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心】 他的双眼里,正展露着不属于他的厌恶和憎恨,也是对着他本人的——自己这么看自己,还真奇怪啊。 带土发出无谓的感慨,叹气:“别这么说嘛!我们也相处这么久了,既然你现在暂时「居住」在我的身体里,那在我赶走你之前,就和我好好相处吧? ” 话音未落,眼瞳灼烧的温度越来越高,双眼不同纹样的万花筒不受控制地飞速旋转着。 带土闷哼一声。低下头,血滴滴答答落在水池里,把无色之水都染成浅红色。 浑浊的。 “少说大话了,你赶不走我的。” 他身后,似乎站着一个女孩。身躯隐隐浮现在空中,脸庞透明且苍白。 “宇智波带土。” . x . 死去的时候,就连眼睛都还未曾睁开。 甚至都还没弄清楚自己的瞳术到底是什么,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踏进了三途川的河流。怀着巨大的茫然,她被周围黑压压一片的族人围着,一起渡过死亡之河,去往传说中的净土。 “我们都死了吗?是谁动的手?” 试图去拉周围人的袖子,但是没有人理会她。大家只知道渡河,一个劲地闷着头往前走。 要不要也跟着一起走呢? 这里似乎一直有声音在说:往前走吧、往前走吧!后边已经不是属于你的世界了......往前走,你会得到安息的。 往前走吧。 但是...... 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 茫然越来越少,心中愤怒的火焰却越升越高。她用力推开周围的族人,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不要就这样死去! 和其他无知觉的灵魂不同,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正走向彻底的终结的事实。愤怒和憎恨让她的灵魂不再纯净。漫过脚踝的三途川河水似乎在灼烧着她的灵魂,这里的声音也一直在让她停下、停下! 然而她还是一刻也没有停下脚步。但离彼岸越近,身后传来的拖拽力就越强——你在干什么?快点回来,那边已经不属于你了。 .......滚开。 滚开! 不要来妨碍我! ! ! ! ! 她还没有死去——连自己的万花筒瞳术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可能就此死去? ! 死的不应该是她。 耻辱的愤怒在心中熊熊燃烧着。有根无形的细线系在她手腕上,她抓着这根线、拼命从三途川的巨大拖拽力里挣脱出来。从黄泉爬回到现世、回到自己的眼睛身边。 也是夺走她眼睛的叛徒。 绝对不会放过你—— “宇、智、波、带、土。” . 直到死后,阿宵才迟来地明白她万花筒的瞳术。 这是为死而生的眼睛。 她借着眼睛的能力,从净土中挣脱出来。打定主意要把杀了自己的凶手一起拖进地狱。 但好不容易能在梦中控制他的身体,却发现这家伙身体的生死竟不受自己操控,连自杀都无法做到—— 这个废物! 她的眼睛本不应止步于此、能做到的本应还有更多。然而夺走她眼睛的家伙也是个宇智波......这个该死的叛徒,除了无法解除她特有的瞳术外,他完全能压制她的灵魂和意识。 她只能在他陷入沉眠时,勉强掌控他的身体.......但他连自杀都做不到! 无法自杀的话,那还能做什么? ——鼬还活着。 在名为[晓]的叛忍组织会议上,她用宇智波带土的眼睛,看见了一个化成灰也能认出来的身影。 他是以屠灭了宇智波整族作为「投名状」,才叛出木叶,加入到这个组织的。 他们两个...... 她回来的意义,一定就是为了向这些人复仇的。 可与其说是她掌控了宇智波带土的身体,倒不如说是她被困在他的身体里了。大部分时候,她连保持清醒都很难。 “喂喂......你在哭吗?” 连续掌控宇智波带土的身体后,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了。在今夜,他照常'毫无防备'地阖眼入睡后,她的意识也不足以再掌控他了,也跟着他一同坠入到无边梦境里。 身躯被冰冷的河水包裹着。 有人拽起她的手腕,将她从足以没过小腿的深水拉出来。好奇地凑上前打量她:“你的眼睛真奇怪啊......明明都死了。” “就这么不想死吗?” 在她上方说话的、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头顶带着橙色护目镜,面容稚嫩。托着腮,鼓起半边脸颊,明明本身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但做出这幅神态却并不怪异。 好恶心。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到他脸上,她瞳孔骤然放大。猛地抬手掐住他的脖颈。 他没有反抗,就任由着她这么把他按在地上。 “别这么激动呀......阿宵。” 他亲昵地叫着她的名字,这甚至还是从鼬那里打听过来的。 阿宵心中怒火更盛,手背青筋暴起,几乎要将他生生掐死了。他的脸涨红,却还是笑着弯起眼眸,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很痛的呀!好不容易见面,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会儿话嘛。” “有什么可说的?” 她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这个根本不认识的家伙,双手力道逐渐加大:“说你会怎么死去吗。” 他呼吸困难地笑了起来。配上涨红的脸蛋,看上去还真有些滑稽。 “那也是个不错的话题。但真可惜,在达成目标前,我是不会死去的——我和你说过的嘛,我会带着你一起去往新世界的。” 他在说什么? 无法理解的疯子,阿宵只想拧断他的脖子,却被他大力桎梏住手腕。他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对她说着名为[月之眼]的计划。 “既然你说会永远陪着我,那就听听我的计划吧。”这个疯子说:“无需感到痛苦,待到无限月读覆盖这个世界时,美好也会降临到你身上的。” 他果然疯了。 x 是个很难沟通、也很坏脾气的女孩子呢。 带土漫不经心地想着。 他仅有的、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全部来源于曾经的队友野原琳。时间太久,他甚至已经有些想不起她的模样了,但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仍旧是个汇聚了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 可女孩子也不尽全是一样的。 这个他同族的后辈,真是力气大、脾气又坏啊!每次好不容易和她见上面,都要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不过她生气也是应该的.......他想着,或许让她这么出出气就好了。但为了梦境不中断,他也会及时中断她的单方面暴力行为。 “你这样真的不好呀!” 将她反手按进河水里,水流将她的睫毛和头发都冲刷的弯弯曲曲。他一手抓着这女孩的手腕,另一手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至于溺亡死去。 带土俯下身。半跪着、趴到她耳边:“我好歹也算你的前辈吧?每次都打得这么痛,我也是会生气的!” 她不理会他。 带土感到有点委屈。难得他这么好脾气地想和她好好相处,可她一点都不领情。 “好吧,这毕竟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我就不怪你了......但是,我们现在是共生关系吧?” 掐住她的下颌,强行让她转过头看着他。 带土抵上她的额头:“就不能收敛一点吗?你知道我每次都要给你善后,是真的很麻烦啊......这样给我四处树敌,万一我真的死了、你不是也会死掉嘛?” 她太年轻。生前也并不像鼬那样、是个以天才著称的成熟忍者,甚至连忍者护额都不曾拥有。所以现在只能愤怒地瞪着他,“你觉得我会在乎?我回来、就是为了杀你的。” “哎呀,别说的这么吓人。”带土扯了扯她的脸颊:“我还没带你去往美好的新世界呢。” 在她充满憎恶的深黑瞳孔中,十三岁模样的带土扬起灿烂的笑来,露出白净的牙齿:“既然我向你承诺了,就绝对会做到的!在这之前,我绝对不会死去。” 真奇怪。 他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呢? 不过并不讨厌。带土想,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存在的世界里,他又短暂地变回了曾经那个乐于助人的带土......有点恶心、但也有点怀念。 就当是在玩角色扮演吧? 毕竟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很无聊。有她陪着一起,再怎么也要好点。虽然她简直比白绝还要更难沟通些,但可以理解嘛。 因为她正充满痛苦着呢。 果然,还是需要月之眼来拯救她。 “少对我说这种恶心话!” 可惜她并不领情,一头狠狠撞在他头上,然后如同野兽般咬断了他的脖颈:“明明就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居然说什么要'拯救我' .......也太虚伪了!” 他没有反抗。 第无数次,带土充满遗憾地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