不在乎她,所以软禁了她也没有用!
总之,作为一个医生,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是最基本的课程,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激怒他,要顺从他。
“花葬礼,你后悔了吗?”
她垂下眸子,轻咬着唇,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痛苦不堪的神情。
他满意一笑,这才松开了她的头发。
路乐乐顺势将衣服裹住自己的身子后退到墙角,警惕地看着泱莫辰,而指尖已经有银针闪烁。
“你后悔了有什么用?朕不仅要你后悔,还要你痛苦一辈子。”他又慢慢逼近她,嘴角的笑容越发肆意,“朕要你亲眼看着泱未然那病秧子如何死在你面前。而你这副他根本就不感兴趣的身子,也迟早会回到朕的身边。”
指尖的银针微微一颤,果然,他到底还是不会放过泱未然。
“皇上,您知道七王爷命不久矣,又何苦为难一个将死之人呢……”
“呵呵,你当真以为朕会让他如此轻易地死去?”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些年来,泱未然在南疆养兵,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他竭力阻止朕发兵攻打南疆,朕就偏偏用十万铁骑踏破他的阻军,在他死之前踩着他军队的尸体,将南疆收归于大泱的版图之内。朕要他明白,他不过是一个病秧子,没有什么东西属于他。”
今年,南域也蠢蠢欲动,千年停战协议将要到期,他更要抓住这个机会。
“到时候,朕要你看看,大泱的国土有多么辽阔,朕要你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做我的女人。”
“皇上,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臣妾透露给七王爷?”看着又向自己逼近的人,路乐乐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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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错了。”他伸手撩起她肩头的一缕青丝,低头把玩,叹息道:“其实你还是不了解那病秧子!他比你我都清楚,然而胆小如他,始终不敢动而已。手里明明有数万精兵,任朕如何逼他,他甚至宁肯撤兵,也不出兵,这也是朕一直疑惑的地方……唔。”泱莫辰放开路乐乐的头发,抬手扶着额头,哼了一声。
“皇上怎么了?”
“谁在你殿内放了白露香?”泱莫辰回头看向屏风后那一只紫色的香炉,语气有一丝不悦。
“可能是姐姐知道臣妾睡眠不好,便点了香,皇上是不是头晕?”路乐乐上前扶住泱莫辰,并乘机将手里的银针收了回来,“臣妾去唤人扶您休息……”
遇到鬼姬之后,路乐乐便将银针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无碍,朕许是累了,你扶朕过去休息。”
“是。”路乐乐嘴角勾笑,扶着泱莫辰走向床榻,手里的几根银针同时飞入泱莫辰的背脊,随即他整个人犹如软泥一样倒在床头。
“你真该睡睡了……”路乐乐在黑暗中将银针的角度和深度调好,做好这一切,她用力一推,将泱莫辰推到了床的最里头。
“皇上,您不是病了吗?臣妾很快会让您好的。”说罢,路乐乐又摸黑走到梳妆台处,将那些胭脂都闻了个遍,最后选了一瓶放在香炉里。
“而且,臣妾保证,以后你一见到臣妾就犯晕。”
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泱莫辰主动送她回去,当然,这需要泱未然配合她,要泱莫辰相信,她只是泱未然的一个幌子,并不值得在意。
“可真是有趣的女子啊。”就在路乐乐用丝巾捂着鼻子调试香料的时候,黑暗处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出来!”路乐乐回头,握紧了手里的银针。
这个声音很陌生,声音虽低却非常富有磁性,和那些阉奴的声音完全不一样。这皇宫除了泱莫辰,难道还有其他人?
“听到本尊的声音,难道你不害怕吗?”黑暗处,那人的声音带着轻浮的笑意。
“怕什么?只要我吼一声刺客行刺皇上,管你躲在哪里,都会被御林军刺得像马蜂窝一样。”
“本尊可是在你进这屋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你认为,凭御林军就能找到本尊?”那人继续低笑道,声音在殿内回**,分不清方向的来源。
这个人……路乐乐眼眸一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继续调制着手里的胭脂,用讥讽的语气道:“还本尊?目中无人,自我尊大,以为躲到暗处别人就找不到你?其实,是你自己心虚吧。”
“呵呵呵……你不仅长得可爱,本尊看你的脾气也可爱得紧,比那些女人有趣多了。至少,你敢用激将法刺激本尊。”那人笑了,“既然你如此想见本尊的容貌,那本尊就如你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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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路乐乐将那人的话打断,“我看你喜欢待在暗处,那就先不要出来吧!你看你的,我做我的,多好,咱们俩互不打扰。”这人在暗处躲了这么久,虽然看不出他有何目的,然而,她感觉到这个时候了,此人也没行动,看来他不敢贸然伤她。
“啊?”那人疑惑地愣住,许是在想路乐乐的话中之意。
路乐乐懒得理睬他,继续低头弄着胭脂香料,谁料,背后一个人影突然逼迫而来,不等回头,路乐乐手里的银针已经飞快甩出,然而,诡异的是,那些银针竟然穿透了那人的身体,落在了对面的几片花瓣中。
路乐乐惊愕之后,才感觉到那压迫而来的气息,强大得让人呼吸困难,而眼前是一片漆黑,一抹高大的黑影站在自己的面前,犹如黑暗中的死神,用冷冽的目光打量着她。
“不想看到本尊,但本尊倒是想看看你。”一阵沉默之后,那个黑影俯身,用空洞洞的深瞳盯着路乐乐,“据说,你深深地吸引了姬魅夜,我倒要看看,你是哪里特别,让那痴傻之人又发起癫狂来?”
姬魅夜?路乐乐愣了片刻,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然而这个人看着她的目光,却如一把解剖刀,让人毛骨悚然。总之,非常的不舒服。
“你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嘛……”半晌之后,那人用失落的语气说,“一时间还真看不出来,什么地方又让那傻子不正常了起来。本尊可是听说,那傻子自从失去记忆之后,一度恢复了正常,没有再犯傻呢!”
“难道你要和我讨论姬魅夜犯傻和不犯傻的问题?”路乐乐的脸抽搐了一下。
“那你认为呢?”君上反问。
“你应该找什么姬魅夜去讨论,而非我。”
“为何?”
“就你的话来说,他应该是病人。要了解一个人正常与否,那要找到病原体,然后带他去看医生,把把脉、做做测试。当然……现在的大夫很难检查得出人们的精神是否出现问题。”看着眼前这个没有面容的、目光森森地盯着自己的人,路乐乐讪讪笑道,“不过我会一点医术,介不介意我帮你看看他是否正常?”
其实她是在等天亮,等宫女进来。这个人逼近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无法动弹,嗓子也只能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哦?”君上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像是来了兴趣,“你能检查出他是否正常?”
路乐乐心里一乐,哎,终于上钩了,现在,她不是要检查那姬魅夜正不正常,而是想知道眼前这个不明生物正常与否了。
“你知道什么叫心理测试吗?”
“但说无妨,本尊听着。”
“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路乐乐顿了顿,狗腿地说道:“像您这样有型的男子,并对他一见倾心。但是葬礼后那个男子就不见了,妹妹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后来过了一个月,妹妹把姐姐杀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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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为本尊大人的大侠顿了顿,像是在深思,这让路乐乐大松一口气。
这个问题回答错了,就是正常,回答对了就是变态。
“因为,那妹妹为了见到那一见倾心的男子。”半晌之后,沉默的空气中,终于传来了他低低的笑声。
啊,路乐乐脸部抽筋,心里绝望。半晌,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哀叹:为何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变态?!
不过,至少,这个人用了三分钟的时间考虑还是很让路乐乐欣慰的。因为和此人相比,小鸡少爷就变态得让人发指了。
同样的问题问小鸡少爷的时候,他想都不想,便脱口将正确答案说了出来,吓得她差点晕了过去。然后她费了好大的劲告诉小鸡少爷,这种心理是不对的,是一种人格扭曲。
然而小鸡少爷给了她一个白眼,还说,杀了那姐姐不过想再见到那个男子,如果,想那个男人一直留下来,就要将男的也一起杀掉。
那天之后,路乐乐打算再也不给小鸡少爷讲关于心理测试方面的问题,改说喜羊羊和灰太狼,或者励志故事——小蜜蜂找妈妈。
“本尊说对了吗?”看着路乐乐气馁又无奈的样子,君上不由得一笑。
“错了!其实,我们找到一个人,可以用很多方式。那个妹妹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事实上不是她找不到,而是她根本没有真的去找,如果要见到一个人,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都不会放弃。她却只过了一个月,就杀了她姐姐……”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方式更直接,也更省力吗?”
路乐乐呆了,她怎么能和变态深入讨论这类有生命危险的问题呢?
“嗯,天快亮了,那人也快来了。”君上看向窗外,幽幽说道,继而又看向路乐乐,“本尊发现,和你说话,非常有趣。”说这话时,他身子又是一低,竟然抬手伸向路乐乐,然而那只无形的手,却穿过了她的面颊。
此时,路乐乐才惊觉,此人只是一个影子。
“你看到了,本尊没有身体!不过……”他粗犷地笑了笑,“本尊很快就有了,或许到时候,你也属于我了。”
“……”路乐乐大惊,您还是不要有身体吧。
“凡是姬魅夜喜欢的东西,本尊都不会如他所愿,况且……本宫很早就定下了你的身体。”那人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转身没入黑暗。
而此时的路乐乐精神和体力完全透支,在确认那个人真的消失之后,瘫倒在了小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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