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宁摇头,示意她不去公司。 噢,佑宁,你是下午再回公司吗? 看一眼车厢外的日头,季书意这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这个点都到吃午饭的时间,她还把沈佑宁往公司赶,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 沈佑宁点头,她看着季书意,还在想她为什么要来找工作。 季书意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一窍不通,这点,沈佑宁是知道的。 现在看来,季书意还是一窍不通,没有任何变化。 那她去万辉集团应聘的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职位吗? 对于沈佑宁打量的目光,季书意埋下头,她略微不好意思。 舔着唇,腼腆说。 那这样,佑宁,我请你去吃饭吧。 你饿了吗? 这话说出去,忒不要脸了些。 毕竟她现在身上所有的钱都是沈佑宁给的。 拿着老婆的钱说要请老婆去吃饭,的确有点像网上说的软饭硬吃。 不过,这好歹能转移注意力,化解她们妻妻间的尴尬氛围。 季书意觉得豁出去当个厚脸皮的妻子也没什么。 原主做的事情可比她过分多。 沈佑宁继续点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季书意一起吃过饭,这次还是季书意主动邀约。 沈佑宁想,就当做是季书意上次鸽了她给的补偿。 宴记。 季书意打量一眼清幽的环境,长舒口气。 看来原主之前的确很会享受生活,根据她记忆碎片找过来的餐厅,也没有很差。 您好,二位小姐,你们有预约吗? 服务员上前。 季书意掏出一张svip贵宾卡,就递过去。 啊,原来是老顾客,这边请,有专门为您预留的座位。 这张宴记的svip贵宾卡里面还剩多少钱,季书意没算过。 不过按照原主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应该往里面冲了不老少。 呼,她请沈佑宁吃一顿午饭,是绰绰有余的。 您好,小姐,这是您每次来都要点的酒,这回还要吗? 负责这包厢经常招待季书意的负责人一眼就看出季书意身边的女伴换了另外一位。 不同于之前那位的轻浮,这位更加成熟内敛,就连身上的穿衣打扮,那都是贵中之贵。 这是又攀上个有钱的了? 拿上来吧。 原主喜欢喝酒,这个人设季书意暂且还不能抛弃。 行,我这就给您拿过来。 听到有酒水。 沈佑宁沉默打字,又将手机推过去。 【你酒量不好,少喝】 季书意: 好无情的一句话。 嗯,我知道的。 就喝一点点。 反正我今天面试也泡汤了,找工作还得另外投简历,就当庆祝我丢掉一个不值得内耗的公司吧。 季书意原本还不惆怅的,被沈佑宁一提醒,整个人就开始怅然若失。 她穿书前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总不能,穿书后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吧。 悲催啊! 听到季书意落寞的话,沈佑宁定定看着她,抬手就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沈佑宁的眼神太过于露骨,以至于季书意基本不需要过多解读,就能猜出沈佑宁是什么意思。 佑宁,你不懂。 待在家里待久了,会待出病来的,你一直在公司忙我也得找点事做,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季书意把话说得很委婉。 她又不是脑子被驴踢进水了,要告知沈佑宁真相,说佑宁,其实刚才我都是在骗你,我帮自己找工作只是想准备后路,随时开溜。 也许是嫌手机打字太慢。 也许是想让自己的动作明显些。 沈佑宁没有对她用手语,而是在空中,一笔一画认真写下三个字。 【不麻烦】 作为坚韧不拔的清冷女主,沈佑宁眉眼是极其好看的还带着千锤万打的柔韧劲。 她这三个字,极其有分量。 说是书上的一诺千金那也不为过。 佑宁,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可是我不这样想。 我不想麻烦你,我想自己有一番事业,哪怕再微小,那也是我自己的,是我努力争取过的。 菜品陆陆续续上齐。 想到沈佑宁刚才写下的三个字,季书意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佑宁一开始喜欢的、在乎的是真正的原主,所以沈佑宁愿意包容,愿意一再被伤害还要跪下来挽留季书意。 哪怕在小说中原主摆明态度,绝情和沈云裳离开,沈佑宁对季书意的态度仍是留有一线。 杯中的酒,不知不觉间就倒了好几杯。 沈佑宁看她这样,刚想伸手阻拦,却被已经喝上头的季书意拍开手。 抱着见底的酒瓶,季书意装出护食模样,小声嘀咕说:佑宁,你就让我这个面试失败的人喝吧,我心里真的好难受 难受的又何止是面试失败这最不起眼一点。 她真正难受的是沈佑宁这无限包容的目光,是给予她这副皮囊的。 手指传来轻飘飘的疼,沈佑宁后知后觉收回手。 她坐在季书意对面,自嘲一笑。 是啊,她们不过是协议的妻妻,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管教季书意。 萍水相逢的友人,估计都要比她们这对早就结婚领证的爱侣还要亲密。 坐了不知多久。 沈佑宁收到秘书发过来的消息,沈佑宁叹口气,刚打算叫司机过来送她回公司,也顺带送季书意这个喝醉的酒鬼回家。 站起身走到季书意身边时,沈佑宁纤细的手腕忽然被握住。 季书意指尖搭在她的女士腕表上,无意识摩挲。 她醉得失去意识嘟囔着:沈佑宁,你真的真的很好,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是我就好 第19章 我吻你,你讨厌吗? 结婚以来。 沈佑宁从来没有听见过季书意这样哀求过人。 她们之间,只剩下满地的鸡毛蒜皮以及争吵不休。 从未有过半分情意。 季书意为什么要这样说? 从头到尾,沈佑宁希望的是她们之间可以履行妻妻的义务就行,没必要真心相爱。 可是现在季书意居然抓住她的手,说可不可以喜欢她? 沈佑宁实在难以接受。 她并不是嫌弃季书意对她有好感,她是嫌弃她自己是个残疾人。 哪怕身边所有人都说不过就是不能说话,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又不影响正常生活。 可只有沈佑宁清楚,不能说话,不能和别人沟通,这里面差的究竟是怎样一道鸿沟。 沈佑宁自卑到了顶点。 她弯下腰,动作轻柔将季书意搂住就要往餐厅外走。 服务员想上来搭把手,却被沈佑宁制止。 她摇头,长发垂落。 却把季书意搂得更紧。 佑宁,你身上好香啊佑宁,你是一块香香软软的草莓蛋糕 走到餐厅外,沈佑宁听到季书意撒娇的这句话,差点一脚就摔到路边铺开的鹅卵石上。 不仅仅是吃惊,更多的还有惊讶。 沈佑宁从来没有见过季书意这样一面。 以前的她只会歇斯底里的将手机摔在地上,将家里的一切物品都丢在地上,将她画好的字画也摔在地上。 笔墨纸砚散了一地,溅她满身。 季书意怒极大骂:沈佑宁,你这样惺惺作态给谁看? 我听云裳说你这个季度又亏了不少了吧? 你怎么还敢在这里陶冶情操的,身体不行就去治病,不然到时候连会议都开不了! 你是不是让你的妻子跟着你被嘲笑?让整个沈家人的嘲笑我,我!季书意嫁了个没用的哑巴! 刺耳的话语贯穿耳膜。 沈佑宁很长一段时间觉得她不仅开口说不了话,连耳朵也失去听觉。 但是现在的季书意会搂着她,会用脸贴着她的脸,会用这世界上最温柔的语气说:佑宁,你很好,你很漂亮,你很优秀。 你是我的妻子。 这样的割裂感,让沈佑宁在手机上反反复复打下一句话。 【书意,要去看看精神病医生吗?】 不过最后,沈佑宁还是将这段话删了。 她自私的想,如果是季书意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另一个完全爱她的人格主导这副躯体。