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两个女孩都穿着最粗糙最便宜的和服,细嫩的小手上有冻疮和茧子。在这里她们得不到大人的照顾,反而小小年纪就要承担侍奉的工作。 等到她们长大,将有更恶心的事发生在她们身上。 禅院真希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但她仍保有理智,“这里很差劲,但跟一个陌生人跑,也没安全到哪儿去。” “你还挺有戒备心的。”伏黑甚尔说。 无法尽快完成五条悟交代的工作令他有些不快。他原本盘算着,赶在伏黑幸下班前买菜做饭,就现在的时间看,做饭是赶不上了,他能兴许能赶上中岛敦的夜宵时间。 伏黑甚尔不擅长用嘴劝说,最便捷的方法是把两个小女孩打晕,装包袱里揣走。也许是婚后幸福的生活腐蚀了他,让他多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心。 他对禅院真希道:“你很清楚,你和妹妹继续留在这儿会发生什么吧,在坏事发生前离开,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出路。” 他笑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你不想让那些瞧不起你的家伙大开眼界吗?” 房间里忽然能听到女孩的呼吸声,她的心绪动摇了。 禅院真依拽住姐姐的手臂,小声道:“姐姐……” 伏黑甚尔冷酷道:“留在这里,你们是无法保护彼此的。不如说你们是把人质送到了他们手上,更方便他们压榨。” 他说:“我接到的任务是带你们两个一起走。即使到了外面的世界。你们姐妹仍在一处,不是很好吗?” 禅院真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她回头看自己的妹妹,妹妹眼角的泪光像一颗散发刺眼光芒的珍珠。 她下定了决心,“真依,我们一起走!” “姐姐……”禅院真依对上姐姐坚定的目光。 她对眼前的灾难充满恐惧,对伏黑甚尔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但更让她恐惧的是离开姐姐身边。 于是她抱住了禅院真希的胳膊,像溺水者抱住一块浮木,闭眼就能无视发生的所有事,“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趁现在赶快逃走。趁她还有勇气追上姐姐的脚步,趁她还能遵从本性,毫不掩饰自己对姐姐的依恋。 “很好。”伏黑甚尔说。 一条紫红色的咒灵攀上他的肩头,将长刀吞进肚里。 伏黑甚尔提起两姐妹,满载而归。 外面震天的喊声,朝他们靠近。他放肆地大笑。 “麻烦的事就扔给别人去做吧,我的工作完成了。” 下一秒,他如炮弹般弹射而出,冲出火与人的包围圈。 狂风吹动堂兄妹们的头发。禅院真希瞪大了眼睛。火焰,树木,深宅,都变成极速飞掠的风景。 他们在风中穿梭,没一会儿就将那处古老陈腐之地远远甩在身后。 一切仿佛都不是真实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女孩意识到,她逃离了原本的命运,不管未来怎样,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她看着妹妹,妹妹缩在他身旁,不敢睁开眼睛。没关系,她们在一起,尚未分离。 禅院真希牢牢牵住禅院真依的手。 “今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真依。” 伏黑家的住客又多了两位,是伏黑甚尔的堂妹,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 好在伏黑家的新房子很大,二楼有足够多的空间。妹妹不愿意与姐姐分开,姐妹俩暂时住同一间房。她们的房间在伏黑惠的旁边,中岛敦的对面。 这个家的黑白占比更不平均了,算上小咪与丑宝,现在是七比一,急需补充中岛敦之外的白色。 伏黑幸陷入了甜蜜的烦恼中。 她忧心忡忡,“家里的电饭煲要换成更大的。真希和真依也要上学,咦,要不让她们和敦一起去并盛读书?” 她忙着记账,在看到伏黑甚尔名字下的“ 二百七十五万”后又放心地长吁一口气。 “太好了,我们有钱。” 禅院姐妹最初对新环境感到几分恐慌,有几个晚上中岛敦发现,她们在夜里不会闭眼睡觉。禅院真希还被夜游的白虎吓了一跳。 一周后,她们慢慢熟悉了。禅院姐妹还是不会在凌晨前入睡,但她们会和中岛敦一起偷偷摸摸去储物间偷零食吃。三人一起被伏黑甚尔抓包,第二天一人一个扫把,扔去花园扫树叶。伏黑惠是监工。 伏黑甚尔在禅院家闹出的风波没有波及到她们的小家。五条悟在暗地里出了不少力,她们应该给他颁发一张奖状。 伏黑幸在某一天的回家路上碰到了禅院直毘人。 他比她们初见时显得更老迈了,但行动依旧利落干净,看起来能战斗到八十岁。 伏黑幸向他问好,“下午好,直毘人先生。” 禅院直毘人也极有礼貌地回复,“下午好。” 他和伏黑幸并肩走在回伏黑宅的路上。 “甚尔那家伙闹出了不得的大事啊。”他感慨。 伏黑幸诚实道:“也没有非常了不得,据我所知,真希和真依在你们那里并不受重视。” “这样说也没错,但从家族驻地带走两个幼小的家族成员,可是大大地往禅院家脸上扇了一耳光。” 伏黑幸又耿直道:“要是五条君亲自去禅院家接走真希和真依,那就不只是一耳光了。” 禅院直毘人半晌不语,道:“你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