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阴雨笼罩。 演武台上,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自从墨清雨落败之后,便有些弟子转身,径直飞离演武台。 他们的眼中,只有墨清雨。 至于其他人,胜负与否,没有那么重要。 这种心理产生另外一种奇特现象,令长老们哭笑不得。 演武台上打得天昏地暗,但弟子们的目光却不在比试者身上。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停留在墨清雨的方向。 在他们看来,再精彩的打斗,都不如墨清雨的身影。 谢安恢复了平静,他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孤零零的站在角落。 他远离看台,选择一个人趴在演武台的角落。 雨水顺着谢安的衣裳汇成银白的丝线,更彰显他的孤独。 白衣弟子招式狠辣,他们的一招一式都充斥着狡诈的气息。 谢安看着,他觉得并非无迹可寻。 他看着,分析着。 大概是两道虚剑,一道实剑。 虚剑佯攻,再加上雨幕视线受限,逼得对战的弟子身心俱乏,苦不堪言。 待弟子的气息或心性紊乱后,实剑将会一剑斩之。 其招式狠辣,绝不拖泥带水。 谢安如此观察着,想要看出虚实的规律。 伴随着台上弟子的惨叫,这一轮的比试结束。 又一白衣上台,谢安继续观察。 “如果说这是一种剑法,倒不如说是一种策略。” 谢安恍然大悟。 他看向白衣弟子的剑气,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这些弟子招式很奇怪,准确的说,是怪异。 谢安看不出剑法的来路,于是继续研究虚实套路。 没过多久,他惊喜的发现端倪。 虚剑只为佯攻,吸引注意,所以虚剑的招式都很夸张。 实剑不然,实剑真实无比,既快,又稳,还准! “快,稳,准?” 谢安回忆起便宜师傅的教导。 一时间,他恍然大悟,似有拨开阴云、重见天日之感。 台上的弟子很快败下阵来,白衣扬起怪异的嘴角,令人不寒而栗。 “这些执法堂的白衣,太有心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出手就要命。” “是啊,套路阴狠,定是杀过人的。” “你们看,神木峰的天骄上台了。” 众人眼中尽是期待,他们想看到执法堂落败的画面。 “神木峰,卫陶!” 卫陶的脑袋上顶着一片树叶,树叶夸大,为卫陶遮挡不少雨滴。 仔细看去,树叶并非浮在半空。 它的枝条从道袍中伸出,像是长在背上。 “原来是卫天骄,你神木峰并不善进攻,大家都是师兄弟,我看,你直接认输吧。” 卫陶面上一红,他伸出手挠了挠头发,羞涩的说道:“那个,师兄,我赶时间……” 对面的白衣嘴角一抽,当即捏紧长剑,飞身而去。 他双脚刚离开地面,便有几根枝条伸出。 只可惜,白衣的速度太快,没等枝条束缚住,白衣便消失在原地。 卫陶一击不成,再次施法,却又扑了个空。 白衣弟子猛然调转方向,朝着左前方疾驰而来。 卫陶面色不悦,气息瞬间乱了几分。 这可是他头一次失手。 台下,众弟子眯着眼睛,他们隐隐觉得,卫陶不是对手。 那执法堂的白衣太过狡诈,卫陶已经连连三次失手。 “就连身法,也都是两虚一实?” 谢安皱着眉头,他带着疑惑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此时神色悠闲,他正轻缓摇头晃脑,像是哼着小曲,沉浸在午后惬意的时光中。 刘公公身影再次消失不见,不知踪迹。 这些人行踪莫测,令人生疑。 刘公公并非没有修为之人。 谢安甚至会怀疑刘公公,觉得他故意压制了境界。 一个皇子游历江山社稷,若是说他身边没几个高手,谢安是不信的。 令谢安感到奇怪的是,刘公公若是修行之人,那至少会带着储物之物。 而今,刘公公消失两次,定不是为了准备茶点吃食。 此地可是流云宗,难道掌门和长老们真没一丝疑虑?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这做派行径,着实很眼熟。 是了! 台上的执法堂,想必是得到了刘公公的指点。 招式既阴冷又缺德。 串在一起,谢安想通了。 他不再盯着三皇子,而是继续看向演武台。 台上,卫陶的身影越发狼狈。 在执法堂白衣诡异的剑术下,卫陶身上出现诸多剑痕,并不少于墨清雨的伤势。 见到如此场面,周围弟子坐不住了。 两大天骄,竟无法抑制执法堂的疯狂? “来气,真不想看执法堂如此神气!” “你能怎样?天骄都败了!” “执法堂的弟子怎会如此之强,不是说他们只懂溜须拍马么?” “说来奇怪,以往宗门小比,执法堂几乎都是首轮淘汰。” “师兄,我有点不敢看下去了。” 说话间,演武台的局势落定。 被耗尽灵气的卫陶瘫倒在地上,下一刻,他被执法堂的白衣飞脚踹下演武台。 宗门小比本就不会太过正式,两轮比试靠得很近,比试弟子很难有充足的时间恢复灵气。 这也是掌门的用心良苦。 与敌生死决战,更不会有任何机会恢复灵气。 “天骄?哼!不过尔尔!” 白衣嫌弃的看了一眼,丝毫不理会昏死过去的卫陶。 神木峰的弟子慌了。 田长老亲自上前医治。 今日一战,太过出人意料。 两大天骄全被斩得遍体鳞伤,剑修弟子被谢安一剑斩杀,差点没了性命。 执法堂的白衣矫首昂视,在路过三皇子身前时,毕竟没来由的躬身行礼。 他的身影哪里还是人,俨然是一只摇着尾巴的狗。 “身为方外之人,竟然!” “执法堂,竟然是三殿下养的狗?” 众人怒了。 执法堂白衣躬身施礼,拜的不是礼节,而是败光了流云宗的颜面。 “滚下去,滚下去!” “我流云宗没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贪恋权贵,为何还要留在方外之地!” “逐出宗门!” 半空中,几位长老面色不悦,韩长老却如沐春风。 清虚子脸上依旧风轻云淡,让人看不出心情。 此时,一名白衣上台,众人看去,却是韩凌飞。 紧接着,谢安深深饮了一口灵浆,谨慎的爬上擂台。 观战席上,众弟子齐拍脑门:“完了,脸都要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