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里藏刀。
李海心头一紧，一时只想到这四个字。
加上心中有鬼，他磕巴半天，竟没能回答。
好在有张天帮他解围。
“典狱长，他应该是太紧张了，我们俩一样，都很愿意为典狱长您办事！”
说完，他不忘用手肘怼怼掉链子的李海，提醒的动作也做的光明正大。
李海是个很敏感的人，他已经从张桃桃的态度中察觉到了异样。
事到如今，他也不愿意连累监狱中唯一的朋友张天。
他猛地在张桃桃面前跪下了，“乓乓”磕了两个响头。
“典狱长，我知道您为什么找我，我愿意交代，这件事跟张天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希望您明察秋毫，不要迁怒他。”
这还什么都没问呢，他就要交代了？
张桃桃歪了歪头，再看张天，脸上依然懵懂。
这副样子，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有意思，主动交代。
张桃桃往后一倒，靠在皮质椅子中，“好啊，你先交代。”
事情破了个口子，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李海倒豆子一样，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交代了。
“您把我们两个调到楼下的那天晚上，我就撞见了王小骞用一个微型摄像头拍摄几个异变者，他也发现我了，从那天开始，他就威胁我帮他办事。”
合着他比王小骞还低了一级，根本没接触到联邦那边的人。
“他给了我一个机器，说是让我每天来您办公室打扫的时候，都悄悄录下来。”
竟然连她的办公室都录了。
张桃桃脸上的笑微微收了，“他用什么威胁的你？”
“命，我的命，和张天的命。”
一旁安静听着的张天没想到还有他的事，表情十分错愕。
张桃桃挑起嘴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怕他杀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这是句试探，李海的理由实在太简陋，在张桃桃听来有些站不住脚。
可在场的人都当真了。
李海的面色刹那间惨白，张天也泪盈满眶，跟着他跪下求情。
“典狱长，李海他也是被人威胁的，他现在知错了，请您给他一次机会吧！”
张桃桃盯着李海，心中正思量这事的真假。
还不等她有个判断，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叹息。
“大慈悲，请高抬贵手。”
张桃桃抬头一看。
好嘛，又一个秃驴！
第56章
大慈悲？
这称呼把张桃桃噎的够呛。
她的视线在门外人身上一扫而过，在他头上的九个点上停了一秒。
是禅师的信徒？
张桃桃一时间没往禅师本人身上想。
眼前的人实在是太朴素了，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身上的异变迹象，都跟普通人一样。
同为级的地狱使者跟比丘鸟身后都有明显的翅膀，而眼前的人，除了头上的九个戒疤之外，看起来还不如青蛙人异变等级高。
“你是谁？”
来人双手合十，“我名禅师，听闻大慈悲名声已久，今日特来拜会。”
这话说的文绉绉的，简直像上个世纪的人。
张桃桃没想到禅师是这副模样，多看了他几眼。
也没什么特殊的。
她还以为禅师会背后有佛光什么的。
“你就是禅师？”
对方虽已自报家门，张桃桃还是有些不相信。
一个级的异变者，看起来竟然跟普通人一模一样，连身上都没什么异变之处，这合理吗？
张桃桃这样想着，嘴上也问了出来。
禅师笑了笑，“您不是也一样吗？”
表面上是级异变者，实际上深不可测，从外表也看不出来异变之处。
要是真论起来，这监狱中和他最像的人，恐怕就是这位新典狱长了。
“我是花季美少女，跟你可不一样。”
张桃桃的反驳脱口而出，心里有自己的思量。
禅师的情况跟她确实有些相似，往深处一想，联邦总结出的那条异变能力越强异化部位越大的铁律，难道就一定没错吗？
这问题一旦细想，需要推翻和论证的事情就多了。
现在不是能思索的时候。
禅师面上的笑容更加和蔼，张桃桃甚至能从他脸上看出几分慈爱。
“确实不同，典狱长跟我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她十分不自在的拧了拧眉毛。
这副场面实在有些怪。
禅师看起来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做出这副慈爱的面容，看起来实在不和谐。
但实际上，看过他的表情之后，张桃桃心里却有种被净化的感觉。
这应该是对方的能力吧。
张桃桃心中猜测，“少用你的能力。”
“不好意思，习惯了。”
禅师道了个歉，好说话到让张桃桃有点讶异。
李海跪了很久了，禅师将两人全拉起来，说回之前的话题。
“典狱长，我想为这孩子求个情，请你饶他一命。”
张桃桃瘪了瘪嘴。
怎么好人叫他做了？
她就是嘴上威胁一下，也没真的杀了这两个人的意思，现在禅师横插一道，倒显得她是个不近人情的坏人。
“第一，我没说要杀掉他。”
张桃桃嘴角的笑意消失，冷淡的开口。
“第二，这是我的下属，好像轮不到你来管。”
她说不杀人，禅师的手就松开了。
他面上的笑容没因为张桃桃的指责变化分毫，“大慈悲，您误会了，我只是劝解，不希望世上无辜牺牲一条性命。”
张桃桃的嘴角不屑的勾了勾，干脆略过他，继续问那两人。
“你拍的那些东西呢？”
李海被叫来之前，心中已经有所猜测，特意把东西带来。
“在这，典狱长。”
他恭恭敬敬的把手环解了下来，从背后的缝隙中，抽出一个小的微型摄像头。
“我不知道怎么销毁这东西，也没有跟联邦的人联系过，一共拍了八次，视频应该都储存在里面。”
张桃桃将东西随意放在桌上，准备待会交给博士去研究。
“下次出现这种问题，第一时间来找我，我是你们俩的直属长官，至少你们两个中，不该出现叛徒。”
她往嘴里扔了一片维生素，朝禅师瞥了一眼。
“犯了错就要有惩罚，我不要你的命，但这一次的惩罚，你躲不掉。”
她阴阳怪气的冲禅师笑了下，“禅师，这你总没意见吧。”
禅师依旧一副笑面，“大慈悲已经决定了，我也无力改变，只希望惩罚能轻些，让年轻的孩子有机会悔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张桃桃总觉得他的笑容十分假。
越看越不顺眼。
不过让她更不爽的，还是禅师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